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他的手已经搭上了裤腰,屏幕在这一刻终于“啪”的一声熄了。
  陈月瑛踩着高跟鞋,找到了电源。
  宴会厅安静一瞬,响起来了巨大的喧哗声。
  而漩涡中心的徐霁鸣此刻毫无意识,不知道这里此刻已经翻起来了轩然大波。
  喧闹中,工作人员抱起来了已经昏迷的徐霁鸣,在混乱中退场。
  陈月瑛从主持人手里抢过了麦克风,大声道:“安静!”
  她的手不自然地抖动着,显然还不习惯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大声地说话。陈月瑛头脑飞转,声音也有些颤抖,但或许是此刻实在是情况危急,混乱之中把人逼到迫不得已,反倒是激发出来了她的天赋。
  “首先感谢各位来参加我和徐先生的订婚宴。”陈月瑛鞠了一躬。
  现场已经大概肃静,有人在下面窃窃私语,在等陈月瑛接下里要说些什么话。
  “出了这样的事情,耽误了各位,在这里郑重地和各位说一声抱歉。”陈月瑛话锋一转,“但是,我在此声明,这视频假的,是莫须有的ai换脸视频,不知道谁如此丧尽天良,在这种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情!这是摆明的栽赃陷害,企图损害徐先生,损害我,损害两家的清誉。徐先生和我会追究法律责任,追查到底,绝不姑息!”
  陈月瑛一口气说完了这一串,才回复了她习惯的微笑表情,继续道:“现在我宣布,订婚仪式结束,各位可以入席用餐了。”
  第72章
  台风的名字叫“木兰”,在当天晚上如约到达b市。
  但是这天晚上徐霁鸣没有睁开眼。
  他感觉自己困在一个醒不来的潮湿梦境里,有什么东西死死地压在他身上,让他如何都逃不脱。徐霁鸣觉得自己置身在一片火海里,同时又有人在自己身上放了一块等身冰块,于是他就在冷热交替里,觉得胸口被沉闷地堵住,让他喘不上气来。
  徐霁鸣本能地张开嘴大口喘气,却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有刀片刮过,白天里嘴里被他咬破的伤口横在口腔,徐霁鸣感觉有人伸手碰了碰那里,最开始是温柔的触碰,他感觉到一点疼,但尚可以忍受,可后来是大开大合的。
  他的唾液不受控制地流到了脸颊两边,徐霁鸣想呼吸,发现空气好像如何都进不到肺里,他想闭上嘴止住他的唾液,可是有什么东西卡着他的口腔,徐霁鸣绝望地发现连闭嘴这个简单的动作自己也做不到。
  他的枕头湿了一片,事实上湿了的不只是他的枕头,还有他脸上分不清是眼泪还是唾液的液体。徐霁鸣开始挣扎,不安地扭动着身躯。
  可徐霁鸣再次绝望地发现自己动不了。
  他开始在冷热交替中不受控制地流眼泪,好像要把身体里的所有水分都流干徐霁鸣觉得而四周,包括空气和床铺,都因为他身上蒸腾的水分而变得潮湿。
  窗外起了很大的雾,月亮彻底被隐藏到了雾气中,只是这些徐霁鸣全都不知道。
  病痛让他的意识保持着清醒,可某些药物的作用又让他在一种睡眠状态,徐霁鸣形容不出这种感觉,明明有一些意识,但是他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夺走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就这样难受了许久,丝毫没意识到好像此时自己已经可以正常的呼吸。
  徐霁鸣只是觉得很委屈,他全身都很疼,可这些难受和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想要一个人来,安慰的话不必说,只需要他在身边。
  但徐霁鸣知道那个人不会再来,不会再给自己机会。
  最后的赌局里,他高估了周孜柏对他的爱。
  电闪雷鸣了一整夜,徐霁鸣睡得并不安稳。
  过了很久,徐霁鸣睁开眼,恍惚了一会儿,想起来自己是在婚礼上晕倒了。
  后来的事情他全然不记得,只知道后来很吵,很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那时候徐霁鸣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再睁眼就是这里。
  他从来没有生过这么严重的病,至少从没有经历过这种失去意识的时刻。
  徐霁鸣的头还有些疼,这种感觉反倒是他以前宿醉一宿的后遗症。
  他坐起身,感觉已经分不清全身哪里疼,此刻才认真打量起了这个地方。
  不是医院,不是病房,同样也不是自己家。
  床头放了一个橙黄色的床头灯,照出来一点微光,而另一侧是一个巨大的落地窗,此刻雨依旧没有停,屋子里很静,静得好像只有窗外的雨发出声音。
  窗外是一大片梧桐树,树根很粗壮,应该已经很多年。
  地上已经堆满了被昨夜暴雨打掉的叶子,还有一些很长的树枝。
  b市的梧桐树很少,可以说是几乎没有,徐霁鸣看着陌生的环境,有些迟疑。
  奇怪,太奇怪了。
  徐霁鸣坐起身,想下床四处看一看。
  可掀开被子那一刻,徐霁鸣却直接愣在了原地。
  他的脚上赫然绑着一个银色的金属镣铐,盘桓在青白色的皮肤上。
  徐霁鸣俯身凑近了,就闻见了淡淡的铁腥味。连着的链子尽头被绑在了床脚,徐霁鸣动一下,环扣间发出了沉闷的碰撞声。
  锁链不长,只够徐霁鸣在床一米的范围活动。
  可他此刻刚醒,早就已经口干舌燥,徐霁鸣想张嘴喊人,试了试才发现嗓子已经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而距离他不远的桌子上放着水壶。
  徐霁鸣试着去拿,锁链已经在他脚踝上崩到最紧,却还是差了几乎半米的距离,那水壶明明近在咫尺,差一点就可以够到。
  徐霁鸣弯着腰,试图伸手去够。
  可惜水壶的把手正好背对着他,徐霁鸣好不容易碰到了壶,却一下子把那壶推得更远。徐霁鸣喘了一口粗气,再次拼劲力气试了试。
  事与愿违,那壶不但离徐霁鸣更远,而且被推到了桌子的边缘,摇摇欲坠。
  里面的液体翻滚,整个壶似乎终于经受不住这种折腾,“嘭”的一声碎在了地上!
  即便早有准备,徐霁鸣还是被吓了一跳,玻璃碎了一地,里面的水也溅了一地。
  徐霁鸣有些无措地看着这些烂摊子,门却在这一刻被推开了。
  周孜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皱着眉,脸色有些阴沉。
  徐霁鸣愣愣地看着门口的人影,觉得这可能也是自己的幻觉。
  他本能地想走向周孜柏,刚向前走一步,却听见周孜柏道:“别动。”
  徐霁鸣的顿了一下。
  为什么?徐霁鸣想,为什么不让我过去?
  他这次不打算再听周孜柏的话,却又听见周孜柏强硬道:“别过来!”
  徐霁鸣的脚步停在了原地,感觉自己的胸口已经被酸涩填满。
  不是周孜柏把自己关起来的吗?为什么连靠近都不让靠近?
  徐霁鸣真的不再动了,光着脚站在原地,嗫嚅着开口:“你……”
  周孜柏却在这时快步走了过来,“地上有玻璃,你看不到吗?徐霁鸣,你又想演什么受伤了装可怜的把戏吗?”
  “我……”
  徐霁鸣想说我没有。
  但是下一刻这话就被他咽进了肚子里,这种把戏耍多了,再多解释也是徒劳的,徐霁鸣明白。
  他不解释,周孜柏就当他是默认,眼里露出来一种早有预料的失望。
  徐霁鸣又坐回床上,周孜柏在扫地。
  玻璃碎片碰撞在一起,发出一些脆响,空气又陷入安静。徐霁鸣觉得这种安静让人发毛,于是他逼自己说一些话。
  “我的…订婚宴怎么样了?”徐霁鸣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周孜柏动作一顿,“这个时候还惦记着呢,徐霁鸣,你就这么想结婚?不问问你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被绑着?”
  周孜柏想起来了在婚礼上被公然播放的视频。
  纵然知道徐霁鸣以前过的随便、混乱。但真的看到了现场,他还是不可抑制地失控了。
  视频被截到了一半,周孜柏不知道后续发展是什么,他也不敢想,徐霁鸣和另一个人在床上翻云覆雨。
  订婚宴上即便陈月瑛找补了很多,但是明眼人清楚这种角度和清晰度,这视频是真的的可能性非常大。
  周孜柏带着徐霁鸣走了,但是外面早就已经翻天覆地,有人在网上放出来了完整版, 新宛即便全力公关、压热度,也有一些杯水车薪。
  而漩涡中心的徐霁鸣,此刻却在一个无人知晓地地方,毫不知情自己在外界掀起来的风雨,问道:“为什么?”
  周孜柏抬头看着坐在床上的徐霁鸣,徐霁鸣觉得周孜柏的眼睛里似乎有很多东西。
  周孜柏沉声道:“我不想给你机会了,也不想再等你,徐霁鸣。”
  所以我亲手把你抓过来了。
  徐霁鸣敛了眼睛,周孜柏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此时此刻他也不必在乎徐霁鸣究竟什么心情。
  这是他亲手为徐霁鸣打造的囚笼,这一刻开始,周孜柏似乎才真正地放下心,徐霁鸣将永远属于自己,再也不会做一些他不想看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