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翊衡又打开翊奏折,上面写道:“臣夜观紫微垣,见勾陈星芒如叉戟相抵,此主宰辅批朱不御笔墨而纵爪
  痕也。今岁仲春未闻布谷,反见司晨者乃羽林母雉,旦鸣三声而五城兵马皆披甲趋殿——盖因翊衡公朱批改勾叉,犹效稚童描红乎?”
  翊衡刚把奏折看完,“啪”地一下就把折子摔在地上,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都暴起来了,扯着嗓子吼:“小柱子!”
  小柱子后悔方才没有如厕,赶忙“扑通”一声跪下,头低得都快贴到地面了,道:“陛下,奴才在呐!”
  翊衡气得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骂:“你瞧瞧这些大臣,平日里看着人模人样,肚子里净是些弯弯绕绕!说什么‘勾陈星芒如叉戟相抵’,还扯到我批红用勾叉上了,绕这么大圈子,有话就不能直说?还有那‘司晨者乃羽林母雉’,拐弯抹角地说我越权,哼!”
  小柱子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心里直叫苦:陛下这是被气得不轻,这些大臣就是书读得太多,不像我这样的,识字不多,反而简单。
  翊衡停下脚步,狠狠地瞪了一眼地上的奏折,又骂道:“什么‘犹效稚童描红’,这是说我批阅奏折像小孩子写字呢!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在夸朕,合着绕了半天,全是在骂朕!”
  小柱子偷偷抬眼瞧了瞧翊衡,见他满脸怒容,心里暗自祈祷:老天爷啊,可千万别让陛下把这火撒我身上,奴才就是个伺候人的小太监,可担不起这事儿。一边想着,一边又把头埋得更低了。
  翊衡心烦意乱,连打个勾差的心情都没有。
  起身走出御书房,不由自主走到笔趣阁。
  后面的小柱子只好一声不吭地跟着。心想:“原来做皇帝也有这么多烦心事,还要被骂,怪可怜的!”
  一个可怜人可怜另一个人,足见后者是真的可怜!
  翊衡看见玖鸢站在花园中,看着那些盛开的兰花,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喜悦。
  兰花散发出阵阵的清香,只有在人心静的时候可以闻到兰花的香味。
  翊衡看得出神,直到玖鸢发觉有目光注视她。
  心想:“原来,喜欢一个人也不需要说话,就这样静静站在她身边就够了。”
  月光如水,倾洒于这方花园之中。
  玖鸢抬眸,与翊衡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刹那间,翊衡有一种错觉:玖鸢就是那个等他回家的妻子,这笔趣阁就是他们的小家。
  “这兰花,清幽淡雅,在这月夜之下,更添几分韵致。”翊衡方才那种烦躁不安的感觉渐渐消失。
  玖鸢微微颔首,柔声道:“所言极是,兰花之香,需静心方能品得。”
  翊衡心中一动,只觉此刻时光静谧,眼前人温婉动人,世间烦恼皆可抛却。
  这时,一阵微风拂过,兰花的清香愈发清香入鼻,萦绕在两人身侧。
  月色笼罩下,两人身影相依,园中兰花静静绽放。
  翊衡好想时间就停留在此刻!
  第30章 昏迷才能睡个饱觉
  时间不会停留!
  太阳照样从东边升起。
  皇宫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翊衡身着黄龙袍,坐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中,脸色憔悴,他已经三天三夜没睡过一个饱觉了。
  小柱子候在一旁,心想:“这活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吃不好,睡不好,还要当受气包。”
  “陛下,边关传来急报,我军战败,敌军已步步紧逼!”一位快马加鞭赶到的士兵,几乎是连滚带爬。
  翊衡抬起疲惫不堪的眼睛,一言不发。
  这时,太后在彩月的搀扶下缓缓走来,她面色阴沉,眼神中透着一股杀气。
  “陛下,哀家本不该出现在这朝堂之上。您整日不理朝政,如今边关告急,国家危在旦夕,您若再不主持大局,恐怕这皇位……”
  大臣们纷纷附和:“太后所言极是,陛下应以江山社稷为重!”
  翊衡感觉头有点晕,却又一时无话可说。
  “陛下,边关急报!我军又战败了!敌军这次是真是步步紧逼!”一个大臣语重心长地说道:“再退让就无路可退了!陛下三思呀!”
  翊衡揉了揉眉心,三天没合眼,感觉周围有三千只鸭子围着自己。
  翊衡心里知道太后正逼着自己进入她的圈套,可是,如此棘手的事情凑一块,加上接连三天三夜没合眼,他顿觉力不从心。
  突然,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小柱子离得最近,“啊呀”一嗓子,手脚并用地冲过去,却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啃泥。
  大臣们先是集体傻眼,紧接着像炸了窝的麻雀,乱成一团。
  “快,快传太医!”场面一度混乱,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不一会儿,太医们拎着药箱,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众人像一群热锅上的蚂蚁。
  一番手忙脚乱的诊断后,领头的太医战战兢兢地跪奏:“启禀太后,陛下这是心力交瘁,忧思过度,再加上多日未眠,气血亏虚,才昏了过去,需好好调养。”
  太后一听,心里一阵狂喜,可面上却装作很担心的样子说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陛下抬回寝宫,全力救治!要是陛下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别想活!”
  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七手八脚地把翊衡抬走。
  翊衡就这样一直不醒,玖鸢和萧烬在一旁守候。
  玖鸢把手搭在翊衡的脉搏上,皱起眉头对萧烬说:“好奇怪的脉象!”
  萧烬问道:“哪里奇怪?”
  玖鸢说:“说不上来,过度疲惫不可能如此。这样,还要劳烦萧公子费心守在这里,我回笔趣阁查一下。”
  “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动你的翊衡。除非是我动了歪心思!”萧烬开玩笑地说道。
  玖鸢说:“谅你也不敢!”
  说完转身离去。
  太后的寝宫里。
  “娘娘,成了!”彩月压低声音,眉眼间难掩兴奋。
  太后手里捻着佛珠,眼皮都没抬一下:“皇帝那边呢?”
  “还在昏睡,娘娘那药,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奴婢是在那妖女的兰花中做了手脚,没人发觉。”彩月顿了顿,“玉玺已经到手,文书也按照娘娘的意思拟好了,就等娘娘发话。”
  太后这才睁开眼,眼底一片寒光:“很好!传哀家懿旨,明日早朝,哀家要亲自宣布。”
  翌日,金銮殿上,文武百官齐聚。
  “太后驾到——”
  群臣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只见太后凤冠霞帔,盛装打扮,虽已年过半百,但依旧风韵犹存,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出太多岁月的痕迹,只是那双眼睛,深邃而又犀利,让人不敢直视。
  她手里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约莫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头戴金冠,只是那张稚嫩的小脸上,满是茫然和不知所措,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这孩子,正是逸尘。
  太后步履稳健,目光如炬,牵着逸尘一步一步地走上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龙椅。
  群臣跪倒在地,山呼太后吉祥。
  “平身。”太后威严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
  “谢太后!”
  群臣起身,却依旧低着头,不敢抬头直视。
  太后走到龙椅前,却没有坐下,而是转身面向群臣,将逸尘拉到身前。
  “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身体抱恙,边关战事吃紧。众爱卿更要齐心协力!”太后缓缓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群臣再次跪倒在地:“遵旨!”
  “哀家知道,你们之中,有人对哀家垂帘听政不满。但是......”太后环视一周,目光所及之处,众人纷纷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但哀家要告诉你们,谁能救万民于水火,谁才是真龙天子!”
  太后语气凌厉,掷地有声。
  朝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太后的雷霆手段所震慑。
  太后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无人敢与之对视。
  “还有谁,有异议?”太后冷冷地问道。
  大臣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出声。
  “既然无人反对,那就按照哀家的意思办。”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各位爱卿,”太后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近来西南边陲异象频生,南疆巫师观星象,言有异兽出没,恐危及社稷。皇帝龙体抱恙,难当此重任……”
  大臣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太后凤袍加身,端坐在高高的凤椅上道:“哀家思虑再三,决定派兵前往西南,以祈上苍庇佑,安定边陲!”
  殿内鸦雀无声,众臣屏气凝神。
  “命萧烬率兵,平定西南叛军。”
  不一会儿,守在翊衡身边的萧烬就接到了圣旨。
  传旨的公公走后,萧烬看着昏迷不醒的翊衡说道:“陛下,您倒是可以美美睡一觉了。果然,昏迷才是陛下最好的状态,也不用批奏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