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主要是查查…那方面有没有问题。
  温老爹说了这会子话,体力已然不济,这人也看了,温老爹心中吃了一颗定心丸,屠二爷便护送温维明归家。
  温婉则留在小院住一晚上。
  很快,严大夫被请了过来,陈妈在前头提灯,柳姨娘在前头带路。
  想起温婉的嘱咐,柳姨娘掏出一锭银子塞给那大夫,“严大夫,里面那位是今儿个老爷从官道上救回来的,抬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呢。麻烦您老给看看,他身体除了身上的伤口,还有没有其他隐疾?”
  柳姨娘悄无声息的靠近,声音轻轻的,“最好是查查那方面…”
  严大夫理解不了,“哪方面?”
  柳姨娘羞红了面颊,“就是…男人行房那方面。”
  “哦。”严大夫面无表情的应下,“晓得了。”
  柳姨娘和陈妈相视一眼。
  严大夫…这反应是不是太冷静了一些。
  严大夫倒是十分有主见,“我只管救命治病。其他的一律不管不问。”
  一句话算是回答柳姨娘的疑问。
  柳姨娘连忙一记马屁送上,“要不怎么说您老是平县顶顶厉害的大夫呢。”
  入了屋,温家大小姐也在。
  严大夫见过温婉好几次,上一次去齐家路上,这小姑娘就很安静,赶路途中也在捧着书看。这一回,她手里依然捏着一本书。
  严大夫一扫,看的是《天工开物》。
  这小姑娘倒是很好学。
  严大夫对于喜爱读书的小辈们格外和颜悦色,两人犹如旧友一般寒暄似的说道:“大姑娘也在?”
  温婉笑道:“爹爹不放心,让我留下看看情况,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人既然救回来了,可得治好。”
  “温大掌柜一直都是个热心肠。”
  平县里来来回回都是那么几百户人,有点名望的人互相自然认识。严大夫也不多话,提着药箱往里面走,“伤者呢?”
  伤者躺在床上。
  是个年轻男子,约莫二十岁不到,五官凌厉,从四肢的肌肉来看,必是练武之人。
  陈妈将严大夫引到床边,“怕牵扯伤口,衣裳都没给他换。”
  “怎会伤成这样。”严大夫掀开他的衣裳看,只见他胸口上有一道长约两尺的外伤,后背还有两道被简单处理过的箭伤,却已发脓肿胀,严大夫指着其中一处箭伤叹道,“凶险啊,要是再往左边一寸,怕要贯穿脏器。这小子是个福大之人。”
  温婉凑过来,先前只听屠二爷说这人身受重伤,却没掀开衣服瞧过,如今才瞧见他身上那骇人狰狞的伤疤。
  以及那如同小麦色油亮的肌肤。
  视线根本不受控的往下。
  那令人垂涎的八块腹肌。
  漂亮的人鱼线。
  以及裆xia的鼓起。
  温婉迅速别过视线,只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刮子。
  温婉啊温婉,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顾着看别人的老二?
  简直就是色魔。
  不过作为未来的甲方,她提前看看货…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温婉低咳一声,“严大夫,能救活吗?”
  陈妈补了一句,“这小子烧得十分厉害,我半个时辰前拿黄酒给他擦拭了手脚,还是烫得吓人。”
  严大夫却道:“都是外伤,但胸前这一刀已经见肉骨,就怕伤口风邪侵入,尤其是现在他又生了高热,若不仔细看顾,怕是无力回天。”
  温婉连忙道:“大夫只管医治,多少钱我都愿出。”
  “急什么,老夫话还没说完呢。”严大夫一笑,打开药箱,不紧不慢的将银针摆放整齐,“老夫今夜守在这里,必不让阎王提前收人。”
  温婉放下心来,倒是柳姨娘一直记挂着温婉刚才的嘱托,用眼色示意严大夫,严大夫低咳一声,余光下意识的瞥向温婉。
  心中却也暗恼柳姨娘:这儿还有个云英未嫁的小姑娘呢。
  柳姨娘以为严大夫没看懂自己疯狂抽动的眼角,干脆大喇喇的说道:“严大夫,这小子…到底能不能生?有没有那方面的问题?”
  一时之间,严大夫只觉得屋子里三个妇人的眼睛都粘到自己身上。
  严大夫意味深长的看向温婉。
  他忽然想到前几日平县百姓流传的关于温家招婿的谣言。
  事情已经分明。
  严大夫也不含糊,直接说出“无碍子嗣”四个字。
  温婉在心中翻译了一下,简而言之,老二能用。
  很好。
  温婉心中长舒一口气。
  接下来需要攻克的难题是:如何说服强抢来的民男答应入赘。
  她是个老公常年在外跑货车,内心空虚寂寞求几夜情的风流少妇?
  还是老公家财万贯却被酒色伤了根本,无法生育,只能重金求子的无助娇弱美妇?
  呔!
  脑子里乱七糟八的浮现起前世一系列的少妇系列。
  “但是。”
  温婉发现严大夫说话喜欢大喘气。
  她的心也跟着一上一下。
  严大夫啊。
  你做什么大夫啊,你该去茶楼说书啊!
  “他后脑勺的伤很重。醒来或有双目失明的风险。”
  第17章天鹅肉
  夜更深了。
  温婉坐在桌前,就着一壶茶水,单手托腮,翻看随身携带的《天工开物》。
  原主娘死得早,曾经跟着秀才外祖生活过一段时间。
  外祖虽是读书人,却从来不因她是女子就看轻,反而教她读书认字写字。
  外祖曾说,正因是女子,才更要读书明理,省得脑子昏聩轻易被骗。
  谁说古人迂腐?
  看看温老爹、看看外祖、看看柳姨娘,还有敢为自己讨前程的崔姨娘,温婉再没有半点穿越者的高傲和偏见。
  “大姑娘,要不你回去歇着吧。反正人也跑不了,我在这里守着,要是醒了我派人招呼你一声。”柳姨娘心疼温婉,替她换了一碗安神茶,“今儿你不是刚从安阳回来吗?别熬着,赶紧回去歇吧。”
  温婉摇头,“柳姨娘不必管我,我还想看看书,看看账本。”
  柳姨娘见温婉眉间紧蹙,不由心里也提了两分,“是安阳的账本有问题?”
  “不好说。这账本采用的是单式记账法,只有天干地支和小额流水账,到年终才来盘算一回,若遇到大宗流水或是先支后收,账目便是一团乱。千头万绪,我一时实在没有头绪。”
  温婉揉了揉太阳穴,一想起那账本就心烦意乱。
  柳姨娘也出不了什么主意,只道:“若是实在看不明白,索性明日叫石金泉来。”
  温婉不好说那石账房已经有了二心,柳姨娘操心的事情够多了,不能再火上浇油,“柳老爷子这回…没生父亲的气吧?”
  柳姨娘满不在乎的一挥手,“气了好几回,险些拿刀去找你爹算账,被我拦下了。这几天他一个人嘀嘀咕咕的骂你爹呢。”
  柳姨娘是柳家唯一的女儿,她上头有三个弟兄,还有四个堂兄,只得她这么一个掌上明珠,是整个柳家的眼珠子。
  温老爹虽没有儿子命,但桃花运却是极好。
  可见温老爹于哄女人一道上颇有天赋。
  她得学。
  家里的优良传统必须继承。
  这一晚上,温婉便没怎么睡。
  那男子高烧不退,烧到下半夜开始出现痉挛和呓语,连内衫和亵裤都被打湿,温婉很是心疼。
  这货要是挂了,她去哪里找一个物美价廉且有八块腹肌的手办啊。
  一整晚,陈妈和柳姨娘两个人忙上忙下,又是给他擦洗,又是给他灌药,温婉本想帮忙,奈何柳姨娘说她是个姑娘家,不能为了外面的男人脏了手和眼。
  温婉只好躲懒。
  两个人忙了一宿,直到天微微亮。
  陈妈揉着胳膊哎哟叫,“要是这小子不答应这门婚事,老娘第一个收拾他。”
  温婉连忙道:“陈妈,快去眯一会儿吧。”
  陈妈哪里肯舍得让温婉一个人熬着,当下坐在太妃椅上,往后一躺,“我就守在这儿。屠二爷不是说了这小子身手了得吗,万一醒了要跑怎么办?你陈妈我别的用处没有,还有一把子力气,绝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咯。今天我说什么也不会睡的。看谁熬得过谁。”
  温婉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一扭头——
  陈妈已经开始发出均匀的鼾声。
  喂。
  陈妈,一秒钟前不是才说绝不会闭眼吗?
  亏我还为了你的忠心感动得一塌糊涂哎!
  柳姨娘那边也趴在桌上,枕着手臂睡着了。
  床上那人一声痛苦的嘤咛。
  温婉疾步走过去,坐在床头。
  他似乎陷入了痛苦的梦魇,额前全是冷汗,眉宇之间挥之不去的戾气。
  温婉用罗帕擦拭他的汗。
  冷不丁那人睁开一双迷离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