第61章
  先前祁筝已经告诉过毛允了,让她待会专门儿往囊包上跳,二人配合得也十分默契,并且在越过沼泽时,果真没有再次进入幻境。
  “你用剑把这个囊包划开,咱俩进去。”祁筝鼻子被塞住,囊囊道。
  为了避免她声音太小,毛允听不清,她还贴心的用手比划了一番。
  刚才巨树缠住蚕豹缠得很是顺手,看起来肢体分外灵活。如果二人不是落在囊包上,而是其他地方,想必现在就会享受蟒蛇缠绕般的窒息感。
  毛允脸都绿了,发出“啊?不要,好恶心!”的声音,手下却十分诚实地将囊包划开了。
  伴随着哧啦哧啦一阵令人浑身打颤的声响,汁水四溢,囊包中被腐蚀得只剩骨架的妖兽掉进水中,溅起的水花都被毛允打散了。
  祁筝指了指脚下:“进去。”
  毛允猛猛摇头。
  祁筝拍拍她的肩不言语,率先做出表率,跳了进去。
  囊包果真有点东西,她一沾上,便将她的靴子紧紧黏住。
  毛允放不下心,想跺跺脚表达心急,然而害怕将囊包跺断,导致祁筝掉进水中,所以不敢动。
  最后,她还是翻了个白眼,憋屈地跳了进去。
  ……
  两人隔着不断滴落的粘液相望。
  “我——看——过——了——”祁筝眼珠动了动,很慢地说道:“腐蚀——速度——很慢——”
  毛允塞着鼻孔抿着唇,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在二人稳定下来以后,每人腰间的玉牌上显示,“鲤沼”附近浮出“葫芦峰”与“玉虚门”,开始慢慢计时。
  不知不觉,半个多时辰过去了。
  玉虚门的人早已停了剑阵,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嘀咕,时不时朝囊包瞅上两眼。
  程卿栎眼睁睁看着祁筝进了囊包。透过厚膜,她只能瞧见两道朦胧的身影,两人衣色与巨树囊包颜色相近,更是看不出什么来。
  刚才被她揽住的弟子结剑阵去了,她晃晃严蝉的肩膀,“怎么回事啊师姐?大师姐怎么进那个茧里了!”
  严蝉心底也愁,但不好在师妹面前表现出来,拉低士气,加之玉牌上葫芦峰确实正在“攻占”鲤沼,她觉得师姐应该问题不大。
  小师妹“什么情况怎么办怎么回事”的说了半天,严蝉也没吭声,直到程卿栎储存的气耗光了,憋得满脸通红,忍不住呼吸,她耳边才终于安静下来。
  ——却没安静几下。
  “师姐!师姐!大师姐出来了!”小师妹刚吸的气又咋咋呼呼地呼出来。
  严蝉一颤,赶紧朝那边张望,两道修长的身影立在枝头,其中,黄色的那道朝她挥了挥手。
  她手中一直紧紧攥着玉牌,将才心中焦急无心查看,如今才福至心灵地低头一扫,“鲤沼”上的计时赫然消失了,只余下泛着白光的“葫芦峰”与“玉虚门。”
  玉虚门那边也响起低低的欢呼声,被项归棠制止后,众弟子脸上虽安静下来,仍然难掩喜色。
  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毕竟他们只是短暂地出了剑阵的力,人在沼外坐,分从天上来,岂不美哉?
  程卿栎出声催促他们:“各位师兄师姐们快些开剑阵好不好,让我师姐和毛师姐赶快回来……”
  她一向嘴甜,长得也是萌软可爱,这样糯声讲话,附带几句“求求你们了”,当即就让一群长期处于项归棠叉冷淡压制下的玉虚门弟子激情澎湃。
  “首席,我们快开剑阵吧。”一女剑修撩撩碎发,假装不经意提醒,又帅气道:“妹妹放心,我们肯定给你师姐救出来。”
  “是啊首席,此时不开更待何时啊,毛领队还在里面!”替补领队也清咳两声,语气焦急。
  项归棠想默默深吸一口气,发现鼻孔被堵上了,憋上来的一口气转化为两声虚弱的咳嗽,“咳,开剑阵吧。”
  弟子们围成一圈,重新开启万剑阵,嗡鸣声起,虚空中现出数百道金光剑影!
  沼鳞鲤又翻腾起来!
  程卿栎望眼欲穿,只见远处两个小小人影觉察了剑阵动静,黄衣人利落地从腰间储物袋拽出一头妖兽尸体,白衣人接过尸体,抡圆了胳膊往远处一抛——
  兽尸划出一道弧线,血腥味立刻引得一条沼鳞鲤跃出水面。
  毛允揽住祁筝的腰,打算以刚才同样的方式借力跃走。
  起初,一切都像过来时一般顺利。
  可偏偏在她脚踩妖兽时,沼鳞鲤突然突然凌空扭转,张开遍布锯齿的利口向上咬了三尺,直接咬到了祁筝小腿!
  在无人注意到的地方,沼鳞鲤血红的眼珠中划过一丝恶意。
  “祁筝!”毛允尖叫出声,却已来不及。
  沼鳞鲤拽着祁筝迅速没入沼泽,水面只余几个翻滚的气泡,和半截漂浮的黄色衣带。
  【作者有话说】
  什么都没干就被噪音攻击的沼鳞鲤:666,你们赢了。
  曲首席下一章出场~
  我已经迫不及待让他俩赶紧表白亲嘴了,马上就亲吧我说了算。其实我不会写这种水到渠成的感情,总感觉俩人经历的事还不够多,也有我写的比较啰嗦的原因。爱得太深的话有点怪怪的,曲比较合理,祁只能说是喜欢,如果来几次舍身救美就好多了,我要考虑一下。
  主要还是写的太墨迹又啰嗦,前期的槽点太多,我头一回写这么长的文,个人也没有修文这个习惯,等我写完了看看要不要修一下前面的,但是我也不知道从何处下手,也许会删掉一些没什么意义的角色和对话,再加一些曲祁互动[三花猫头]。
  53
  第53章
  ◎二人时光之轻轻亲了◎
  “还像刚刚那样回去?”
  毛允扶着祁筝站在囊包上,天蚕纱衣被腐蚀得破碎斑驳,手臂膝盖关节处甚至已能看见白衣之下的肌肤。
  尽管形容狼狈,她眼中却光芒四射。实话实讲,她对哪个宗门获胜不以为意,玉虚门赢不赢也没放在心上。
  但此刻,因为她和祁筝的努力,两宗获得积分,百丈之外的弟子群情激奋,喜悦之色难以言表,令她也不甚欢喜。
  这样欢喜着,却是放松了警惕。
  两人并肩而立,祁筝身上的嫩黄弟子服破损程度远胜她,对着毛允点点头,随后便从介子空间中扯出一只死妖兽。
  毛允见她略有些力竭,一把接过抡了出去。
  在沼鳞鲤破水而出的同时,她掐着祁筝的腰,足尖点树而起,轻盈跃在了妖兽头顶。
  虽然与来时过程一样,祁筝却总觉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感。
  小腿一凉,突然传来钻心的疼痛!
  “祁筝!!”她看见毛允慌张失色的脸。
  这时,祁筝忽然想明白了。
  沼鳞鲤动作太迅疾了,在剑阵铮鸣如此剧烈的情形下,它的行动却好似丝毫不受影响。
  但,现在想到已然太晚了。
  在小腿的拉扯下,她被生生从毛允怀中拽出,急急向下坠落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她大叫一声:“小心!!”
  沼鳞鲤仿佛能听懂人言语,竟当真怀疑地看向她,松口了一刹那!
  祁筝就势往一边躲去,剑光忽闪,腰间小心自动出鞘,一道凌厉绚烂的蓝光划过——瞬间割掉鲤鱼脸上一大片皮肉!
  短短一呼一吸之间,沼鳞鲤半边鱼骨露了出来,整张脸狰狞又可怖,碎肉血沫稀稀拉拉地流着。
  局势瞬间逆转,鲤鱼“呜呜”惨叫着在半空中扭动身躯,再也顾不上钳制祁筝!
  祁筝摆脱了它的锯齿,却无法抗拒地持续往下砸去……
  她心里难得涌上一股茫然之感。
  她要死了吗?
  鲤沼的池水腐蚀性极强,落进去,便再无生还可能……
  她还未考上研究生,还未赢得秘境试炼,还未解决前些日子遇见的麻烦,还未扒掉曲方邈的马甲……
  若她死了,储灵囊中的梦貘与火雷狮也难活,甚至咪咪也要深受重创,她和这只大猫闹了矛盾,还没和好,她不想和它分别……
  【咪咪!】
  匪夷所思地,她用同音传讯喊了一声咪咪,之后仅来得及将腰间储灵囊朝毛允抛去,就紧紧闭上了眼睛。
  等了半天,也未等到任何痛感来临。
  至于溺水的窒息感,腐蚀的刺痛感,沼鳞鲤的撕咬感——更是一点没有!
  她先慢慢睁开了一只眼睛,无事发生,又睁开了另一只。
  眼前是一片冰原雪地。
  雪山高耸,冰川遍布,冻结住的水流反射出祁筝灰头土脸而又懵逼的脸。
  腿间被咬破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很快就染红了脚下的雪地。她一瘸一拐地挪了几步,左腿疼得使不上劲,便就地坐下了。
  这是哪里?
  她惊悚地想,难道这是死后的世界?我已经死了?
  【没有,莫要乱说。】
  此时此刻,这道熟悉而冷淡的声音让她几乎要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