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林嘉怡说:“读书不累,写论文累,写不出的时候,会很想砸键盘。”
  杨琳唔了声,膝盖顶着她一边腮肉,看起来像撇着嘴。
  林嘉怡包住手链,指甲陷入掌心的力度有些重,她忽然浮起一股冲动:“你不想知道何渊文在哪吗?”
  “不想。”杨琳拍了拍手站起来:“他怎么样,不关我的事。”
  林嘉怡扬起一张脸。
  杨琳觉得她白生生的脸被晒成这样有些搞笑:“你是不是在国外被人欺负了,有什么上矿下田的事都分给你?”
  林嘉怡愣了下,她是跟着导师做项目,不是在国外上山下乡。
  于是站起来说:“乱讲。”
  林坤河睡醒要走,林嘉怡去送。
  电梯里林坤河拿着她送的包挎了挎,反光镜一照,像个土大款。
  杨琳在旁边欺负林嘉怡:“找个男朋友吧,趁还没黑得吓人。”
  林嘉怡低声说:“不想理你。”
  杨琳故意刺她,眉一挑问:“女博士不需要男人啊?用不用我给你介绍一个?”
  林坤河说:“别听她的,她不认识几个正常人。”
  “什么意思啊你?”杨琳拉着他梆梆打了几下,转头又跟林嘉怡说:“我是真的认识一个不错的人,我们同事,也是海归高材生,人还蛮帅。”
  “谁,王逸洲?”
  杨琳眼角吊起来:“你干嘛老提王逸洲,你对他有意思?”
  林坤河眼神有些不善,过会又像变色龙一样笑了:“除了王逸洲,你们公司还有什么海归?”
  杨琳立马嚷嚷:“看不起谁啊,我们厂家也一堆高材生,你怎么就想到他?”
  电梯门叮地一开,林坤河拉住她,回头叫妹妹:“上去吧,在家多陪陪爸妈。”
  “好,你慢点开。”林嘉怡朝他们挥挥手,杨琳的背影看着有些暴躁,有些得理不饶人。
  两个人拉拉扯扯到了车边,杨琳想往后排爬,被她哥一把拽到副驾,杨琳也不是好惹的,揪着她哥的头发迫人弯腰。
  林嘉怡看得直笑。
  她顶了顶眼镜,记起来那时候眼睛做手术,杨琳跑去看她,却一见她哥哥就跑掉。
  她当时还念过两句,她哥阴着一张脸问:“你看我说话了么?”
  林嘉怡当时没有多想,后来却有许多的事都想不通,到现在才知道,很多事串起来都有迹可循。
  比如那年她哥爬起来找车钥匙,半夜三更跑出家,过后才知道是去接杨琳。
  还有他让她瞒着的事,现在看来完全就是为了杨琳。
  有那么一段时间,林嘉怡对于哥哥的婚事绕不过弯,憋着卡着犯迷糊,后来慢慢想通慢慢反应,她哥哥结婚是在逼她选择,也是推她放开。
  他往前走,顺带又拽了她一把。
  车子开过去,林嘉怡朝他们摆摆手。
  车库看不见太阳,但她知道新的一年,都会有个新的开始。
  年前的几天林坤河一个师兄结婚,婚礼摆在东莞,温度很高,当伴郎很累。
  杨琳都奇怪,怎么叫他一个结了婚的去当伴郎,到场才知道他那个师兄不是广东人,娶了个东莞老婆但对这边习俗摸不清,才找的林坤河。
  这位师兄是当年领着做项目那个,外地人一手一脚在广东拼出家业不容易,婚姻上一直没考虑,等要领证才发觉身边兄弟都结了婚,他想了一圈只有林坤河最年轻又最周到,而且结过婚有经验,遂抓他来顶档。
  宴会厅很大,来的人很多,曹威廉也领着儿子过来吃席,林坤河在台上比自己娶老婆还忙,一转头看见这对父子,有种画堂登猪狗的感觉。
  尤其曹威廉儿子赖在杨琳身边,嚼烂的口香糖一样痴痴缠缠哼哼唧唧。
  他在台上往下扫,冷不丁还以为他们是一家三口。
  曹威廉还是一贯的假,笑呵呵地看着林坤河:“老林今年春风得意,这伴郎服穿得还挺像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又结婚了。”
  他酸不丢说了几句话,林坤河也不比他真几分,爽快笑道:“好说,几时威廉兄需要,我再上岗也行,我们关系这么好,你结几次,我都只收一条烟。”
  曹威廉心里冷冷一笑。
  他们不对付是早就开始的事,他比林坤河大几届,那时候在学校认识,因为名字,他被这个深圳仔瞟过一眼。
  就那一眼,曹威廉不知道咀嚼了多久。
  他从小到大没少因为这个不中不洋的名字被笑话,到了广州又看尽差距吃尽冷眼,对别人投在身上的一言一语都格外敏感,因此怎么看林坤河怎么不顺眼,尤其见人轻松出国,背后没少难受。
  好在搞设计以后,这个名字反而成了曹威廉一张好记的名片,有时被问是不是留洋归来,他即便否认,也像在自谦。
  而事业上,曹威廉已经算得上顺风顺水,也能说一句踩中时代洪流,比起林坤河却始终差了一线。
  从来比较心最折磨人,他领着儿子心有不忿,眼看度假村的项目,一块硕大的肥肉也要被林坤河抢吞,确实很难甘心。
  他儿子还记得被林坤河真真假假训过的那几几句,一见林坤河有点怵,抱着杨琳的腿躲来躲去。
  林坤河看不得这小兔崽子在自己老婆身边乱蹿,随便找了个借口把他赶走,等吃完酒,在东莞留宿一夜。
  酒店有温泉,杨琳泡完回来洗澡,心情不错地对着浴室镜子护肤。
  林坤河累得不想动,见她光着脚在里面擦脸,脚心挨着地,软趴趴吸住又弹开。
  杨琳问:“你是不是欺负过曹威廉儿子?”
  “为什么这么说?”
  “他说讨厌你。”
  还有儿子讨厌爹的,这已经不是忘本那么简单了。
  林坤河信口一扯:“他要认我当爹,我说可以考虑,但得回去问问他妈。”
  杨琳瞪了他一眼,走出来,蹲在床头摆弄酒店spa送的香薰精油。
  这个气味可以,林坤河闻得骨软筋直,懒散地聊:“他说你是他妈妈,那喊我一声爸不是应该的?”说完突发奇想,要收曹威廉儿子当干儿子。
  杨琳把纸巾往他身上砸:“你是不是欠叼?”
  林坤河很放得开,四仰八叉往后一躺:“你来。”
  杨琳就上去了,骑在他西装骨骨的身上,抓着领结轻轻一弹。
  林坤河把手按在她背上,低声说:“这里隔音不错,比南京那边强。”
  “你怎么知道?”杨琳把他扣子解开又系上。
  林坤河喉结一滚说:“我看过材料。”他撑着腰坐起来,抓着她脚放到肚子上。
  杨琳的脚也涂了指甲油,娇红的指甲,趾圆窝深,林坤河撕开拉链让她踩,她靠在枕头上轻轻对搓,肉从脚窝挤出来。
  林坤河脱了西装压过去,再说一遍这里隔音好,杨琳却偏不叫,哪怕林坤河故意在她耳边喘,她也越加咬着牙憋,憋得发根都出了汗,视线涣散失焦。
  林坤河埋着头用力一阵,发现她人在抖,知道有点玩过了,连忙抱着喂了点水。
  杨琳喝了水,滑出几滴生理性的眼泪。
  林坤河心里一跳,用被子裹住她:“没事吧?”
  杨琳烦死他了,收收腿蹬过去:“非要这么搞,显你有劲是不是?”
  林坤河边躲边哄,一个躲不及被她蹬到要害,立马弯腰,半天没说出话。
  这下换杨琳慌了:“老公,你怎么了?”
  这双脚可调情可杀人,林坤河脸色铁青,好久才慢慢缓过来,一双漆黑带怒的眼。
  杨琳披上衣服想走,被他一把按在床尾,两人打架似地动了会手脚,林坤河再次提着刺进去,杨琳脑袋悬空捂不住嘴,被自己的声音刺激得耳尖微颤,林坤河蓄力,搂着她一顿暴冲。
  杨琳被翻过来时,被子上已经有她身体的汗印,林坤河问去不去洗,她不想起,也不想让他动。
  林坤河抽纸巾帮她清理,杨琳扭着说了两句话,他又拧开一瓶水,纸巾打湿了重新擦。
  杨琳困极,迷迷糊糊听他接了个电话,说明天又去哪里。
  她提前就拒绝了:“我起不来,我不去。”
  “回礼的事,你去了也搞不定。”林坤河没强求她:“睡吧,明天再去泡泡温泉,喜欢这里,多玩两天再走。”
  杨琳嗯了一声,忽然支起眼皮说:“我们结婚的时候你不唱歌,跑别人婚礼上唱歌……”
  伴郎这种活既像猴子又像服务员,林坤河也没想到自己结了婚还躲不过抓阄,他唱那几句脑子是空的,唱完即甩麦,心里想的是下次装病也不来。
  杨琳好像看出来了,往他屁股上掐一把,不依不饶要听。
  林坤河叹气,搂着她唱了几句,咸湿得很,杨琳当即翻身,离他睡远点。
  但没多久,又被他扯醒了动。
  杨琳乏力地攀着林坤河,一条手臂掉下来又被他抓住,搭到他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