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换来杨琳冷笑。
  笑完讽刺道:“我真不知道你们这帮人到底是保守,还是开放。”
  说开放,却三令五申不准谈恋爱;说保守,却要求儿女跟只见过一两面的人上床结婚。
  畸形的婚恋风气。
  杨琳扫掉满地垃圾和烟头,往电视柜边摆好一次性的牙膏牙刷,再把地上的避孕套盒子倒进垃圾桶,拍拍手说:“那个男的我不喜欢,太蠢太肥头发太黄,他家里人我也讨厌,有两个烂钱装上天了……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守出租房,不想过你们这样的生活。”
  这话传到杨老板耳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愤然指责:“不该找的时候积极得很,到年纪了还挑三挑四,她以为自己条件很好很有能耐?眼高手低的以后大把苦日子过!”
  杜玉芬无奈:“那也没办法,她不喜欢,你硬逼也没用。”
  杨老板听了这话更气:“就是你惯的!这辈子丢人丢一次就好了,你还想她怎么作?”
  杜玉芬想到些什么,眼泪滚滚流下来。
  她身体不好去年又刚做过手术,杨老板到底还是顾着妻子,压了压火气没再说什么。
  杜玉芬哭了一会,啜泣道:“你跟琳琳好好说话,不要一开口就那么冲,哪天她走了,难受的还是你。”
  杨老板顿时怒目:“爱走不走,有本事这辈子都别回家!”
  面对丈夫的气话,杜玉芬夹在中间无力得很。
  杨老板心头堵着一团火,边做事边问:“她有没有告诉你昨晚在哪过的夜?”
  “不是说在宿舍么?”
  “你信她?”
  说在宿舍睡却还穿着上班的衣服,正经工作不找,经常一身酒气,女孩子家家像什么话?
  杨老板既担心女儿在外面吃亏,又气她不听话,把他这个老子当空气。
  他越想越窝火,咬咬牙,嘭一声把钉子砸进木板。
  杨琳对这些浑不在意。
  她陪表姐和外甥女出门逛了趟超市,回来后感觉精神不济。昨晚赤着任人顶/弄半宿,困意上来后连打几个呵欠,找了间房上去补觉。
  回笼觉睡得很快但不算沉,毕竟出租房靠着马路,白天的车辆杂音吵得要命,隔壁还有打晨炮的,弄出一些不明不白的动静。
  杨琳戴着耳塞翻了个身,梦中听到汽水盖子拧开的声音。
  少年操着一口半咸淡的普通话:“喂,士多妹,你满18了吗?”
  “关你屁事。”杨琳正擦冰箱,头也不抬。
  少年年纪不大脸皮挺厚,自顾自地说:“你肯定没有18,你们老板雇佣未成年啊,我可以去劳动局举报他。”
  杨琳瞪了他一眼,起身把刚片好的西瓜放进冰箱。
  “你这西瓜切得不均匀啊,你看,不一样厚的。”少年比划了会,见她不理,大手笔地买下她刚刚切完的西瓜,又要了五条甘蔗。
  杨琳气得要死,她最讨厌削甘蔗,收钱时把收银机敲得梆梆响。
  趁她削甘蔗,少年又缠着她问:“你真的叫杨琳啊,有没有别的名字?”
  杨琳说:“有,我跟你妈同名。”
  少年哈哈地笑,痞劲里一股藏不住的朗气:“你知道我妈叫什么?我都不知道。”
  他绕着她转了半圈,没话找话:“你干嘛不读书的?”
  杨琳有点烦,不明白好好的学生干什么总要缠着她。
  她当他无聊,骂他:“你有病吧?”
  少年又笑起来,呲着一口雪白的牙齿说:“是有点不舒服,你几点下班,陪我去医院看看?”
  杨琳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忽然过去掏他的裆,吓得少年往后一蹦,爆了句粗口。
  “傻逼。”杨琳抬着下巴看他:“毛都没长齐,滚回去上你的学。”
  3
  第3章
  ◎我纯洁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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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觉睡到快中午,林坤河才悠悠转醒。
  他是被电话吵醒的,接起来没讲几句,又插进一通来电。
  林坤河掐断接听,那头喊了声哥:“你怎么还不回来?”
  “谁说没回,我就在家坐着。”林坤河掀开被子,拎着手机下床。
  林嘉怡戳穿他:“我车上有定位,你明明还在广州。”
  林坤河笑了下,弯腰捡起打火机,摸着床头柜的烟点上问:“有事?”
  当然有事了,林嘉怡催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要用我的车。”
  林坤河说:“你当我稀罕开你这车,昨天被人笑了一轮,过收费站都被盯着看。”
  林嘉怡也在那边笑:“那没办法,我们人多嘛,坐我的车挤。”
  “你也知道你的车挤,我开起来跟坐马扎一样,腿都伸不直。”林坤河对这事挺有意见,使劲咬着烟头说:“别人的车都不开,就你开,你当司机倒是积极,随叫随到。”
  林嘉怡说:“她们去澳门,我也想去嘛。”
  林坤河问:“你又不赌,去澳门能干什么?”
  林嘉怡没回答,倒是一径催他回去。
  林坤河故意说:“今天有事,不回了。”
  果然林嘉怡急起来,说车里有东西下午就要用,但被问起是什么东西,她却支支吾吾不肯明说。
  林坤河去冰箱拿水,途中踩到什么捡起来看了看,是多出来的一张房卡。
  “哥……”林嘉怡在那边干着急。
  林坤河盯着房卡问:“你今天又要去坪山?”他心里不爽,语气难免重了些:“那种地方少去,磁场不好。”
  电话那边突然就没了声响。
  林坤河拉开窗帘,对着窗户掰了半天脸,才在下颌角找到一点指甲印。
  昨晚搂脖子的时候手滑了,被那只尖细指甲刮了一下。当然他反应也及时,知道对方有点力竭,很快把她翻过去换了省力的姿势。
  林坤河掐掉烟,冲手机喊了声:“嘉怡。”
  那边温顺地应了声:“哥,我在呢。”
  林坤河叹气。
  他总怀疑自己在娘胎里揍过她,才让这个妹妹养成一副软绵绵的性格,遇事只会自己内耗,太脆弱又太善良。
  他出声哄道:“我昨天给你买了茶果,芳村的,排队快一个钟。”
  好巧,林嘉怡笑道:“我也在澳门给你买了东西,排两个多钟才排到的。”
  林坤河挑了下眉:“你是买包顺手给我搞了点配货吧,这回又准备赏我点什么边角料,垃圾桶苍蝇拍,还是搞条丝巾勒死我?”
  林嘉怡被他逗得直笑。
  笑完又细声细气地解释,说专门帮他挑了领带衬衫,还买了支香水。
  林坤河说:“你给你自己买就行了,钱不够跟我说。”说完还口嫌一句:“你哥不是基佬,用不着扮那么精致。”
  林嘉怡笑:“那也不能太糙了,你平时打扮得精神一点,谈项目都更顺利。”她柔声解释:“我有钱,学校发了奖金的,我专门留着给你买礼物。”
  林坤河心里舒坦了,笑得心旷神怡。
  他一边怪妹妹浪费钱,一边安排后面的事:“我开回深圳大概两个钟,你身份证拿好,别穿裙子。”
  林嘉怡明显吐了口气,小声问:“那,你跟我一起吗?”
  “我哪年没跟你去?”林坤河没再多说,撂了手机顺手给她转笔钱,一头扎进浴室。
  昨晚滚了半宿的汗早已干透,泄得腿软筋麻的劲也重新找回来,他洗完澡抖开裤子穿上,夹住往地上飞的一张名片,贴住鼻子闻两秒,塞进口袋。
  回深圳的路上又接到老朱电话:“林工,昨晚睡得怎么样?”
  “挺好,朱总破费了。”
  “客气客气,林工太忙了,不然我今天还得单独请你吃餐饭,机会难得么。”老朱在那头笑得洪亮,扯没几句问起一个协会会长,想让对方也去给他们站台。
  林坤河懒得搭理:“我跟周会长也很久没见,小弟面薄,如果想请他出马,可能得朱总亲自去问问。”
  他拒绝得很明显,老朱讪讪地摸了摸后脑勺,碰一鼻子灰。
  “朱总。”导购在门口提醒他应酬:“差不多该过去了。”
  老朱说:“小杨呢,叫她一起。”
  导购答:“没看到啊。”
  老朱挠挠鼻锋。
  结束跟林坤河的电话,他又想起一个人,起身绕去会议室:“王助理,王助理?”
  里头正开会,上首坐着的年轻人微微一颔首:“朱总。”
  “辛苦辛苦,王助理还没吃饭吧?”老朱搓着肚子呵呵笑:“中午约了几个同行,走,一起喝两杯。”
  王逸洲顿了下,好似有些反感但还是点点头:“好的,稍等。”
  他简单总结几句,散了会。
  会议后回到办公室,正听老朱给杨琳打电话:“小杨啊,今天怎么没上班?哦胃痛,行行行,那你好好休息……”
  王逸洲听得直皱眉。
  导购也在门口等,怪笑着问:“王助,你说我们得做多少业绩才能有这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