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喻莲惊异地捻捻耳朵上的耳坠,笑道:“不愧是里世界清道夫。”
  李维黑着脸:“停,不许在我面前叫那个代号。”
  作者有话说:
  和长官连麦呢。联邦调查局探员是个不算伏笔的伏笔,ll安排的,下章写。
  喻莲口中的爱不单指爱情,泛指人性。
  李维和德莱顿擦了点真爱的边,既不迎合列车社会的规则也不刻意规避,是车上难得的正常人(?),所以喻莲没法动手,这点下章会讲,怕有人问就在这里提前说一下。另一方面他也确实挺喜欢李维的,李维是他理想中的自己的样子。
  ll今天又挤出一点过去(拍拍)
  第57章 鸳鸯列车(十二)
  喻姗憋了一口气,从关于童年的梦中清醒过来。
  她惊恐地发现自己正在被人移动。
  威廉·德莱顿和盲杖抓着她的手脚,把她放在一节车厢的座位上。
  “……这女人下手也太快了,我都怀疑我们谁才是杀手,两三分钟过去她就杀了个人。”盲杖说,“我们真能用她钓出韩泽?”
  德莱顿:“假如喻姗身为一个诈骗犯,尚未愚蠢到在第一个回合把自己身上的重要物品交出去,韩泽也不是因为闲得无聊才绑架她的,那我们这么做就有效果。”
  喻姗:“唔唔唔!!”
  她的嘴被胶带粘住了,说不出话,盲杖瞥了她一眼,说道:“醒了,要不要再打晕一次。”
  “别做多余的事。”
  盲杖哼了一声,郁郁说道:“不要命令我,我不是你那毛绒绒傻乎乎的手下。”
  德莱顿莫名其妙地问:“你在说谁?”
  这两个形容词是形容李维的?
  “拉克·李维。”盲杖回答,“我遇见他时,你不理他,他就坐在座位上耷拉着耳朵。”
  德莱顿脑补了一下盲杖描述的场景,又想笑又无语:“他能掀开你的脑壳。”
  “我知道,但这和他留给我的印象不冲突——西伯利亚的熊也是毛绒绒的。”
  德莱顿:“……”
  不愧是战斗民族。
  盲杖继续说:“等到解决了韩泽以后,我猜你们不会放过我,无所谓,如果我被逮捕了,是我技不如人,但你们必须帮我治疗我的狗,它是无辜的。”
  “听上去你很了解政府部门。”德莱顿猜测道,“你是你们国家的安全局出身?”
  “不是,但我的前女友是。”盲杖不想多聊这个话题,“她骗了我,临死前才告诉我她不爱我——你们都是些骗子。”
  “所以你也觉得我欺骗了李维?”
  “没错,他闻上去和你就不是一类人。”
  喻姗又“呜呜”两声,德莱顿撕开她嘴上的胶带,问:“你要说什么?”
  “我听不下去了,我才是感情专家。”喻姗说,“不用怀疑,你和你的同事都是男同,而你,”她对盲杖说,“你是失去老婆以后绝望的鳏夫。”
  “……”
  盲杖看不见,仍是伸出手抓着喻姗的脸把她嘴上的胶带粘了回去。
  喻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德莱顿重新撕开胶带,说道:“你现在知道韩泽是冲你来的了,我不问你把他想要的东西放在哪了,我只问它究竟是什么?”
  喻姗嘴巴生疼,眼看他要一言不合再把胶带贴回去,识相地叫道:“我说!我告诉你!是一块从街边小贩手里买到的邪神石碑。
  “那小贩自称是迦南人的后代,认为石碑雕刻的是巴力神的化身,我本来没当回事,只想买个旅游纪念品,结果当天晚上却梦见了一只长得像青蛙的丑猫。
  “我从来没见过、也想象不出世上还能有那么丑的猫,因此它一出现,说自己是神,我就信了。它问我要不要与它合作——它给予我力量,我向它献上祭品。我心想,为什么不呢?”
  这块石碑就是韩泽处心积虑渴望得到的特殊道具。
  能够和神明沟通的事物应该很难得。
  李维先通过海妖马杰尔,从里世界和死亡女神搭上线,这才可以随时随地用超市买来的黑蜡烛“上达天听”,否则要是换个人来,女神理都不会理。
  德莱顿眼下一心四用:和喻姗对话,听李维与列车长交谈,接收整合现实中安全局给出的情报,还要提防临时队友盲杖、及隐藏在暗处的韩泽。
  他缓慢地问道:“你和邪神做了交易,为什么不去面对你真正的敌人?你每年给你同父异母的弟弟转钱,就从没想过送你的父亲进监狱,帮助喻莲脱离糟糕的生活环境?”
  “……”
  喻姗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防备且冷漠。
  半晌,她说道:“送他进监狱?我恨不得杀了他。然而神像做不到,它掌管生育和自然,一切伤害皆出于爱——有目的的爱也是爱。而我对那男人连一丝爱都挤不出来。”
  德莱顿指出:“你可以自己动手,你刚杀了一个人。”
  喻姗张了张嘴。
  正在这时,火车车轮与铁轨摩擦,“嘎吱”一声,慢慢停了。
  又到站了。
  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至少得有八十岁的亚洲老头裹着厚重的羽绒服站在站台上,列车停稳后,他一步三晃地扶着车门把手往上爬。
  盲杖对神啊鬼啊之类的信息不感兴趣。
  几个同车厢的乘客议论到了老人,他无聊地旁听着,心中琢磨这老头得亏没被分配到另一辆情侣车,不然真是晚节不保……然后忽地听到德莱顿命令说:“你去阻止他上车。”
  “为什么?”
  盲杖纳闷地问,“我说过了,我不是你的手下。”
  “你不想死,就去阻止他上车。”德莱顿加重语气说,“他是韩泽的父亲韩志勋。十分钟前,我接到安全局的汇报,韩志勋伪装成阿兹海默症,在自己身上绑了二十公斤的高能炸药,医院的安保和警方无能为力,所以我让他们将他放进里世界。”
  盲杖:“???”
  他跳了起来,怀中的导盲犬也跟着吠叫:“你十分钟前就知道这件事了,还能坐在这里和我们聊天?”
  德莱顿镇定地说:“危机可能发生在任何时刻,而我已经做出最合适的应对了。”
  盲杖无言以对,只觉得指挥官的工作确实不是人干的。他用家乡语骂了句脏话,放下狗,拎起手杖,往老人所在的车厢跑去。
  如今喻姗的面前只剩下德莱顿了。
  她说:“这是韩泽的调虎离山之计。他猜到你为了降低损失,一定不会让自杀式袭击的韩志勋留在现实世界,但你在里世界的帮手有限,没了李维和盲杖,你要如何应对他?”
  德莱顿不急不慌地说:“你的下一句话肯定是让我帮你解开手脚上的绑带。”
  喻姗被他噎了一下:“我是为你着想。”
  德莱顿带着公式化的微笑点头:“不劳费心。”
  喻姗恨得牙痒痒。
  然而德莱顿看上去真的不紧张,甚至可以说目中无人地和她聊起了韩泽:“韩泽的父亲韩志勋是联邦的军人,老来得子,他始终认为是自己忙于工作,对儿子疏于管教,导致韩泽成为了杀手。当年韩泽在东南亚地区活跃时,中情局怀疑韩志勋替韩泽打了掩护,但是没能找到证据。”
  喻姗不想理他,却又实在好奇:“那他是真得了老年痴呆,还是装病?”
  “一半一半吧。”德莱顿回答,“他若是完全清醒,可能会采取更理智的手段。”
  列车外的站台上,盲杖堵着车门不让韩志勋上车,却也不敢靠得太近。
  忽略身上的炸弹的话,韩志勋看着就像个普通的患病小老头,不断向车厢中探头探脑,满怀希冀地问:
  “我的孩子呢?请问你认识他吗?他说让我在这等他,可是他人呢?”
  简直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盲杖听得有点心软,说道:“韩泽只是在利用你,他根本……”
  话未说完,韩志勋毫无征兆地从怀里抽出一把水果刀,往他身上捅去!
  盲杖疏于防范,没听见风声,等到犬吠后再反应也晚了,被刀子戳了通透!
  他捂住伤口,踉跄着跌倒在火车门边。韩志勋老当益壮,眨眼间跨过他往车内蹿。
  离谱!
  盲杖浑身发抖,一半是疼的,一半是气的。他带着满身血爬起来,追在韩志勋身后,要趁列车没开动把他赶下车。
  途中他拉了几个列车员,难得气急败坏地吼道:“他都这样了,你们不管?!”
  列车员于是也跟着追。
  车厢里变得一团乱,喻姗不信任德莱顿的武力值,担心火烧到自己身上,急得不行:
  “你就算把我放开,我也跑不出里世界……”
  “姐姐。”
  喻莲的声音突然响起。
  喻姗僵住了。
  她想回头,又不敢回头。喻莲温柔地说:“姐姐,好久不见。”
  喻姗一想到喻莲也被困在里世界、或是某个更残酷的可能,就克制不住地牙齿打颤。她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