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楼……咳,主任,嵇川地界内曹水象多见吗?”她觉得有些刻意,又补充了一句,“我只在书上看到,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活的曹水象!”
  这话倒是没有撒谎,她上次见的是一只死象。
  楼华文没有正面回答,倒是反问她:“你们宗门在何处?”
  祁筝在这件事上也没必要撒谎,毕竟入玄境试炼前,各宗弟子都要登记。
  “潮州。”她答道。
  “啊,这样。”楼华文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轻巧道:“潮州湿热多雾,似乎的确不适宜曹水象栖居。”
  祁筝对于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心里有一点不满意,但没有表现出来。
  再追问的话,说不定还要牵扯到当初那只小象。
  她还记得,当时那小象的死状很是凄惨,筋脉寸寸裂开,大概是在清醒状态下死去的,想必痛苦万分。
  妖兽不比人,若是不变异,等级从出生起就是固定的,没有走火入魔这一说。
  她正想着,楼华文在旁边突然一拍脑袋,超经意道:“啊,说到曹水象,祁小友可有考研的意向啊?”
  两只憨厚的巨大曹水象慢吞吞走着,楼华文方才还向祁筝解释,说他担心祁筝第一次坐妖兽不习惯,可能会晕兽,于是才打了两辆性格好评如潮,但速度极慢的曹水象。
  祁筝轻轻摩挲着身下曹水象的短毛,身形随象的动作而左右微微晃动,答:“有的。”
  “是哪所高校呢?”楼华文语气难掩期待。
  “绮云阁。”祁筝诚实道。
  “啊这样,可以可以。”楼华文面露欣赏。
  尽管他长得十分不老实,一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模样,口吻却是十分真诚善良。
  约莫两刻钟后,祁筝乘坐曹水象来到剑冢。
  “祁小友请自便,在下就不进去了。”楼华文轻拍曹水象脖颈,这庞然大物便乖顺地停下步伐,“剑冢下了封印,剑器不会无故伤人,小友大可安心挑选。”
  祁筝点点头。
  她从象背翩然跃下,独自踏入剑冢。
  甫一进入,便察觉一股浓郁的煞气。
  整座剑冢依山而建,小径两侧怪石嶙峋,无数利剑倒插石中,在晦暗天光中泛着寒芒。
  祁筝目光扫过几柄古剑,却未作停留,鼻尖萦绕的血腥气让她有些心猿意马,不由抬掌抚上腰间。
  储灵囊一直颤动个不停。
  “这两个祖宗……”她默默叹气。
  今早出门之前,祁筝将咪咪和核桃酥一并装进了芥子空间中,此时动静这般大,它俩怕不是在里头打得天翻地覆……
  回忆那日质问咪咪,祁筝扬了扬唇。这两兽的装傻充愣的本事都十分低劣,她一眼就轻易洞穿了它们的心思。
  祁筝仅仅两兽相识之事质问咪咪与核桃酥,并未咄咄逼人,但暗暗警醒它们,她已经知道了。
  妖界幻境,咪咪的确进去了。
  至于为何一年就见了这见猫一次,还有待更进一步的调查。
  这一系列事太过匪夷所思,她一时空不出闲暇思考总结,便暂且搁置了。
  自从她告诉祁二咪,要将它换了开始,咪咪有了危机感,这两日阴招尽出,仿佛黔驴技穷,在讨好祁筝和给梦貘使绊子之间来回转变。
  核桃酥个性憨厚老实,被咪咪欺负了也不吱声,只趴着一动不动,心里想着,这猫心机太重!哎,可能我就是有点笨笨的吧。
  祁筝也接连被咪咪打破她百年间对这猫的刻板印象。
  她的猫,竟然如此,会撒娇。
  走到何处,挨到何处,脚边总是缠着一只白色生物,害她无意踢到它好几下。
  咪咪当着祁筝的面三番四次装作摔倒,实则借机躺下露出肚皮,邀请祁筝抚摸。
  它约莫是变异了,肚子上的毛褪了些去,换成了结实冰冷的鳞片。祁筝摸了两次,手感不好,还有些扎人,便不再摸了。
  【作者有话说】
  《新时间来了!更新频率已定!》(黑体蓝底白字)
  又一次轮空让金被窝痛定思痛,我决定日更了,闺蜜们!从今天起,我将在每天中午12点左右,6点左右,或9点左右更新,冲一波育苗,请多多关心吧。
  说到多多,此文存在一些多多的私设,想必大家已发现了,另外我将公布此文的修炼顺序,也许和其他文不太一样,这个顺序似乎许多文都不同,在葫芦峰大世界是:筑基——金丹——元婴——化神——渡劫——合体。
  26
  第26章
  ◎招安公主之收礼只收值钱礼◎
  在这两日内,她有时会感到一丝轻微的不适,这只胖胖的小兽像被夺舍了一般,仿佛已经完全舍弃尊严和底线,不复昔日的傲娇与懒惰。
  不过祁筝也并非真心要扔了它,只是故意吓它一吓,因此很是受用,但还是要做出一副“哎虽然你这么可爱,但是我心意已决无法再留你,但是你这么可爱我真的很不忍心,可惜我心意已决了”的样子,装得也十分疲惫。
  今日终于出门,才得以将这二兽装在空间里。
  他俩也许在芥子空间中斗架,搞得空间震动不停。
  祁筝一方面害怕梦貘这只千年老妖把她的小猫打伤,一方面又生怕它们把她薅的仙草弄坏了,就伸手轻轻打了储灵囊一下,以示警告。
  不过她相信,梦貘前辈应该不会跟一只连话都不会讲的小猫计较。
  刚才那一下对储灵囊内部战况的影响不大,反而抖动得更加频繁。
  “救我……”
  寂静之中,一个女人的声音倏地响起。
  祁筝动作一顿,环视一圈,剑冢内连风也无,万剑寂然。
  剑冢此刻除了她,空无一人。
  祁筝汗毛直竖,短短一瞬就出了一身冷汗。
  “谁在说话?”
  “救我……”女人再次呼唤。
  这声音有些熟悉,又十分虚弱。
  她握紧储灵囊,但觉其中震动更甚。
  它们在提醒她?
  “你在何处?”她肃然问。
  “……”
  无人应答,祁筝只得挨个寻找。
  这声音虚无缥缈,极像从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发出。
  她一边走,一边扫视身侧巨石上的各式剑。行至半山腰时,煞气愈发浓重,混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怨念,压得人喘不过气。
  整个剑冢内的剑万把也不止,究竟要不要找?
  “救我……”
  这一次,祁筝听清了。
  她循着声音的方向低头,在泛着冷光的剑面上,她看到了一张一闪而过的脸。
  这张脸上,有一对银白色的龙角。
  这样的形状,这样的颜色,她只在一人身上见过——凌澜公主。
  祁筝确定,她没有看走眼。
  女人的脸过分苍白,眉间透着一股几乎要被消磨殆尽的英气,妖邪而张扬的凤眼也蒙上了阴翳。
  “凌澜?”
  ……
  不在明亮的剑面上,缓缓浮出女人的脸,盖着灰白色瞳膜的眼染上一丝困惑:“凌澜……是谁?”
  祁筝抿了抿唇,她不记得了,而且,她似乎看不见了。
  凌澜公主几千年前不是就已经仙陨了吗?怎会困在剑中……
  腰间不断震动的储灵囊又在再次提醒她,这就是凌澜公主。
  是了,核桃酥与凌澜公主结了主仆契印。
  虽然契印因公主的死被斩断,却仍能感觉到彼此的存在。
  怪不得它这样大的反应……
  祁筝话不多说,直接道:“如何救你?”
  “不知道……我不知道……”
  “谁把你困在这的?”祁筝问。
  “……”
  公主没有焦距的眼睛惶惶瞪大,祁筝知道,她全忘了。
  “你身上……有味道。”公主如是说,在秘境听起来颇为清冷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味道?
  “可是妖兽的味道吗?梦貘吗?”
  ……
  公主用完力气,又陷入沉寂。
  祁筝担心楼华文等不及她,擅自进入剑冢撞破她们。
  凌澜公主明显在躲着什么人。
  祁筝心沉了沉,不拔剑是不行了,横竖……这趟浑水,她早就蹚进来了。
  此剑相貌甚是寒碜,乱七八糟的污渍糊住了原本敞亮的剑身,其上还凝着不知多久之前干涸上去的血迹。
  凭借她过往的御兽宗的知识,不足以支撑她分辨出这柄剑的品相。
  但,能藏匿公主这么久而不露破绽,必非凡品。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祁筝知晓与灵剑结契需以血为媒,若得剑灵认可,即可拔剑出鞘,否则便是白费功夫。
  至于其中可有何种讲究,她却是不太了解。
  她略一俯身,径直将掌心往剑刃上一抹。
  血流顺着剑身蜿蜒而下,祁筝收回手,随手扯了一截衣裳将手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