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乔清宛体谅他辛苦,加上名头已经打出去了,就琢磨着要支个摊子。
  “集市的摊位费也要不少呢,娘子,划的来吗?”
  武思忧说:“实在不行,我还是继续沿街叫卖吧。”
  “沿街叫卖太累了,没必要这么辛苦。”乔清宛拿着算盘,素白的手指在珠子上上下拨动,一边说话一边算账,发现除掉原料的价格,他们卖烧饼、买绣品,这两个月来已经净赚了二十两了:
  “马上就要夏天了,你每天这样跑,也容易感热风。不如我做一些绿豆汤和紫苏饮,与你的烧饼放在摊位上一起卖,也能卖不少钱呢。”
  武思忧想了想,点头道:“也行。”
  说干就干。
  两个人付了摊位费,开始支起个小摊子,在集市上做起了小生意。
  烧饼搭配绿豆汤,一共十文钱,烧饼酥脆,绿豆汤香甜,加上两个老板人都好说话,一副笑模样,便有不少人来买,武思忧和乔清宛的钱包很快就鼓了起来。
  乔清宛晚上爬起来算了算,发现按照这样的赚钱速度,他不过半年,就能去京城了。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下不免振奋起来,每天和武思忧天不亮就起来干活。
  有时候两个人提早收摊,他还会继续绣一些绣品去卖,争取多进账。
  武思忧脸上的疤也逐渐脱落了一些。
  他每天脸上都痒痒的,时不时都想要去挠,疤痕好了又长,有时候伤口还会出血,把乔清宛气地不行,每次看到武思忧在挠脸,就会伸出手拍他一下,不准他挠。
  眼看着钱越挣越多,武思忧的心思也渐渐活络了起来。
  他还记得乔清宛上次在首饰摊停留的事情,等攒够十五文钱之后,他便让乔清宛一个人看着摊子,借口要接手,悄悄离开了。
  他回到那个首饰摊子的时候,还担心那个桂花流苏簪已经被人买走了,但没想到三个多月过去之后,那个簪子竟然还在。
  “是你啊。”摊主还认得这个戴着斗笠的男人,见他来了,便笑道:
  “攒够钱给你夫人买簪子了吗?”
  “攒够了。”
  武思忧点了点头,随即伸出手,将荷包里的十五两交给摊主,
  “给你。”
  摊主用牙咬了咬,确定是真的银子,便眉开眼笑起来,用木盒将金簪子装了,递给武思忧。
  武思忧也不废话,接过盒子,塞进胸膛里,就往回走。
  他一边兴冲冲地走,一边下意识摸着胸膛,脑海里浮现处乔清宛拿到簪子时开心的画面,嘴角的笑意不由得更深。
  他本想着要给乔清宛一个惊喜,岂料还未回到摊子,就看见自己的烧饼摊旁边围了一大圈人,不少人抻长脖子,交头接耳地在看热闹。
  .........这是怎么了?
  武思忧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第一反应是乔清宛会不会出事,赶紧拨开人群冲进去,只见自己的烧饼摊已经被人掀了,新鲜的烧饼满地滚,而清凉的绿豆汤和紫苏饮也洒在地上,他和乔清宛买的碗碎了一地,扎人眼球。
  而乔清宛此刻正坐在地上,被迫仰着头,眼角带着愤怒的薄红,有人俯下身来掐着他的下巴,正对他说着什么。
  “娘子!”武思忧赶紧冲过去,一把推开掐着乔清宛的人,将乔清宛扶起来:
  “你没事吧?!”
  乔清宛勉强站定,还未开口,就听见武思忧惊慌地看着他:
  “这些人,是谁?!”
  “你新来的吧。”围住他摊子的几个壮汉大笑起来,纷纷道:
  “你在这条街上做生意,难道不要给六爷交保护费的么?”
  “我们交过摊位费了,保护费又是什么东西?”
  武思忧看着他们,有些迷惑:“六爷又是谁?!”
  “你少装傻!”
  为首的大汉伸出手,揪了一把武思忧的衣领,邪笑着道:
  “一个月一两,要么交钱,要么........”
  他眼珠一转,将视线落在武思忧身边的乔清宛身上,用眼神将乔清宛上下都舔了一遍:
  “要么,把你娘子借给我们哥几个玩玩!”
  武思忧:“.........”
  他性格窝囊,原本还想自认倒霉地交钱,但一听到后一句话,耳边嗡地一声,大脑登时一片空白。
  他还未反应过来,就伸出手,一巴掌拍开了大汉的手: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大汉被他推的往后倒,踉跄几步站稳之后,脸色也难看起来。
  周围的人也有被他们收过保护费的,知道他们不好惹,于是便大声提醒着武思忧:
  “武大郎,这些人都是马六爷的手下,你还是别惹他了,快点交钱吧!”
  武思忧咬着下唇,没有吭声。
  正在他动摇的时候,余光里瞥见乔清宛。
  乔清完显然也害怕,视线警惕地看着周围的大汉。
  他下巴和脖颈上还有新鲜的红色掐痕,连衣领都是微乱的,不难想象,刚才武思忧不在的时候,乔清宛是如何被调戏的。
  见状,武思忧用力咬紧了牙关。
  即便他今日交了保护费,那以后呢。
  今后,这些人还是会时不时到他的摊位上来,收他的钱,还.........调戏他的娘子。
  他就算再没用,再懦弱,他也是个男人,难道要一辈子忍受,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娘子被人调戏,最后被人杀害在面前吗?
  想到这里,武思忧原本动摇的心志忽然又坚定起来。
  他转过头,揽着乔清宛的肩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将他团团围住的几个大汉。
  大汉们见他没有动作,便狞笑一声,浑身古铜色的肌肉鼓胀起来,连带着脸颊上的刀疤也如此骇人:
  “既如此,就不要怪哥不给你面子,是你自己敬酒不吃,吃罚酒!”
  言罢,他们用力握紧拳头,指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互相使了一个眼色,几秒钟后一拥而上,朝武思忧扑去。
  武思忧一把将乔清宛推出去,侧过身躲过大汉的一圈,灵活地从大汉的腿间钻了出去。
  他这个动作有些狼狈,又有些好笑,惹得周遭看热闹的人哄然大笑。
  “打不过就打不过吧,赶紧跑,也不丢人。”
  “肯定打不过,看着小身板,估计挨不住马六爷的人一拳。”
  “谁说不是呢,只是可惜了武乔氏,今日估计逃不了被调戏的命运了。”
  乔清宛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他见武思忧从包围圈里钻出来,也顾不上危险,忙冲过去,抓住了武思忧的手,急道:
  “我们快逃!”
  “我不逃,逃又能逃到哪里去,难不成要继续在山上躲一辈子吗?”
  武思忧推了推乔清宛,让乔清宛站远一点:
  “娘子,你站远些,免得我的剑伤了你。”
  乔清宛被迫后退几步,眼睁睁地看着迎面走来一个大汉,伸出手,在武思忧的脸颊上恶狠狠地打了一拳。
  武思忧的斗笠被打飞,露出一张还未恢复完全的脸。
  他脸上的疤痕还未完全脱落,半张脸干净半张脸是疤,看起来仍旧有些可怕,在场有些人都被吓了一大跳,议论纷纷,还有胆子小的小孩,竟然被吓哭了。
  “武思忧!”
  乔清宛却顾不上害怕,有些担心武思忧,张嘴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几乎要急哭了,下一秒,却看见武思忧擦干净嘴角的血,随即解开腰间的软剑,剑尖在地面上划过,发出刺啦的火星。
  接着他小跑几步,猛地冲过去,一脚踹向冲过来的大汉。
  他力气大,一脚将大汉踹出去几米远,那大汉被踹的飞了出去,后背重重撞向墙,随即砰的一声落下,呕出一口血来。
  其他人见势不好,也不由得谨慎起来,将武思忧团团围住。
  他们中间有些人,已经悄悄地从背后拔出了匕首,趁武思忧忙于应付前面的人,便包抄到武思忧身后,在武思忧背对着他的时候,便伸出手,恶狠狠地朝武思忧的脖子扎去。
  乔清宛在一旁看见,心脏都要停跳了,不顾周围的人抓着他,挣扎着就要冲出去,声嘶力竭道:
  “武思忧,后面!”
  “噗哧!”
  鲜血四溅。
  武思忧面不改色地解决了身前的人,微微偏过头,躲开匕首,随即旋身,抬手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削铁如泥的宝剑在空中折过绚烂的光泽,下一秒,大汉手中的匕首就在空中断成两截,大汉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武思忧的拳风正正朝自己的门面而来,一拳砸在了大汉的鼻梁上。
  血珠爆开,武思忧躲闪不及,闭上眼睛,被溅的满脸是血,连眼睫上也黏上了血丝。
  面前的大汉直直倒了下去。
  他的鼻孔喷出浓稠的鲜血,牙齿也被打断了几颗,在他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里,掉落在地上。
  眼看着周围横七竖八倒下的呻吟的大汉,周围还有些人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不知道有谁带头叫了一声好,呼吸都静止了的乔清宛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