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今买的,两人同款。
  “停船,回去。”冷冰冰的四个字响起,盛惩眼里的怒气显而易见。
  后来方越颂回忆起那晚盛惩脸上的表情,他差点以为这过的是地狱的除夕,不然他怎么见到了阎王?
  在船只靠岸的过程中,没有一个人敢上来和盛惩搭话,在盛惩上船后,从头到尾都一直在找话题和盛惩说话的白岁瑶这会儿也不敢坑声了。
  只要不蠢,都看得出盛惩那想杀人的阴鸷眼神。他们可不想被盛惩踹进湖里活活冻死!
  未被烟花照见的湖面十分黑沉,仿佛湖底有什么危险怪物在滋生成长,要将人拽进无尽深渊。
  盛惩爱玩、爱作、特骄傲,这脾气一旦开始傲起来,就会作个没边,后面两个特征仅在宋吹今身上被展现淋漓尽致。
  他今天确实一天都待在公司,上船游湖也是在半个小时前才上来的。
  盛惩这个人的工作一年下来都没几天休息的时间,cpp投资集团的重大项目全都需要他定夺,盛策梅还没将梅圣集团的所有权利放在他手中,但是有重要的工作也会让盛惩去完成。光是一个梅圣集团已经不简单,更何况还有cpp投资集团的工作,能令他一年365天里有360天在忙。当然,他目前的主要重心还是放在cpp投资上的布局,这是盛策梅的意思。
  今天早上和宋吹今闹脾气,他本意是等着宋吹今过来哄他,她再说几句软话,那么他肯定顺着台阶就走下去。
  哪次不是这样,他一闹起来,宋吹今下一秒就立刻哄上来,他很享受这种她眼中只有他的感觉。而盛惩不知道,他一直用自己最骄傲的一面来伤害宋吹今。
  盛惩这一天莫名其妙生气的点在哪呢?他不知道,也说不上来。
  只是在公司里盯着手机上宋吹今发的“嗯好”两个字,盯了几个小时,也没再得到她的一条消息。盛惩接着开始脑补:不就是拉黑了号码,她至于给自己闹那么大脾气?难道那个人在她心中的地位比他还重要?
  得,越是脑补,越是烦闷,男人的胸腔升腾一股无名的烦躁。
  赌气又傲气的盛惩干脆就不回去了,一个电话给方越颂,得知后者正在游湖,他直接从公司离开去找对方了。
  再然后,就看到这般“桥上勾肩搭背”的画面。
  盛惩只觉得烟花在他脑子里炸了,使得大脑无比混乱,始终无法冷静下来思考。
  直觉告诉他,那个男的百分百是那什么“小周哥”。
  再联想今早宋吹今发出的消息问对方在哪,盛惩更不敢深入思考,也许是宋吹今单独约对方出来见面......
  愤怒、不安、烦躁充斥着盛惩的每一个呼吸细胞,搅乱着他引以为傲的冷静大脑。下船之后他直接驱车快速往圣林梅苑驶去。
  密集的人群给宋吹今带来巨大的恐惧冲击,她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再从桥上单独离开。好在,周无晋出现了,有他的帮忙,宋吹今才避开晕倒在这边被踩踏的可能性。
  宋吹今被带到静谧的角落,坐在长椅上休息,她不发一言,旁边的人静静陪着。显然,现在不是叙旧的好状态。
  一场蓝色烟火隔出两个世界,在人群沸腾的欢呼声中展出新年的欢喜,却在的宋吹今瞳孔中烫出一圈疼痛的疤。
  爱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感觉,对那个人只有怦然心动的感觉,爱到极致就算遍体鳞伤也无法抽离而退。
  爱一个人是单方面的自相矛盾。
  宋吹今闭眼,迫使自己呼吸平稳下来,冷冽的除夕夜,她的额间竟然冒出一丝丝冷汗。
  她沉浸在自己的黑色空间里,屏蔽外界的喧嚣沸腾,突然想起来,今天是2月14号。
  原来——
  今天也是情人节啊。
  不知道盛惩今天过的是除夕,还是情人节。
  第10章 骄傲江斯与生日局
  烟花湮灭,人潮退去,京市的冬夜又恢复成冷寂的夜。
  “先回去吧。”周无晋开嗓打破平静,他声音带着沙哑的、粗糙的质感。
  恐惧渐渐褪去,宋吹今的大脑恢复了一些思考能力,她望向对方那双灰色的眸子,说:“小周哥,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
  这是宋吹今离开九海县后,隔了五年,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没有太多的惊喜和欢欣。
  眼前的男人比以前更成熟,气质也更捉摸不定,若不是那双独一无二的灰色眼眸,宋吹今怕是很难认出他来。
  周无晋还是和从前一样,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没有一寸皮肤裸/露在外。
  父母离世的那晚太过混乱,等宋吹今人到京市时才发现已经联系不上周无晋了。那天,父母去世,周无晋失踪,她的世界一片黑暗,一片坍圮。
  周无晋淡淡开口:“去过很多地方,等你有空我们再好好说吧。”
  显然,现在他不想和她透露一点关于他这些年的踪迹。
  宋吹今执拗地盯着他看,希望他给一个满意的回答。似乎是妥协一般,周无晋无奈地说:“我会联系你的,地点我来定。现在太晚了,你先回去。”
  “好。”宋吹今带着复杂的眼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前几次,宋吹今在手机上提出见面的需求,他都拒绝了。这一次,周无晋是主动出现,也没有拒绝下次的见面。
  她也清楚,现在的状态确实不是谈话的好时机,她的大脑也无法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圣林梅苑,一片寂静。
  春节这几天佣人们放假了,这会儿宋吹今再次深刻感受到这栋别墅的空旷、寂寥。
  啪——
  她将别墅大厅的灯全都打开,驱散漆黑的夜。
  白光闪过,大厅正中央的黑色真皮沙发上,盛惩坐靠在沙发上,姿态桀骜慵懒。他身形高大,气场无比森冷,带着浓重的压迫感。男人一双长腿随意交叠搭在茶几上,左手上夹着一根烟,烟雾迷幻,令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真实表情。
  若是忽略他阴冷的眼神、冷冽的气场,宋吹今觉得这是一幅不错的、赏心悦目的帅气画面。
  男人幽邃的眸子中夹杂着莫名的冷意,直直撞进宋吹今的眼底,使得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急促弹跳。宋吹今顿足,无法前进一步。
  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宋吹今别过视线,垂眸看地上,看自己被踩脏的白色靴子,上面还挂着灰扑扑的一道脚印,她脑海中同时印出盛惩和白岁瑶在十烟湖上同框游船的画面。
  盛惩开口打破平静:“从哪回来的。”男人手中价值十位数的打火机被他夹在手中玩弄,冰冷的金属质感夹杂灼烈的蓝色怒火,卡扣的声音如他的音调,冰冷、愠怒。
  宋吹今心胸气闷,现在不太想开口说话。她都还没开口问他呢,他就一副质问的口吻,令她心底升起不适感。
  她这般委屈的表情在盛惩眼中看来是心虚的表现!
  盛惩眼神一暗,他将手中的烟摁进烟灰缸,再丢掉打火机。下一秒便抬脚,狠狠地踹开脚下的茶几,地板被划出一道刺耳的声响,力度中夹杂着庞大的怒火。
  宋吹今被哐啷刺耳的声音惊住,抬眸往他的位置看去,两人视线在空中碰撞,对撞的视线比今夜的烟花还要充满火气。
  “过来。”
  “别让我说第二遍。”
  骤然间,室内的气氛莫名刮起一股火花雷电。
  她抬脚,走向盛惩坐的沙发,离他三步位置停下。
  “去了疗养院。”宋吹今回答他的问题,平日清甜的音调透出一股陌生的冷清感。
  盛惩心脏气得砰砰跳,跳出一股极其不适的频率。
  他抬手圈住宋吹今纤细的手腕,用力将人拉进沙发中,圈住,他欺身压上,另外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她的肩膀。
  “这只手臂今天被人碰了。”盛惩的声音比平时多了几分蕴藏的危险。
  他话音一落,宋吹今就知道他的意思。原来不只是她看到盛惩在船上,他也看到了在桥上的她。
  男人的声调不轻不重,宋吹今辨别不出其中的情绪。直觉告诉她,现在的盛惩好似一条随时都要失去理智的疯狗,只能顺着他,不能忤逆他。
  宋吹今在心里无数次告诉自己要乖、要听话,盛惩喜欢乖的、听话的、单纯的宋吹今。
  他喜欢的样子,她都能为他做到。可如今带着愤怒的醋意上心头,谁还能守住这些刻在心里多年的原则?
  她也不挣扎,只是冷淡回应:“怎么,你要砍掉吗?”
  他们的距离太近,以至于两人身上的荔枝玫瑰香和雪松香交融混合在一起,分不清谁的气息属于谁了。盛惩抬眸和宋吹今对视,后者黑色的瞳仁清澈、明亮、坦荡。
  盛惩的随意禁锢,宋吹今都挣脱不了一分一毫,听到她这个答案,盛惩心头被刺了一下。他又气又恼,说:“不砍,我怎么舍得,宝贝,我要——”
  “帮你洗掉上面的污秽。”盛惩低低地从喉间溢出一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