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曹威廉曾经问过自己儿子为什么喜欢杨琳,他儿小脑瓜词汇量有限,半支爽歪歪喝下去把嘴一抹说:“杨琳阿姨像妈妈,也像姐姐。”
  曹威廉理解了下,大概是能把他儿照顾好,又能带玩。
  这么多年,愿意照顾他儿子的不在少数,但能和他儿子玩起来的没几个,还得小家伙看得上。
  就是可惜,想不通结婚了。
  曹威廉笑笑,出去时和王逸洲擦过,点了点头。
  对于杨琳,王逸洲已经学会不理不想,即使她帮忙挡酒,他也不像以前一样看在眼里谢在嘴上。
  她太古怪又过于敏锐,你不知道谢完她是笑眯眯跟你说不客气,还是眼睛一转又计划起别的。
  不管是什么,王逸洲都敬谢不敏。
  散场后叫了代驾,王逸洲送杨琳回家,他在路上思索着一些事,工作上的。
  工作视角上,杨琳不像在广州时那么嚣张,这边后勤仓库都打点得好好的,而且她谈单的成功率不低,拉一拉报备数据就知道了。
  如果要选优秀销售的画像,杨琳绝对算一个。
  她会看眼色,会见人下菜会因地制宜,也能屈能伸,她身上有一种混迹社会的野性,总是凭本能冲进每一个可能性,不达目的不罢休。
  但她也有缺点,比如徐芳冰准备升她当主管,她拒绝了。
  她不愿意带团队,似乎只想管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孤狼固然很酷固然是一种能力,但对公司来说也缺乏担当,不够稳定,随时会走人。
  王逸洲给她分析:“公司要人才,更要稳定的人才,不够稳定也就意味着公司不可能把有效的优质的资源放你身上,对你倾斜,杨琳,这笔账我相信你能算清楚。”
  杨琳今天累都累死了,哪有心情听他嗡嗡嗡。
  她拉门下车,关门时钻了个脑袋去副驾:“王助理,有空管管绘图部,别招那么多学徒,公司又不是北大青鸟,等他们学会客户全跑了!”
  她说完就走,甩着包包背影有点晃,王逸洲看着她走进小区,才叫代驾开走。
  杨琳坐电梯上楼,开门一只小比熊奔过来,绕着她不停地转。
  她看了好久,人和包包一起坐在地上,戳小狗脑袋:“你谁啊?”
  小比熊两只前腿往她身上蹦了一下又跳开,原地转两圈展示自己。
  杨琳把它抓过来跟设计佬的拖鞋比了比,还没鞋大。
  她脱了外套把它包住,那边设计佬坐在沙发上,沉着肩使唤她:“过来给我捶两下。”
  杨琳问:“哪来的狗,你妈妈养的那只一休?”
  林坤河说:“这是克隆狗,叫一不做二不休。”
  杨琳今天笑点奇低,搂着狗笑了会,又开始咬牙切齿地嫌弃:“啧,你不要打滚,把我衣服弄脏了,死狗!”
  林坤河静静地看着她。
  杨琳玩够了,过来真就给他锤了两下,捶完说:“手痛。”
  “哪儿痛?”
  林坤河把住她手要看,杨琳灵活扭开,亮着美甲来了句:“我手没力气,给你找个年轻点的小妹妹捶吧?”
  “多年轻?”
  “你想要多年轻?”
  “起码得成年吧?”林坤河思索。
  杨琳说:“你很懂啊。”鸟人,还真想要小妹妹。
  她在包里翻了翻,唰地竖起一张照片,开始满屋子找剪刀。
  照片太晃,林坤河眯眼看了看:“哪里找的?”
  “你家相框,我拆了一张。”她抓着照片像抓住他腹下三寸,扇一扇晃一晃,要惹事生非。
  林坤河提醒她:“不要乱剪,不吉利。”
  杨琳说:“谁叫你惹我?”
  她还记得他在她照片上画的那几笔,把她弄得面目全非,而她工具更多,化妆包一掏,口红给他嘴巴涂满,眉毛连成一笔,嚣张地亮给他看,跑去书房找了把剪刀随时准备下手。
  女人三分醉的时候最妩媚,发酒痴的时候最经逗,林坤河伸手把她衣领扣子解两颗:“剪掉了你用什么?”
  杨琳叽里咕噜说了几句,林坤河的建议是:“太麻烦了,还是不要。”
  他把扣子再解一颗,胸肉从荷叶领的衬衫内掏出来攥两把,书房很好,有张桌子高度正合适。
  林坤河最喜欢听她叫唤,声音随他动作一节一节往上拔,正面隐忍看人时最叫人上火。
  杨琳摸他眼睛,女酒鬼东一句西一句的劲来了,问他:“你爸是不是说要去割眼袋?”
  “是吧,不太记得。”
  杨琳不行了,笑得整个人都在抖:“你爸怎么这么注重形象?”
  林坤河说:“应该是遗传。”
  杨琳往后坐了坐,脚趾往他裤头踩:“那你要不要割?”
  林坤河也敢说:“我该割的都割了,现在浑身上下没一寸多余的。”
  她喝醉了也有好处,就是随他弄,林坤河低头咬个不停,问:“还剪不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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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地方小,腾来腾去也就那几件家具,林坤河姿势不动地拖着杨琳去找椅子,把她转过来一看,暂时没动。
  杨琳撑在椅子上,迷迷地睁开眼:“干嘛?”
  “你吐舌头了。”林坤河把套往上顺了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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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琳挑衅:“我觉得没什么区别呢?”
  林坤河用力荡了一下,居高临下地问:“这叫没区别?”
  杨琳搂住他脖子固定自己,咬牙用剪刀腿绞住他:“你有本事别出去。”
  这个林坤河办不到,他先一步摸到拉链口,往下扯。
  拉链一松杨琳喘上了气,林坤河的手也从裙子里穿到她腰,用力把她固定住,起势暴冲。
  事定已经后半夜,杨琳悠悠醒酒,脸贴在林坤河胸口。
  林坤河身材不错,手臂肌肉矫健有力,压在她背后很舒服。
  只是嘴欠,说她养在床头的芍药开得跟马桶刷一样。
  杨琳觉得这人这辈子当不了大师,半闭着眼问:“你带狗走的时候没被追吗?”
  林坤河回忆道:“它*妈……华文追了一段路。”
  杨琳今天脑子清楚了,想起他取的外号了。
  她觉得他无聊,明明一公一母非要叫人家白痴brother,于是脱口问:“你跟你妹妹是什么天才sister?”
  话音一落,房间过分的静。
  两个人很久都没说话,杨琳盯着被面问:“嘉怡还没忙完吗?”
  林坤河还是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琳尽量平静:“听嫲嫲说她学校有事,这么久也该忙完了吧?”
  林坤河答了句:“你要是想她,我可以带你去过去看看她。”
  杨琳清楚听到自己心跳一阵阵,她咬了下唇缓缓问:“好啊,什么时候?”
  林坤河说:“过完中秋?”
  “行。”杨琳爽快答应了,两人再没说什么。
  灯光暗下来,她闭眼睡觉,凌晨醒过一次,林坤河已经离她有些距离。
  周天继续上班。
  约的客户还没接待完,杨琳接到杜海若电话,说她妈妈来深圳了。
  杨琳开车过去,她妈妈还坐在店里的凳子上没缓过来。
  她晕车比杨琳严重,大巴转公交,吐得脸色发白。
  杨琳难以想象她怎么来的,一时有些急躁:“你跟我说我去接你啊,干嘛自己跑?”
  杜玉芬说:“我们门口就有来深圳的车,你爸爸说很方便,我也就倒了一趟。”
  杨琳有火都撒不出来,只能去药店买了点药,摸妈妈的背陪着顺顺气。
  杜玉芬好些了,笑笑说:“我就来看看,刚好这两天家里没什么生意。”
  杜海若说:“是那边厂里在加班赶货吧,都没什么时间出来玩。”
  杜玉芬点点头,谨慎地问外甥女:“在这里,孙汉应该不会再找过来吧?”
  杨琳说:“都离婚了他敢来就是寻衅滋事,深圳治安很好,直接打电话抓他。”
  杜海若笑,安慰她姑妈:“我也觉得深圳很安全,夜班的人没碰到什么闹事的,喝醉酒的都没几个。”
  杜玉芬默默说:“那就好,那就好……”
  她很久没来深圳,感觉这里变化很大,在她的记忆里深圳特别乱,别说关外了,关内春风路那一段每个星期都要扔几具尸体。
  那时候杜玉芬吓得不敢出门,后来女儿没读书一个人待在深圳帮人看店,她也是每天提心吊胆,动不动发噩梦又不敢跟丈夫说,只能一个人闷在被子里掉眼泪。
  杜玉芬站起来,便利店里转一圈,感慨道:“你爸爸说这样开个店也好。”
  杨琳说:“我觉得我上班挺好。”
  她一皱眉,杜玉芬有点无措:“是,我也觉得你上班挺好……”当妈的生怕女儿误会:“我真的就是来看看,没别的事。”
  杨琳不吭声,还是杜海若抱着女儿说:“去吃饭吧,姑妈也饿了。”
  走出店外,一阵舒服的风吹面拂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