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温绪言在一旁啧啧道,该不会人此时还昏迷着吧。
  她偏过头,故意忽视顾砚辞的炙热目光,朝平蒲问道:“顾小公子怎生这样?”
  平蒲犹豫了一瞬,他先是看了一眼顾砚辞的脸色,这才低着头解释:“昨夜,看守顾小公子的仆从发现人不见后,立马去禀告了家主,待家主带着一袭人浩浩荡荡地寻去后,便看到顾小公子衣着...清凉,眼神迷离,姿态不雅。”
  “家主发了好大的火,将人关进了屋子,为了防止出现纰漏,在顾小公子的房内燃起了梦回香,此香燃起,烟雾缭绕间,闻者恍若置身梦境,神志不清,身体松软无力。”
  温绪言眸中升起惊愕,虎毒尚不食子,这顾家主真是好狠的心。
  身旁的顾砚辞唇角勾起讽刺的角度:“府中公子何其多,男子哪有女子重要。我相貌丑陋, 可弃之;顾怀熙脾性恶劣,毫无男德,亦可弃之。”
  在顾家主心里,男子生下来唯一的价值就是嫁人,能给家族带来或名誉、或地位、或钱财就足够了。
  温绪言眸色莫名地看了他一眼,扭过头,一言不发。徒留顾砚辞神情失落,眸色黯然。
  他攥起拳头,指甲深陷手心,为什么会这样,他明明已经考虑这样周全,为何她还会对自己置之不理,视若空气。
  从今早她醒来便如此,他眼神炙热,目光如影随形。她眼神逃避,神情复杂。
  待他失落地移开眼神后,余光却瞥到温绪言久久盯着自己。
  他完全猜不透温绪言的心思,心中不甘,他做了这么多,费尽心思、用尽手段,为何会将她越推越远。
  随着花轿的远去,除过跟着一同前去的顾家主与顾家主夫,其余顾府人的神情淡淡,像是发生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无人在意。
  温绪言垂眸拍了拍衣摆上的褶皱,再起身时瞥到顾砚辞像只哈巴狗一样委屈、可怜,又透着几分做错事的小心翼翼的眼神,如果他真有兽型的话,恐怕此时耳朵、尾巴正耷拉着,惹人怜惜。
  她被这个想法逗笑,眼眸弯起,便看到顾砚辞眼神亮起,这会儿连藏都不藏了,直勾勾地望着自己,似乎一声令下,他便会朝她扑过来。
  “还回不回去了。”
  她转过身,懒洋洋道。
  顾砚辞扬起笑容,他跟在温绪言身后,头微微垂下,明明比前面的女子高了大半个头,瞧着他的气势却比温绪言弱多了,与姿态的谦卑不同的是,他垂下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女子随着迈出脚步微微晃动的衣角,那模样就如同一只肉食性动物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他舍不得挪开眼神,生怕只要一疏忽,她又会改变态度。时而热情似骄阳,时而冷淡如冰窖。独留他一人被困在她赐予的情绪中,患得患失。
  顾砚辞从不知情爱竟是这样折磨人,他自小被人嘲讽相貌丑陋,即使言语再犀利刺耳,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悲痛失意。
  他的生活只剩下如何得到她的垂爱,她却不同,她心性洒脱,还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酒馆,每日都将心思放在经营酒馆上,自己却只能站在房内的窗旁,为她留一盏灯,静待着她的归来。
  他嫉妒酒馆吸取了她那么多的注意力,甚至想同她说——“妻主,不要去酒馆了好不好?我有很多银两,我将我所有的银两都上交给你。只要你能多多陪着我就好。”
  现在,他却丝毫不敢奢望,只乞求着她不要这样对他,不要不理他,不要将他当作空气,他不祈求她能像喜欢他一样喜欢自己,只愿她能给予自己一分特殊的情谊就好,那他就满足了。
  眼前忽然浮现一抹阴影,温绪言无奈道:“你在想什么,走路连路都不看。”
  顾砚辞恍若回神,一抬眸才发觉已经到了门口,他抿唇,歉意道:“抱歉,下次我一定不会了。”
  细看之下,他的眼眶似乎有些红,又似乎没有。
  给自己道歉干嘛,不看路摔倒了也是摔在他身上,跟自己可没什么关系。
  温绪言有些沉默地想着,她一直认为顾砚辞是不一样的。身处女尊社会,这里的男子都被规训得犹如贞洁烈夫,处处以妻主为先,一心只想做好属于夫郎的职责。
  但是顾砚辞不同,他有属于自己的气骨,成婚以来,他不会像其他夫郎一样叫自己“妻主”,也不会自称妾身,只会自称我,这番怪异的举动却让温绪言舒坦极了,毕竟她不是这里的土著人,骨子里还是保留着男女平等的思想。
  现在她却越来越不确定了,随着两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久,他似乎变得越来越卑微,面对自己,只会一味地谦让和讨好。
  门被推开,温绪言忽然拉起顾砚辞的手,走了进去。
  不顾身后人的惊愕,她将人拉着坐下,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酒。
  她先一饮而尽,将酒杯放在桌上,又倒了一杯。
  温绪言抬眸,面上升起红霞来,眸光认真:“我是喜欢你的,你呢?”
  顾砚辞只觉心头忽然被一块甜饼砸中,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已不知晓接下来该如何,只是下意识道:“我也喜欢你。”
  他在夜深人静之际,想象过自己是如何向温绪言倾诉自己的爱慕之心,他日日夜夜构思着,想了一大篇辞藻华丽、句型优美的句子,完全没想到,真到这一天了,他竟然只能干巴巴地吐出一句——“我也喜欢你。”
  心中懊恼,却比任何时候都更要欣喜了。
  温绪言心也跳得极快,她抿唇,垂头道:“我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家中贫寒,无母无父。所有资产便是那间小酒馆,目前情况并不稳定,可能无法带给你优渥的生活环境......”
  “没关系的,我自己也有铺子和银两,足够你我二人生活。”
  顾砚辞毫不犹豫地打断,他唇边笑意极为明显。 '
  “...还有,我长得也就这个样子,不高大、不英武,毫无女子气概......”
  “我很喜欢!”
  分明这些话曾都是顾砚辞自己亲口说的,此时他却全盘否定。原先的顾砚辞,也同其他同龄的男儿郎一般,希望自己的未来妻主高大、俊美、英武、富有学识......
  现在他通通都不想要了,他满心满眼都只有眼前这个娇小貌美的女子,他只想要她。
  顾砚辞忽然俯下身子,贴到温绪言的唇瓣上,温柔吮吸着,他尝到了酒醇香的味道,却依旧不及她口中的涎水甘甜。
  温绪言整张脸通红,闭着眼,双手无力地攀附着他的脖颈。
  待结束了,顾砚辞忽然在她耳边低声道:“可以吗?”
  什么可以吗?温绪言被吻得迷迷糊糊的,等反应过来,大脑“嗡”得一声炸了,不是,这种事情还要这么礼貌地问她吗?
  她羞怯地掐了一下顾砚辞的肩头,却见青年闷哼一声,嗓音悦耳,听得她愈发脸红。
  不是,装什么啊,她又没使劲掐,更何况,他外面还穿了那么一身厚厚的衣裳呢。
  顾砚辞抬起一双水眸,眸中水光潋滟,犹如深深的漩涡,将人深陷其中。
  待温绪言回神,人已经被抱到了床榻之上。
  青年紧密无缝地贴着她温软的身体,他眼眸晦暗,深深地盯着她,他炙热滚烫的气息就在她的耳边、脸上落下。
  温绪言被吻得整个人晕头转向的,她感觉自己似乎全身每一处都被吻遍了,浑身酥麻,提不上劲。
  她忽然想起来这里是女尊社会,似乎女子在床/事上是占主导地位的。她连忙推开那人温软的唇瓣,挣扎着起身:“ ...等会儿,让我在上面。”
  顾砚辞紧张的面容陡然放松,他闷笑出声,埋在温绪言锁骨处,震得身子一颤一颤:“呵呵,何必劳烦妻主劳累,就让我来伺候妻主吧。”
  温绪言正愣神之际,人又被拉进了欲/望的漩涡,她昏昏沉沉地想着,算了,反正她也没力气了,有人不嫌累,要伺候自己,正好如了她的意。
  意识恍惚,她察觉到顾砚辞吻去她眼角的泪珠,口中怜惜道:“好可怜的妻主,整个人都被欺负坏了。”
  饶是如此,也能听出他话语中的餍足与得意。
  他俯身亲亲她的唇,轻声道:“妻主,你的体力怎么这样差,不是说女子最是浪/荡,一向热衷于做那事吗?”
  顿了顿,他眼里闪过嫉恨,身/下动作加重:“妻主你的体力这么差,能满足以前那些相好吗?他们有我伺候你伺候得好吗?”
  “..没有相好!只有你一个人!”温绪言连忙解释道,她真是怕了,顾砚辞简直就是个怪物,哪有人体力这样旺盛的,真是一身使不完的牛劲。
  那人的身子僵住,冷凝的表情顿时柔和,他奖励似的又亲亲她的唇:“好乖呀。”
  温绪言抬起被泪水沾湿的朦胧的眼,还不忘安抚自己的小娇夫:“以前没有其他人,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我只要你就足够了。”
  半晌没见那人有所反应,温绪言正困惑之际,便看到顾砚辞竟是哭得稀里哗啦的,短短几秒,眼睛都哭肿了,看起来好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