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谈箴面无表情擦掉眼泪,正要提膝踹他,却被容缄捏住脚踝,半带强制地放到他的腰上。
  “你———”才起了个单音,余下的话便被骤然加强的快/感猛然扼住。谈箴咬住下唇,声调碎得不像话:“你别......”
  容缄低头,将他碾出血红齿痕的下唇解救出来,含住轻吻,只是这个吻有多和缓温柔,手上动作就有多不留情。
  唇齿厮磨间,他轻唤谈箴小名:“小绥,别怎么样?”
  谈箴偏过头,不语。大片大片的红浸透脖颈,像是雪地里泼开的桃花汁子,色泽浅淡,却艳丽至极。
  他的脚踝松松勾在男人腰侧,被深色的布料一衬,像一捧即融的新雪。淡青色的血管在薄白的皮肤下清晰可见,在某个瞬间随着脚背倏然绷紧而微微凸起,像是雪层下活过来的花枝。
  被刺激过头,谈箴的眼泪掉得愈发狠,刻意压制的喘/息化为细碎的轻哼漏出,却比前者来得更为甜腻,像是柔软的钩子,钩尖戳进心头不痛,只有叫人难耐的痒和燥。
  ......也不知道容缄哪来那么多花样。
  这个念头才在谈箴脑中成形,他撑在身后的手遽然收紧,指尖褪尽血色,骨节绷到苍白。
  有那么一瞬,他的思绪和表情都是空白的,被泪水盈透的眼睛涣散了那么几秒,像是坏掉的漂亮瓷偶。
  直到容缄擦干净手,要来帮他擦眼泪,谈箴本能往后躲,声音黏哑得厉害,嫌弃之意丝毫不加掩饰:“你洗了手用酒精消过毒再来碰我。”
  容缄的手蹲在半空,也不勉强,声音平静得像是问今天吃了什么一样:“感觉如何?”
  “容总这是准备收集用户体验做个调研报告吗?”谈箴面无表情,泛红的耳根却出卖了他真实的情绪。
  停了几秒,他又扭过头硬邦邦道:“技术还行。”
  “只服务过也只准备服务你一个用户。”容缄仍是那副不咸不淡的口吻,“用户多反馈,才知道最佳改进方向。”
  “......”谈箴无言以对。
  容缄捡起地上的裤子替他穿好,又把皱巴巴的衬衫理好后,转身离开,谈箴的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抬手便抓住他的袖子,“你去哪?”
  容缄转回来,不知是不是谈箴的错觉,他总觉得容缄的瞳色比往常还要深上几分,像是打翻了一砚浓稠欲滴的墨汁,欲色沉沉,晦涩难辨。
  他刚才抬脚的方向是洗手间...谈箴的视线往下一扫,立马反应过来:“......”
  但他的手却没有松开。
  “容总不是说不做亏本买卖吗?”谈箴慢慢弯起唇角,锋利感过盛的眉眼即便是攒上笑意,也是清凌而铦凛的,“怎么这下肯吃亏了?”
  他扯着容缄的领子,把人拽到自己面前,轻描淡写:“站好,我帮你。”
  ……
  ……
  浴室里只亮着一盏氛围灯,光线柔和。水流声哗哗作响,掩盖了方才温存留下的最后一点暧昧。
  谈箴站在巨大的洗手台前,低着头,温热的水流冲刷着他的手指。镜子里映出他还有些泛红的眼尾,神情却已恢复了惯常的疏淡,只是唇瓣依旧殷红得过分,血痕似隐似现。
  容缄倚在门框上,深灰色的家居服领口微敞,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上面还残留着一点谈箴情急时留下的、不甚明显的齿痕。
  他静静看着谈箴洗手的背影,目光沉静,看不出太多情绪。
  水流声停止。
  谈箴抽过一张厚实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上的水珠。他没有回头,目光在镜中和容缄对上,一疏淡一沉敛,都是不起波澜的静。
  谈箴淡淡开口:“刚才,”他顿了一下,指尖捻着纸巾,“氛围不算差。为什么不做到底?”
  他问得直接,甚至带点事不关己般的冷静分析,像是在讨论一件与己无关的、可供选择的商品。
  谈箴预想了一下刚才的情形,如果容缄真的要更进一步,他大概率不会激烈反抗———身体已经适应了对方的触碰,心理上……也不排斥就是了。
  这桩婚姻走到这一步,也算是水到渠成。
  容缄的目光在他擦拭手指的动作上停留片刻,那双手骨节分明,在灯光下像瓷雕,又似玉琢,漂亮得不像话。
  他沉默几秒,空气里只剩下纸巾摩擦皮肤的细微声响。
  “下周,”容缄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波澜:“我要飞旧金山,处理新成立的北美分部事务,项目周期初步预计一年。”
  他向前走了两步,停在谈箴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镜子里映出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
  容缄的目光穿透镜面,落在谈箴微垂的眼睫上。
  “这种时候,”他顿了顿,视线扫过谈箴颈侧尚未完全消退的红痕,“仓促开始,再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一年,不是我的风格。”
  谈箴把用完的纸巾揉成团丢进垃圾桶。
  他转过身,背靠着盥洗台边缘,抬眸看向容缄。那双黑津津的眼像是不起波澜的湖,只有一片近乎漠然的平静。
  他微微挑起一边眉毛,带点难以理解的荒谬感,唇角勾起一个极其浅淡、近乎嘲弄的弧度:
  “就这?”
  第19章 进组
  “就这?”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两颗小石子,在容缄平静的心潭上激起涟漪。
  谈箴看着容缄那张素来沉冷、此刻却因他这过于平淡的反应而几不可察凝滞了一瞬的脸,觉得有点好笑。
  “容总,”他的声音带着点玩味,“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像个深闺怨妇一样,掰着指头算你回来的日子,然后望眼欲穿吧?”
  他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转身就欲走出洗手间,经过容缄身边时,脚步未停,只留下一句轻描淡写的话:
  “一年而已,你忙你的,我过我的。互不耽误,挺好。”
  话音落,人已消失在浴室门口。
  容缄站在原地,没有动。
  浴室柔和的光线落下,在他眉骨间打下的阴影浓重。
  一种极其陌生、近乎失控的烦躁感,如同冰冷带刺的藤蔓,悄然缠上了容缄的心脏。
  他看着谈箴消失的方向,眸色深不见底,翻涌着晦暗不明的风暴。
  ……
  容缄飞往旧金山的日子定在下周三,临行前的周末,谈箴飞往杭城,录制白鲨台的表演竞技综艺《演艺新人班》。
  为了能在出发前再和谈箴见一面,容缄把出发地改成了杭城平南机场。
  只是和预想的稍微有一点点偏差,和谈老师的独处变成了四人聚餐。
  另外两人分别是谈老师的对家,和对家前男友。
  等谢询把发烧犯困的傅有融带走,包厢里只余两人。谢询给傅有融剥的一叠虾肉因为傅有融没胃口,最后落到了谈箴手里。
  秉持着不浪费食物的良好品德,谈箴决定全部吃完。
  “你喜欢这道菜?”他冷不丁听见容缄问。
  “多吃两口不代表喜欢。”鲜嫩软弹的虾肉蘸上店家秘制的料汁入口,别有一番风味。
  看在美食的份上,谈箴多回了句:“知道你们容家规矩多,有食菜一次性不过三口的用餐礼仪。你放心,家宴上我肯定不丢您容三公子的脸。”
  “......”沉默几秒,容缄开启新的话题:“我今晚七点的飞机。”
  谈箴头也没抬:“平安落地,项目顺利。”
  意识到这样回复太过敷衍,谈老师思索几秒,又补上一句:“到达目的地后再联系,我录完综艺也准备进组了。”
  他吃完最后一只虾,抬眼对容缄弯出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反正有人时刻跟您报备我的动向和行程,具体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脾气见长。
  容缄看着青年唇角弯弯,眼眉间却并无半点笑意的模样,满心波澜不惊————
  养了这么久,总算不再是一潭沉寂的冰水,知道如何伸出爪子,试探着挠一下了。
  “嗯。”他语调淡淡,坦荡得近乎理所当然。视线缓缓上移,锁住那双乌幽幽的眼睛,“即便如此,拍戏时安全第一,防护措施务必到位。危险镜头,替身该用就用,别逞强。”
  容缄的态度在谈箴预料之内,或者说,成婚数月,他早已习惯。
  没有道歉和解释,那是一种上位者特有的姿态,将监视与保护混为一体,强行塞过来。
  谈箴抽了张纸巾擦拭手指,他鼻腔里发出一声极淡的回应:“嗯,知道了。”
  他的视线落在空了的虾碟边缘,语气平淡无波:“我今晚还有录制,就不送你去机场了。”
  容缄看着他低垂的眼睫,那两道落下的弧影显得疎薄而锋利,“回来的时候,你来接我?”
  谈箴似乎没料到他会直接提出这个要求,他怔了下,下意识抬眼,又飞快移开,看向窗外渐沉的暮色。
  “到时候再看吧。”他顿了几秒,垂眸补充:“没有行程的话……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