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魏文隽面色微变,立刻意识到了这就是魏林的手段。
  果不其然,身后的保镖和司机纷纷露出了慌张的神情:完了,请柬还在先生那里。
  魏文隽忍下心头的怒火,努力挤出一个得体的笑容说:我叫魏文隽,魏家的二少,怎么?你们宴请客人,没有提前做过功课吗?
  魏家人才刚回国不久,魏文隽又久不露于人前,门童确实是认不出。
  不仅认不出。
  门童还迟疑地说:抱歉,我只知道开医院的那个魏家。但那个魏家的少爷,刚刚已经先进去了。
  魏文隽顿时脸色极其难看。
  他竟然落到这种地步?连区区门童都能将他拦在门外!
  这时候其他宾客被这边的动静吸引,忍不住朝这边看了过来。
  那是谁?
  不知道啊。
  以前确实没见过
  看打扮也不像是来蹭宴会的啊。
  魏文隽其实听不清他们议论的声音,但也正因为听不清,他脑中反而有了更丰富的遐想。
  他们在说什么?
  说一个瘸子怎么会来这里吗?
  魏文隽掐紧了轮椅扶手,怒火几欲喷薄。
  他咬牙说:立刻!给魏林打电话!
  但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手背被轻轻地摸了摸。
  他低头一看,是黎小鸭在安抚他。
  黎小鸭一直盯着来往的宾客她一边安抚二舅舅,一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魏林说过,今天的宴会会有很多上流人士来参加上流人士就是有钱人。
  人群里,恰好就有一个,她认识的有钱人。
  秦邃!她高喊一声,想了想,还是添了一句,秦邃哥哥!
  第71章他很喜欢黎小鸭
  她在叫秦邃?
  她认识秦邃?
  其他人在怔愣中窃窃私语。
  谁在叫你?秦太太也愣了愣,还管你叫哥哥?
  秦邃皱眉。
  他听出了声音里的熟悉。但那道声音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秦太太却比他还积极地看了过去。
  是个小姑娘!秦太太激动地喊,哎,怎么有点眼熟,我想想
  秦邃知道秦太太的记性一向不大好,干脆自己循声望了过去。
  不可能出现的人,偏偏就出现在了这里!
  黎小鸭。秦邃缓缓吐出那个名字。
  什么?黎小鸭?那个节目里的黎小鸭吗?秦太太惊讶万分,原来真人是这个样子,比电视里看着还要瘦小。五官倒是很漂亮啊
  秦太太还在点评、感叹,而她儿子已经拔腿朝那边走了过去。
  好多天不见。
  黎小鸭看起来更有气色了,她里面穿着小裙子,外面套着白色羽绒服,乍一看,像个洋娃娃。
  挺好。
  至少不像他刚离开的时候那样苍白、脆弱,仿佛随时会从这世间消失了。
  秦邃在黎小鸭面前停住脚步,微微俯身,问:盛玉霄带你来的?
  不等黎小鸭回答,秦邃就先自己否定了:不对,如果是盛玉霄带你来的。在听见你管我叫哥哥那一瞬间,他就该和我打起来了。
  秦邃顿了下,说:可惜,没录音。
  小鸭,他是谁?听着少年如此熟稔地和黎小鸭说话,魏文隽戒备地看了过去。
  秦邃看了看魏文隽,说:她不是管我叫哥哥吗?就当我是她哥哥好了。
  魏文隽:这不糊弄鬼吗?小鸭哪有哥哥啊?
  我是她舅舅。魏文隽紧跟着说。
  秦邃怔了下,态度立刻有了极微妙的变化。
  他客客气气地打了声招呼:您好,您怎么称呼?
  姓魏。
  秦邃略作思虑,问:是刚从国外回来的那个魏家吗?
  魏文隽的脸色顿时好看许多,点头说:你比他们聪明多了。
  秦邃得体地笑了笑,虽然笑意不达眼底。
  他随即看向黎小鸭,低声说:最近很忙,没有看节目。
  其实根本原因还是,他对看盛玉霄和黎小鸭在镜头前相亲相爱实在没兴趣!
  进去慢慢说?秦邃问。
  黎小鸭点了点头,说:我们忘记带请柬了
  她还准备和秦邃解释一下。
  但秦邃其实根本不在乎这个。进一道门而已
  秦邃扭头看门童,话还没说,那门童已经反应过来,脸色发白地说道:对不起魏先生,是我的业务生疏,没能认出您。您既然和秦家认识,那么不需要请柬也是可以的,您,还有这位小小姐,请进
  魏文隽只是瘫痪之后就脾气古怪了,又不是傻,他当然不会选择继续杵在外面。
  他冷睨那门童一眼,自己滑着轮椅滋溜一下就进去了。
  黎小鸭呆了呆,扭脸去看秦邃。
  走吧。秦邃说着,直接和黎小鸭一块儿走了进去。
  留下保镖和司机在后头面面相觑。
  这就进去了?
  啊。
  借着那股愤怒的劲儿一口气冲进宴会厅,魏文隽的心灵上反而没了什么束缚,再没空去思考别人会怎么看他。
  小鸭?他定了定神,回头去找黎小鸭的身影。
  黎小鸭还和秦邃走在一块儿。
  秦邃问:怎么突然多了个舅舅?
  妈妈的亲人找到我了。黎小鸭回答。
  秦邃脑中瞬间就根据这句话,勾勒出一段故事。
  是走丢了?还是
  警察叔叔说是拐卖。
  秦邃倒是不意外。毕竟当初他就觉得黎小鸭生活在那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只是微微拧眉:那这事有些不简单。
  为什么?黎小鸭仰脸看他。
  你舅舅是华侨魏家的人,说明你妈妈的家族之前一直在国外,而且并不是什么普通人家。寻常的人贩子,是怎么接触到你妈妈的?按理来说,像他们这样的臭虫,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你妈妈的面。推理什么阴谋论,秦邃相当擅长。
  黎小鸭攥紧了拳头。
  难道妈妈也是魏林害的吗?
  可如果是他,他怎么敢报警,捅破妈妈被拐卖的事呢?
  她还是太小了,她的脑袋还不能够将整件事完全梳理清楚。
  秦邃又问:你们为什么被拦在外面?
  黎小鸭咬了下唇:他们说没有带请柬,请柬在魏林身上。
  魏林是谁?
  他说他是外公的教子,也让我喊他舅舅。但小舅舅他们说,魏林是坏人。黎小鸭顿了下,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也觉得他像是坏人。
  毋庸置疑,他肯定没安好心。请柬,就是一个下马威。秦邃停顿片刻,反问: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黎小鸭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是为了让我变得更听话吗?
  秦邃点头,又问:他在其他人面前,是怎么对你的?
  好像很好的样子。
  你觉得他为什么这样?
  是因为黎小鸭想了下,他想要得到什么东西,可光靠他自己不行,还需要我,对吗?是外公的钱吗?
  秦邃满意地笑了:你说得很对。
  秦邃看不上蠢货。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他眼里大部分人都仿佛二等公民。所以让秦太太一直很担心他反社会。
  他很喜欢黎小鸭的聪明。
  和她对话并不费力。
  他甚至享受这种和她对话,陪她找出阴谋的感觉。
  可为什么他不能靠自己直接得到呢?这下是黎小鸭虚心求教秦邃。
  多半是因为信托。
  信托是什么?
  秦邃难得有耐心和别人长篇大论,他说:是一种机构。
  我给你打个比方。我有一百万,为了规避其他人抢走这一百万的风险,于是我将这一百万,委托给某个机构看管,并注明,将来这一百万以什么样的形式,交给某个人。
  当合同签订完成,那么这一百万就不属于我了,它也不属于机构,它只属于受益人,但合同规则未生效时,它也不属于受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