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我原以为,只要我做得足够好,总能换来你的半分真心。现在看来,倒是我痴心妄想了。你假死的那段日子,我守着空荡荡的裴府,才终于想明白你从来就没把我放在心上。我于你而言,或许就是一件摆设。”
  “如今陛下准了我们和离,对你我而言,都是解脱。你不必再应付一个不爱的妻子,我也不必再守着一座没有温度的空宅。”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眼底的湿意:“裴将军,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罢。”
  锦岁的话说的决绝,裴霁明忽然觉得五脏六腑都开始痛了起来。
  “摆设?”裴霁明的声音低沉,似是蕴藏了极大的痛苦。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般看你的?”
  锦岁没说话,只是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二人间的沉默本身就是最伤人的答案。
  裴霁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猛地往前一步,伸手攥住她的手腕。
  他的力道有些大,像是带着些愤怒。
  没等锦岁反应过来,他已经低下头,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这吻带着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像是要将他的的情愫全部倾泻出来。他撬开她的牙关,舌尖蛮横地闯了进去,霸道地掠夺着她唇齿间的气息。
  锦岁被他吻得猝不及防,眼睛猛地睁大,手中的绣帕落在地上。
  她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可裴霁明的手臂像铁钳一样箍着她的腰,将她死死按在怀里,让她动弹不得。
  他的吻越来越激烈,带着浓浓的悔恨和恐慌,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噬进骨血里。
  不知不觉间,锦岁也失了力气,她的挣扎渐渐弱了下去。唇齿间的厮磨带着灼热的温度,烧得她脑子发昏,浑身都软了下来,只能靠在裴霁明怀里才能站稳,只能任由他采撷。
  就在两人几乎要沉溺在这突如其来的温情里时,锦岁猛地回过神来。她用力推了裴霁明一把,胸口剧烈起伏着,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连耳根都泛着粉色。
  “你!你在做什么!”锦岁的声音带着未散的情迷,还有几分羞愤,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
  裴霁明被她推得后退了两步,胸口同样起伏不定。
  他看着锦岁凌乱的发丝,看着她红肿的唇瓣,眼底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愫。他上前一步,想要伸手碰她,却又怕吓到她,手在半空中停了许久,才慢慢收了回来。
  “岁岁……”裴霁明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浓的恳求,“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怕你真的走了。”
  锦岁别过脸,不去看他。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一字一句道:“你以为我对你只有应付?你以为我从来没把你放在心上?”
  裴霁明的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里面翻涌着滚烫的爱意:“我的心早就落在你身上了,我的魂也被你勾走了,我外放期间我日日想的是你,夜夜念的是你,你怎能说我未把你放心上?”
  “我嘴笨不大会说话,可我待你是真心的。”
  锦岁听得浑身一震。
  “你……你……”锦岁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一股热意猛地冲上脸颊,连带着脖颈都烧了起来。
  这能叫嘴笨?他素来不是这样的人,从前别说是说情话,便是多看她两眼都不曾。可如今,他竟能说出这般露骨的话来,怎能不让她心慌意乱?
  “你……你胡说什么……”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几分慌乱,眼神躲闪着不敢与他对视。
  裴霁明见她这副模样,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他知道,她不是无动于衷。
  “我……我要回去了。”锦岁猛地转身,慌不择路地往门口走,连掉在地上的帕子都忘了捡。
  门被推开一道缝,外面的喧嚣瞬间涌了进来。
  “小姐?”守在门口的秋月听到动静,连忙探头进来,见锦岁脸色绯红,眼神慌乱,不由得吓了一跳,“您怎么了?”
  锦岁并未回答秋月,只是快步离去,似是不愿再在这里多呆一刻。
  “小姐!等等我!”秋月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锦岁一口气跑下楼,坐上马车,直到马车驶出很远,她才缓过神来。脸颊依旧滚烫,嘴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和气息。
  第58章 前去赴约
  ◎她是否该给彼此一个机会◎
  秋月盯着锦岁红得快要滴血的脸颊,忍不住询问道:“小姐,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怎得就要回去了?”
  锦岁十分心虚的摇了摇头,什么也不愿说。可脑海中仍是不断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车内一片寂静,秋雨见状也没再询问了。
  马车一路颠簸着回到江府,锦岁几乎是逃也似的钻进了自己的院子。她把自己关在屋里,连晚膳都没心思吃,只是对着铜镜发呆。
  镜中的女子脸颊绯红,眼底带着几分未散的慌乱。
  夜深人静时,锦岁躺在榻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裴霁明那些露骨的情话像走马灯似的在她脑海里盘旋。
  她越想越羞,把脸埋进被子里,只觉得浑身都在发烫。那个素来沉默寡言的裴霁明,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如此不知羞?
  这一夜,锦岁几乎没合眼。天快亮时才浅浅睡去。
  翌日一早,锦岁晨起梳妆时,春雨连忙进来通报道:“小姐,薛小姐前来拜访。”
  锦岁握着梳子的手猛地一顿,心里咯噔一下。
  她深知沉璧此刻来访,想必是为了昨日茶楼的事。她深吸一口气,淡淡道:“那便请她到花筵厅等候。”
  梳洗完毕,锦岁换了件素雅的湖蓝色衣裙,未施粉黛,只在鬓边簪了支素银簪子。
  走到花筵厅时,薛沉璧正坐在椅子上局促地绞着帕子,见她进来,连忙站起身,脸上带着几分愧疚。
  “嫂、姐姐……”薛沉璧张了张嘴,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安,“昨日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帮着表哥骗你。”
  听见薛沉璧这般说,锦岁又想到了昨日茶楼里发生的事情,顿时一种又羞又恼的心情涌上心头。
  但锦岁并未表现出来,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目光平静地落在薛沉璧脸上,强装镇定地对身边的侍女吩咐:“去,给薛小姐上壶新沏的碧螺春。”
  见锦岁未说话,薛沉璧心中七上八下的。她偷偷抬眼打量锦岁,见她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心里更是没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解释:“表哥他要挟我,否则我定断然不会帮他的……”
  “他能用什么要挟你?”锦岁终于开口,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可握着茶盏的手指却悄悄收紧。
  薛沉璧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嗫嚅道:“无非就是关于当今陛下的事情…”
  说到这里,她脸颊微红,又急又气:“前段时间陛下身边的进喜公公向表哥打听我是否婚配,表哥替我搪塞了过去,他便以此来要挟我…”
  锦岁闻言,心中微动。她倒是没想到,裴霁明为了见她一面,竟连这种手段都用上了。这既让她觉得荒唐,又隐隐生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罢了,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
  锦岁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碧螺春的清香在舌尖蔓延,稍稍压下了心头的燥意,她淡淡开口道:“这事我不怪你。”
  薛沉璧闻言,如蒙大赦,长长舒了口气。
  薛沉璧见她神色缓和,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了地。她从随身的绣包里掏出个锦盒,双手捧着递到桌案中央:“姐姐,这是表哥让我交给你的。“
  薛沉璧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她原本是打定主意不再掺和二人之间的事了,上次帮着裴霁明骗锦岁去茶楼,就已经让她心里七上八下了好些天。
  可奈何她这个表哥心思忒多,早就料到了她今早要来江府找锦岁道歉,昨天从清风茶楼回来后径直去了她的院落堵了她两个时辰,不断央求着她帮他。
  薛沉璧此刻只觉得十分羞愧,她夹在二人中间,左右为难太不是滋味了。
  她偷偷抬眼瞥了瞥锦岁,见对方正垂眸看着锦盒,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心里更是堵得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锦岁抬手接过锦盒,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那支玉兰发簪。
  是裴霁明送她的那支。
  之前她醉酒那回,宴席散后带着几分委屈,向他抱怨他随手送的玛瑙发簪并不适合自己。于是第二日,他便送了自己一支新的发簪。
  锦岁的心微微有些动容,酸软的感觉从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
  薛沉璧偷偷抬眼打量锦岁的神色,接着开口道:“燕京城两日后要举行灯会,表哥想邀你同去…..”
  “这灯会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一场盛事,定是热闹非常。”
  见锦岁没说话,薛沉璧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姐姐你别担心,去不去全凭你心意。你若是不想去,也不用特意说什么,他等够两个时辰,自然就回来了。若是想去的话两日后酉时…他说会在朱雀楼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