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松,你俩都聊了什么。说说看,我也想听。”
  盛惩抬脚给准备起身的周无晋一脚,后者又重重地往椅子后跌落入座:“走什么呀,不是要叙旧吗。他谁?就是你那个天天挂在嘴边的‘小周哥’吧。”
  突如其来地遭受盛惩这狠厉的一脚,周无晋显得无比生气、愤怒。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听到盛惩说出的话,周无晋眸光一闪,没说什么。更准确地说,他暂时无法开口说话,只能闷着一张脸咳嗽。
  宋吹今头都大了,显然被盛惩的举动吓得不轻:“盛惩,你有病?好好说话,为什么要打人!”
  “对,我有病,我看这个人不爽我就踹,想怎么踹就怎么踹,老子开心就好。”盛惩不否认,眼底隐藏着一抹危险的血红。
  “没把他踹死已经算他命大!”
  今日,宋吹今不想和盛惩在公共场合吵架,更不想跟他大闹。
  不过她没留意,早就盛惩进门的那一刻,整个咖啡店都被清场了,外面还围着十来个保镖。盛惩的特级助理——黄特助,正在不远处默默地跟咖啡店老板说明情况,并表示他的老板说今日咖啡店的收益以平时一天十倍的价格包下。
  盛惩那一脚把周无晋戴在头上的鸭舌帽给踹掉了,后者没有遮挡的额前露出极其恐怖狰狞的烧伤疤痕,看上去像盘根错节的枯枝树根,尤其恶心。
  “这位丑疤佬哥哥从头到尾都长得很恶心。看到他,你还能吃得下东西吗?”盛惩开口说的话无比刺人。
  “成成。他是小周哥,你不认识了吗?”宋吹今一急之下,说出了对盛惩当初惯用的称呼。
  周无晋灰色眸子里划过一瞬戾气,一张脸始终隐藏在口罩后,不吭声,不表态。很明显,盛惩因为过去发生了某些事,记忆力出了一点差错,不认得他了。
  盛惩揉了揉眉心,脑海中因为宋吹今的称呼闪过一丝异样的疼痛:“别喊我‘成成’。还有这什么狗屎的周,狗屁的哥,你不准再出来见他!”
  “盛惩,你说话不要太难听。”宋吹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处于平静的状态,试图和盛惩讲理,“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
  盛惩只是勾唇,一字
  一句道:“抱歉,我-不-能。他算个屁!”
  周无晋似乎不喜欢这样争执的场面,他轻咳两声,虚弱着说:“今今,你和他好好沟通吧。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先走了。”
  听到这话,宋吹今蹙眉,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盛惩这次没有再为难周无晋,由着他走出那扇门。
  “我也要回学校了,毕业前还有点事要忙。”宋吹今的声音温温凉凉,她没一丝想和盛惩吵架的想法。
  偏偏盛惩对这件事尤其小心眼还爱找茬,平时算个正经严肃的人,一遇到‘小周哥’就变得跟只疯狗一样,浑身散发不安的信息。
  宋吹今不知道,盛惩给她的那把关着“十二点”别墅的钥匙扣上,有一个定位追踪器。
  盛惩今日是从定位上追到这儿来的,稍微一让人查询她的动向,就知道她在这儿。
  “毕业答辩不是已经结束了,据我所知你今天一天的行程都是空的。你忙什么忙,先把话说清楚,为什么还要出来见他?”
  宋吹今心里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着,她轻飘飘地说:“我有非见他不可的理由。”她的眼睫上挂着湿润的泪珠,刚刚哭过的痕迹还在。
  盛惩被她的眼神搅得心脏收紧,说出的话却无比伤人:“宋吹今,我发现你很能装,也很能隐藏。我说过,你不要和他再有任何联系。”
  “你别跟我装可怜,这一招现在对我没用。”他郑重声明。
  “我说,要么他滚,要么你、和他一起滚!”他脖子上的青筋愤怒暴怒,“你必须跟他断绝往来,我不喜欢他。”
  盛惩的狠话放出,似乎是在逼着宋吹今做出决定,她凝视着他,眼神氤氲着一团浅浅的雾气,这次她硬是不肯低头、妥协。
  她咬着唇,唇色无血,只冷冷道:“好,我滚。”
  窗外的细雨被风吹到透明窗户上,细雨斜斜,沾湿玻璃,笼罩起一层看不见的、不平静的水雾。
  盛惩英俊的脸僵了僵,漆黑如墨的鹰眸闪过意味不明的神色,却在下一秒变得森冷、漠然。
  他松开钳制宋吹今的手臂,任由她从咖啡店离去。
  桌边的伞忘拿了,等他反应过来追出去时,她人早就冲进阴凉细雨中,消失不见。
  春天消失得太快,宋吹今还没来得及观赏今年仓促的春,以致于她迟迟感受不到季节的轮换。盛夏渐渐靠近的气息融不进她的世界里。
  那天和盛惩在咖啡店不欢而散后,他们已经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未曾见面,未曾联系。
  期间她未曾回过一次圣林梅苑,她和盛惩的住宅。而盛惩也出差了,一出差就没有半点消息过。
  宋吹今继续履行自己的义务,认真将另外一栋别墅里那群狗子都喂养得十分健康。她忍着恐惧、忍着不适,时间久了好像也就麻木了,心里还在幽默地想,密集恐惧症也就那样嘛。
  原来,一个人的心痛过了极限都能忽略那些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宋吹今这段时间都是住在宿舍里,她们可以住到六月底再搬走。
  宿舍就这么点大,她心不在焉的状态都被朋友们看在眼里,大家纷纷出言安慰了她,只是宋吹今总是回以温柔的笑容表示“我没事”。
  感情的事旁人都无法多言、插手,她们也并不知道宋吹今和盛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段时间毕业在即,大家都很忙,看着宋吹今似乎渐渐恢复精神,没有受到影响的状态,几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每一个人都认真地将重心投入到毕业的各项事宜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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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底,宋吹今收到万轶的消息,说有一个慈善晚宴,需要她和盛惩一起出席。并以盛策梅的名义拍卖一卷书法,拍卖款项全都做为慈善款,捐赠。
  盛策梅每年都会出席这类关于艺术类的慈善晚会,今年的主题是:梵高的向日葵。
  拍卖品可以是书法、名画、国画、瓷器等艺术品。其实拍卖的东西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捐赠人的身份地位。
  谁的地位权势高,谁就是全场最受欢迎的人物。
  显然,盛家无疑是那类最顶尖的人物。盛策梅今年以身体不适为由,不打算出席,改为盛惩代替她出席。
  宋吹今和盛惩吵架的事,盛董应该不知道。她每天都那么忙,对于小辈的事应该没有时间来关注。
  只是,宋吹今向来都听盛策梅的要求,后者威严、严谨,她不敢有所抗拒。不过更让宋吹今心胸烦闷的是她和盛惩吵架的事,这是第一次两人冷战那么长时间都没联系过,宋吹今早就顶不住这般折磨人的煎熬,她心想,若是等下见到盛惩,她可以适当的放低姿态,和他示好,这样他应该就不会生她的气了。
  万轶负责带宋吹今去做好妆发,换上合适的礼服,她让司机将宋吹今送往晚宴地点,临走前她说:“盛小少爷应该已经到那边等待了,你直接过去就行。”
  平时盛策梅叮嘱盛惩的事,他答应了都会做好。这次大家都以为盛惩结束工作后就会前往宴会场所,毕竟很早之前盛策梅就把这件事交代给盛惩了。
  “拿去拍卖的物件我让小赵拿着,一会儿你跟他进去就行。有什么事就和小赵说,他来过这边几次,很熟悉流程。”
  “不过有盛小少爷在,我想你应该没什么问题。”
  万轶简单交代这么几句就匆匆走了,宋吹今跟在小赵身后,他拿出邀请函给侍者看,后者就带他们入场,引到专属的位置落座。
  只是,当晚直到宋吹今负责带来的那卷书法被拍走,盛惩的身影都未曾出现过。
  拍卖厅和宴会场所都被一片片的向日葵点缀,梵高风格的艺术气息十分浓厚。拍卖结束后,所有人都前往放松的宴会场地进行用餐、交谈、品酒。
  宴会,这是上流人物之间最合适的交际场所和时机。
  举行宴会的地方是一个超大庄园,众京市权势人物在室外欣赏美丽的艺术夜景,那里有一大片人工改造的向日葵花园,娇嫩灿烂的向日葵在璀璨的灯光照耀下显得无比灼目、饱满。
  宋吹今无意识地盯着向日葵那一圈圈的黑色果实处,密集的构造令她浑身控制不住起鸡皮疙瘩。
  不舒服,不喜欢待在这里。她的心里升起一股不舒服的眩晕感。宋吹今在这一个人都不认识,最该代表盛家出现的盛惩今夜也没来,她自己待着没有任何意义,想着时间差不多,她应该可以走了。
  等小赵从卫生间回来,宋吹今打算和对方说明一下,自己想离席的意思。
  在场的个个都是人精,他们只是知道宋吹今是盛惩的女伴,而盛惩并没有出现,理所当然的她并没有能得到任何人的好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