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其实还要想想该怎么解释她如何做到以一己之力打败了一个成年男性,而且他大概率死了,因为她记得有块铁片插进了他的头里,这是意外,她并没有想到自己一动手会那么激动。
  但是她好累,思考能力已经归零了,想吃饭,想洗澡,想睡觉。
  她极力保持清醒,眼皮却不受控制的垂了下去,也因此错过了下一秒发生在眼前的变故,莹蓝色宝石质感的小小人型动作轻缓的触摸了一下车厢便立刻缩进了她身体里。
  破损四散的铁片遵循奇异的路线回到空缺处,原本溅到车窗破璃上的血迹也回到原本的位置,看起来就像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
  再次醒来是陌生的天花板,哦,也许此时该有人对她说一句“你醒啦。”女孩心里莫名这般想道。
  面前穿着警察制服的女人好像真的说了类似于“你醒啦”的话,但听不懂就是听不懂,她呆呆的任由女警给她裹紧小毯子,女警一边说话手还不停比着手势,看来她是意大利人。
  睡饱之后头也不痛了,脑子恢复了运作,她姑且记得自己不是呆子。
  女警领着她去了另一个房间,她看到和她一同被绑架的女孩们扑在父母怀里哭。她还看到她们每个人后脖颈都有一道印子,想起来了,那是她为了不让人看到自己的行动打的。
  她有点心虚的收回视线,大概过几天就能消掉吧,能把人打晕的力道多少会痛的。
  女孩坐下后女警跟她说了句什么就跑了出去,很快又端着披萨和牛奶回来了,她默默接受了女警的投喂,真的是意大利人诶。
  吃完饭后她面前坐下了另一位女警,这种安排或许是考虑到她是个不久前受到过惊吓的小女孩。谢天谢地,这位女警说的是她能听懂的英语。
  “甜心,这只是一次例行询问,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女人以温和的态度进行询问。
  这是个很简单的问题,但是她却像小机器人一样被问到了才突然想起她是有名字的,月良,她以前被人叫做月良,姓氏不记得了。
  “月良,我的名字叫月良。”
  “buonaluna?哦,今天的月亮像你的名字一样美丽。”女警伊芙琳的俏皮话逗笑了她。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甜心,不用担心,你只要说你还记得的部分就够了。”
  那岂不是要说出她知道的全部?被绑架的小女孩天生神力杀了一个成年壮汉?月良打定主意绝不坦白,虽然她失手杀人了但她只是个可怜的孩子,这不是她的错。而且她从女警友好的态度里察觉到了变化。
  月良微微低下头飞速酝酿好情绪,等再抬起头时眼中满是泪意,她搂紧小毯子声音都在颤抖,看起来是那么无助。
  “对不起,我只记得那个男人打晕了我,一醒来我就看到你们了,我很抱歉,如果我还记得的话说不定就能帮上你们的忙了。”
  月良说完为难的摇了摇头,很是愧疚。
  哦,这个可怜的小女孩身躯是如此单薄,她一定受了不小的惊吓,伊芙琳想着那个男人猝死在驾驶座上真是报应不爽。
  “甜心,这不是你的错,你能报警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怕,那个坏人绝对不会再出现了。”
  伊芙琳轻轻的给小女孩擦干眼泪,声音格外温柔。
  看来是糊弄过去了,毕竟她是个无助的孩子。月良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女警有些凌乱的盘发上,富有光泽的头发十分具有美感。
  接下来的询问就很顺利了,听到月良说出她很久没见到过父母后女警们一致露出同情的表情,甚至根据她透露的信息脑补出了她悲惨的身世,其实那都是女警们自己认定并相信的信息。
  伊芙琳此时无比怜悯月良的遭遇,她就知道,这孩子明明生活在意大利却不会讲意大利语,连字都不认识,加上那头灿烂的金发和那双漂亮的紫眼睛,脸却是很东方的长相,身上的衣服根本就不合身,可能又是一个被偷渡客遗弃的混血儿。
  警察们不能让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孩子独自离开,所以月良今晚得留在警局过夜了,她正准备裹好被子,下一秒却僵住了。
  ——有个“人”从背后抱住了她。
  【作者有话说】
  开新文啦[竖耳兔头][竖耳兔头][竖耳兔头]
  今日情报:想起名字了,月良妹妹,金发紫眼,被当成了混血儿。
  反正jojo里大家都说日语我就无视发音问题了。
  波娜buona,就是buongiorno,我承认我有玩梗的成分。
  第2章 你的钱包我想摸就摸
  ◎哪来的野蛮人◎
  现在是1993年深秋周一下午六点,意大利那不勒斯一个福利院。
  在连续吃了一周不同口味的意面披萨奶油浓汤后,月良完全适应了异国生活。
  警局那边还在帮她挂着寻人启事,但很可惜不会有人过来找她,月良很确定这里没有自己的亲人。当然她还是很感谢那两位女警官,多亏了她们她才能安稳度过这段空白期。
  她们真是好人,月良喜欢好人,如果世界上都是好人她一定能更幸福的生活下去。
  这一周时间里月良没有一天是闲着的,她向警察小姐表达了想要学习意大利语的意愿后她们很慷慨的送来了词典和基础课本,月良很感谢她们。
  吃过晚饭后月良帮着院长收拾餐具,她现在基本能做到用意大利语无障碍沟通,不枉她花费那么多时间学习。
  院长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女性,日复一日照顾孩子们耗费了她太多精力,月良知道她是位品德高尚的女士,只是太过操心才总是一副严肃的样子。
  院长也是个好人,尽管她选购的食材永远是意大利人最爱的那几样,月良暂且克服了自己挑食的毛病。
  在去往自己房间的路上,月良无视了自己所到之处突然停下的笑声,她才刚来一周,一个朋友也没交上。
  月良可以理解这里的小孩不愿意和她说话,疑似混血的外貌让她在南意人群中格格不入,但她无所谓,需要练习口语她会选择院长。
  月良从不参与院里同龄人们的游戏,她更喜欢自己待在房间享受安静的氛围。
  桌面上的本子摊开,上面一条条列出她这几天努力回忆起来的个人信息。
  月良转悠着圆珠笔在脑中复盘自己的记忆。
  首先,她原本是生活在日本一个普通小镇的普通国一生,过了13岁生日,以很高的偏差值入学名牌私立学校,她甚至还能回忆起升学考试时写过的试题。
  至于自己生活过的小镇叫什么名字月良无法记起来,她还记得她家里有四个人,爸爸妈妈,哥哥和她。只是一涉及到具体的长相和名字脑子里就空荡荡的。
  月良试图像修理卡壳的电视那样敲敲脑袋看看能不能想起更多,然而很遗憾,敲脑子没用。
  其次是月良心中一直挥散不去的违和感,她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异国生活带来的差异。月良先从她那件不合身的衣服查起,那件女装出自日本本土约三十年前创立的某个小众品牌,已经消失在泡沫经济中了。
  对,就是这个。月良把笔一抛,宝石质感的人型立刻显现伸手去接。
  “好乖好乖。”她随手拍了拍它的头以示鼓励。
  泡沫经济这个词在自己的脑子里毫无印象,要知道她甚至能回想起做过的每个考题。
  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感觉很割裂,有一种一觉醒来时间快进二十年却只有自己留在原地的生涩感。
  月良还在思考这种微妙的心态,那个宝石人型已经凑了上来蹭她的脸,显然觉得只有一句夸赞还不够。
  她轻叹一口气,认命般揉起了它冰冰凉的莹蓝头发,细腻的发质让人爱不释手,愉快的泡泡从心底冒起。
  “好孩子好孩子,做得真棒,可以帮我把笔放回去再消掉纸上的字吗?”
  它很兴奋的遵照指令飘到桌子上面整理起来,活像个快乐小狗。
  说起来也奇怪,月良能和这个家伙心意相通,而且只有她能看见它。
  它真的很爱突然冒头然后要贴贴抱抱,实在是太黏糊了,警局那晚就是这样背后灵现身要抱自己把她吓得不轻。
  现在倒是习惯了,反正挂在身上又不重,就是摸起来太凉了点。
  而且它吧,很好用,每天早上起来都会帮月良梳头发穿衣叠被子,这感觉可真好。出于谨慎考虑,她只在独处时允许它出现。
  月良算是想明白了,之前她那能打穿铁板的力量来自它。她后来看了新闻,报道上显示运输被拐儿童的车辆完好无损,警察赶到时嫌疑人已经死亡,身上没有外伤,初步判断是猝死。
  可是月良明明记得她当时搞出来的阵仗,所以后来的异变也是它制造的,总之真是帮大忙了,为此她这几天特意抽空测试了它的能力。
  一般情况下只有自己主动召唤它才会出现,虽然它会在她睡觉时悄悄出来要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