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听见秦樾的话,宋时溪睫毛颤了颤,医院肯定是要去的,她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她当时也是着急了,才会贸然从他背后冲上去,所以其实也不能把错全都怪在秦樾身上。
  现在他及时道歉并给出了解决方案,她的气已经消了大半。
  可她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晚餐确实是被他吃了,她必须讨回来。
  再加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还是秦樾自知理亏,总之,现在的他貌似还挺好说话的。
  思及此,宋时溪再次挤出两滴泪来,故意装作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我都听哥的。”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才继续道:“但是杨婶早就回家了,我的晚餐又被你吃了,哥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饿肚子吧?”
  前半句软软的五个字砸下来,听得秦樾眉梢微挑,心尖宛若被羽毛拂过,荡起阵阵涟漪,唇角也不免往上扬了扬,可听见后半句,那抹弧度就又被荡平了。
  他一言不发,静静等着她的后话。
  “我记得徐秘书上次买的那家饭菜还不错,要不等会儿你顺路给我再买一份?”宋时溪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看秦樾。
  虽然只吃过一次,但是直到现在她都还记得那份饭菜的美味,光是想想就要流口水了。
  “……”
  秦樾等了半天,还以为按照她的性子肯定会趁机提出不少离谱的要求,他也早就做好了拿钱摆平的准备,结果到最后她竟然只要了一份饭菜。
  就这点儿出息。
  但使唤他倒是使唤得挺自然的,连那家店在哪儿都不知道,就敢说顺路。
  秦樾没说话,盯着她看了两秒,就率先往门外走去,可走了几步也不见她跟上来,一扭头就瞧见她还站在原地,脑袋低垂着,露出一小节白得发光的脖颈,透出几分落寞和失望。
  秦樾垂在身侧的手捏紧了些,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耐烦,开口时的语气却参杂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还不跟上?手不疼?”
  话音刚落,就瞧见她立马抬起头朝着他看了过来,一双水盈盈的眼睛亮得惊人,但转瞬就又变得软弱起来,整个人哭得梨花带雨,宛若风一吹就倒。
  “疼,好疼,好疼。”
  或许是怕他不相信,她还一连重复了好几遍。
  但这也不妨碍她临走时偷偷揣了两个紫团子藏在手里。
  秦樾只当作没看到,拿起放在玄关处的车钥匙就继续朝着门外走去,经过副驾驶的时候顺便帮她开了门,不然她的手受伤了,开车门又要磨磨蹭蹭半天,平白浪费时间。
  “坐前面。”
  闻言,准备去后座的宋时溪脚步一转,不情不愿地上了副驾驶。
  也对,再怎么样,秦樾也不可能给她当司机。
  汽车被启动,又快又稳地驶出大门,外面天还没彻底黑下来,残留了点点夕阳,橘黄混杂着浅粉在天际美得耀眼。
  吃完两个紫团子垫垫肚子后,手腕已经不怎么疼了,只是她皮肤白,看着吓人罢了,相比之下,宋时溪觉得有个地方更疼更难受,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偷偷借着整理安全带的动作揉了揉。
  那么用力撞上桌面,肯定青紫了。
  想到这儿,宋时溪不由怨恨地瞪了秦樾一眼,但这一看就有些挪不开眼了。
  秦樾正在开车,西装外套在上车时被他随意丢在了后座,这时候他只穿了一件最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子被挽起来,露出结实的小臂肌肉,用力时青筋也会随之鼓起来,性感又迷人。
  修长的手握住方向盘,骨节分明,匀称好看,但左手虎口处的一小圈疤痕却给这份美打了个折扣。
  宋时溪一看到那个疤痕就控制不住地心虚,连忙偏过头去。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他的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是解开的,露出脖颈和锁骨,当然,最抢眼的还是那时不时就会滚动一下的喉结,尖尖的,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
  前方正要转弯,他侧头去看路况,黄昏的光打在他脸上,轮廓清晰硬朗,五官精致俊俏,每一处都像是被精心雕刻的一般。
  这样的男人无疑是会让女人疯狂着迷,从而产生各种“冲动”的类型。
  宋时溪看着看着,鬼使神差地在这一刻想起了不久前被压在餐桌上的情形,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待回过神,倏然扭头看向窗外,默念起了清心咒。
  宋时溪你是真的饿了!
  也不看看这是谁!
  都说经历过了就会对各种男色祛魅,她是不是真的该谈场火辣辣的恋爱了?不然怎么会“饿”到觊觎起了秦樾的地步?
  上辈子初入大学就在互联网小火了一把,后面一直忙着工作,根本没时间谈对象,这辈子或许可以考虑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校园恋爱。
  但这种事情强求不来,只能看缘分。
  “下车。”
  耳边传来秦樾低沉的嗓音,打断了宋时溪胡思乱想的思绪,她做贼心虚,闻言,逃一般地打开车门跳了下去,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下一秒,砰的一声响起。
  正在解安全带的秦樾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了一眼,就发现宋时溪正以一种非常诡异的姿势被安全带卡在了座位上。
  两人对视一眼,秦樾唇角微勾,“需要帮忙吗?”
  明明是极其友好体贴的一句话,宋时溪却听出了几分嘲笑,顿时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哪能真让他帮忙,连忙红着脸去解安全带,手忙脚乱好半天,最后咔哒一声,安全带成功被解开。
  她看着慢条斯理收回手的秦樾,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说出道谢的话。
  好在秦樾似乎并不在意,下了车就径直往医院里走,宋时溪也挂心于自己的伤势,连忙跟上去。
  科室值班的是一位看上去四五十岁的女医生,她先让宋时溪在椅子上坐下,然后开始检查她的手,一边仔细查看,一边问道:“在哪儿伤的?”
  “家里。”
  “怎么伤的?”
  “他用手箍的。”宋时溪下意识地如实回答。
  这话一出,女医生抬起头看了一眼靠在门口等待的秦樾,见他虽然长得俊秀非常,但表情冷冽,身高体壮,便不禁皱了皱眉头,继续问道:“身体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闻言,宋时溪立马就想到了隐隐作痛的胸口,但是秦樾就站在不远处,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犹豫两秒,刚想出声让他出去等一会儿,谁知道女医生经验丰富,看出她的为难,先一步张了嘴。
  “这位男同志请出去一下。”
  秦樾愣了愣,不明白他有什么好回避的,但到底没说什么,果断地转身离开,顺便还将门给关上了。
  女医生上前将门锁上,才回头柔声道:“现在可以说了。”
  宋时溪便将自己的症状说了一下,女医生拉起帘子,让她脱掉衣服,检查过后,说没什么大碍,抹几天药就行,但脸色却越来越严肃。
  医生露出这样的表情,吓得宋时溪脸色一白,慌张问道:“医生我是不是得了什么大病啊?你直接告诉我吧,我能承受得住的……”
  “不是,你想到哪儿去了?”
  女医生打断宋时溪的话,后者闻言重重松了一口气,但转瞬那口气又提了起来。
  “宋同志,如果你遭遇了任何强迫性质的事情,我都可以帮你联系公安和妇联,国家会保护你,惩处坏人。”
  女医生正襟危坐,语气郑重又认真,宋时溪毫不怀疑她上一秒点头,下一秒外面的秦樾就会被送进大牢。
  虽然她还挺喜闻乐见秦樾消失的,但是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她做不出栽赃诬陷的事情,于是急忙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你们是兄妹啊?你哥还是退伍的?”
  听完宋时溪的话,女医生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庆幸道:“还好没事,没事就好。”
  不管放在哪个年代,群众对军人都有种莫名的信任,但是女医生还是没有轻易相信,又问了一些问题,才开了药,放她出去。
  宋时溪刚出门,手中的单子就被秦樾接了过去,他一边朝着缴费窗口走,一边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医生怎么说?”
  她哪敢说实话,含糊道:“涂几天药就好了。”
  但说完,她顿了顿,又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两句:“但还是挺严重的,医生让我静养,要保持心情愉悦,比如吃点儿好吃的,买点儿好玩的……”
  后面的话在对上秦樾那双深邃如墨的眸子后,倏然哑了声。
  宋时溪摸了摸鼻尖,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秦樾想听的不是这些,可见她装傻,便没有追问,反正她不说,他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那位医生倒是热心肠,只不过他秦樾从来不屑于对人用强,也没有特殊的变态嗜好,更别提是对她了。
  只是,她的身体到底是还有哪儿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