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因为,如今的太子心狠手辣,他们可是有所见识的!
  朝会结束,群臣散去,太子跟着顺安帝去后殿处理政务;
  一场权力的交接由此开端!
  一场杀戮游戏的伊始,亦由此起点!
  “今日起,所有奏折由你来批阅,拿不定主意的可以与朕商议!”
  指着御案上的两摞奏折,顺安帝把那支象征帝王无上权力的朱批御笔递向太子;
  浑浊,充满血丝的浮肿双眼,带着明显的鼓励,和信任之色,让太子心头一颤,伸出双手恭敬接过那只御笔,并沉声道;
  “多谢父皇信任!”
  这种信任,是太子两世为人,头一回从顺安帝脸上看到,并清楚感受到的!
  对他来说,弥足珍贵!
  “你是我朝太子,朕不信任你,又能信任何人?”
  这件事,对以前的顺安帝来说,是一件很无奈的事!
  而今,他确确实实很放心!
  当然,太子要一直保持这种清醒、冷漠、甚至残忍的状态!
  说完,脑瓜子疼的受不了的顺安帝,终于可以心安理得的去后面躺平了!
  看着顺安帝进了内室,太子坐在那张象征至高无上权力的龙椅上,手握皇帝御笔,忍不住出神;
  上一世,直到顺安帝闭眼的那一刻,他才真正接过权利,而且还不是全部!
  今世,一切都提前了,且比他想的还要顺理成章,唯独他的桃桃……
  想到这儿,太子心口一疼,一股窒息感席卷而来,立即伸手摸了摸衣袍内,贴着胸口的银葫芦挂坠,待缓过神,这才摒弃杂念,提笔开始处理公务。
  眼下的他,每一本奏折看的极其认真,且仔细批注,处理起来很是得心应手,一点儿不像头一次接触政务的生手!
  顺安帝要花大半日处理的公务,一个多时辰,就被太子轻松全部解决!
  放下朱笔,太子起身活动活动筋骨,想到六皇子的事,便回想前世他在自己面前说过的那番话;
  ‘只要本王,不,是朕,只要朕说你是野种,天下谁人敢质疑?’
  ‘祁容舁,你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落到这般下场吧?’
  ‘哈哈哈……这还要感谢你,感谢你除了虞家,彻底给朕扫平了一切障碍,不过看在你将死的份上,朕让你死个明白……’
  ‘你做梦也想不到,朕会夺取你祁家的江山,让你背负野种的罪名吧?’
  ‘没错,朕身体里没有你祁家一丝血脉。”
  “是不是很意外?是不是很不甘心?是不是心里极恨?那就去阎罗殿好好恨吧……’
  脑子里回荡着嚣张的声音,太子脸色渐渐苍白,一脸痛苦,眼眸带着滔天恨意死死盯着前方的虚空,直到听到内室传来说话声,他这才从回忆中抽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起身朝内室而去。
  他要再去试探一番顺安帝,确认他到底知不知道六皇子不是亲生这件事!
  前几日那番试探,他已经有了七八分肯定,但今日朝会,顺安帝的反常态度,又让他不确定起来。
  内室床榻上,顺安帝刚睡醒,正被明成伺候着喝参茶,见太子进来,就抬头问;
  “可是有何拿不定主意的折子?”
  “儿臣皆已处理完毕,回头父皇可再审查一遍。”
  太子的话,让顺安帝不由得一愣,浑浊的双眼闪过意外,接着便是满满的惊喜,满意的上下打量太子几眼后,指着床边的凳子道;
  “许是累了,坐下歇歇!”
  “多谢父皇!”
  说完,太子这才缓缓坐落,并接过明成公公奉上的参茶,低头喝了几口,就听顺安帝又问;
  “若是没旁的事,一会儿就在此用膳吧!”
  “是——”
  对此,太子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
  本就话少的父子俩,一个躺着,一个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突然,太子端着精致细腻茶盏,抬头就问;
  “父皇觉得六皇子怎样?”
  本来还挺享受眼前这份温馨时光的顺安帝,被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一句话问的直皱眉头。
  对上太子那双深沉阴冷的眼眸,顺安帝非常肯定,他这话别有用意……
  第95回 疑云重重
  “此话何意,不妨直说?”
  顺安帝虽然性子温吞,做事缺乏魄力和果断,但面对太子,他却开门见山就直问。
  本以为顺安帝要和他打哑谜,玩心眼的太子,被这么果断的话问的愣了神,犹豫片刻便接着道;
  “儿臣只是好奇,父皇对六皇子的态度!”
  对前世的仇人,太子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只用冷漠疏离的‘六皇子’来称呼!
  若是可以的话,他更想用‘野种’二字来称呼!
  此时的顺安帝却一头雾水;
  态度?
  什么意思?
  细品出一丝别样味道的顺安帝蹙眉不语,盯着太子严肃打量起来,片刻又道;
  “朕对你,自是与他不同的!”
  说完这话扭头看向床内侧的顺安帝,眼里闪过冷光,却被太子清楚的捕捉到,不做思量的又问;
  “儿臣与他如何不同?父皇不妨说的更清楚些?”
  “你……”
  太子这般紧追不舍的问话,让顺安帝心中极为不快,扭头就要斥责,在对上那双深沉如无底寒渊的眼眸,突然就说不出话来。
  同时,顺安帝确信,太子绝对知晓,或者发现了什么!
  所以,才这般执着的追问到底。
  “是他长相与儿臣不同,与父皇不像,亦或者……”
  “你到底想说甚?”
  太子这话多少有些冒犯!
  顺安帝听的心惊胆战,沉着脸就怒呵,同时眼神极为犀利的盯着他审视,企图想看出些什么来。
  “你……可是知晓些甚子?”
  闭了闭双眼,顺安帝声音低沉又沙哑,极力抑制住愤怒情绪缓缓又问。
  虽说是问,可他心里已经有七八分肯定,太子定是知道了什么!
  若不然,不可能冒这么大风险,说出这番话来试探他!
  想到这儿,顺安帝的脸色无比严肃,却又极为平静的坐起身,盯着太子开口;
  “你从何而知?又知晓多少?”
  顺安帝知道,再遮遮掩掩下去已没什么意思,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痛快些。
  “儿臣也只是猜测罢了,至于知晓多少,全看父皇要告诉儿臣多少!”
  太子这番话,让顺安帝再次陷入沉默,莫约半盏茶的功夫,他长叹一口气,才幽幽开口道来;
  “没错,六……他确实并非朕亲生,可这件事,目前为止也只有朕与太后知晓……”
  “没想到,嘉妃那贱人,竟背着父皇做出这等大逆不道,混淆血脉之事,实在该死!”
  想起前世的旧恨,顺安帝话还没说完,太子就咬牙恨骂,眼中酝酿着无尽杀意,看着就挺吓人。
  而顺安帝却摇了摇头,又缓缓道;
  “此事,并非你想的那么般简单!”
  “嘉妃,她也没有此等胆量,做出这般事来!”
  嘉妃,没有胆量?
  也就是说,她未通奸?
  那六皇子是怎么来的?
  顺安帝模棱两可的话,让太子陷入疑云,却怎么也想不通!
  “那他是何人……”
  话说到一半,看着顺安帝虚弱苍白的脸色,太子觉着当他的面问这个问题,好像太过残忍,便适时的闭嘴。
  “此事说来话长,朕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亦不知他为何人之子!”
  说着,顺安帝浑浊的双眼渐渐阴沉,而后又缓缓道;
  “此事,与当年你生母之死有些牵连,但是这么多年过去,朕却未查出丝毫线索,心中倍感不安……”
  压在心头多年的事,让顺安帝如今说起来很是不甘心!
  同时,也隐隐察觉到暗处危机四伏,便拉着满目诧色
  太子的手,再次叮嘱;
  “舁儿,这万里江山,并非你所看的那般风平浪静!”
  “这些年,朕总感觉有一双黑手在暗地里操控着一切,朕无能,未查出任何蛛丝马迹,也未给你枉死的生母一个名分……”
  听顺安帝又一次提起自己的生母,太子满心好奇与疑惑!
  要知道,前世直到他死,从未听到任何人提起有关他生母的只字片语!
  他也如旁人私下里议论那般,一直自卑的以为,自己是个生母不详之人!
  正因如此,他堂堂一国太子,会在伏怜滢一介臣女面前觉得自卑、可怜、以至于最后让她彻底拿捏、掌控、愚弄……
  “此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道尽的,待日后闲暇之时,朕再与你细说。只是,你切莫轻举妄动,亦不得对他有丝毫异常反应,这么多年过去,朕估摸着,暗中之人是该有所行动了!”
  “虽然,目前无任何证据,但朕反对你与伏家女来往,或许,跟此事也是有些牵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