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阿华在谢时依的搀扶下,勉强稳住身形,她透过敞开的小门,望向很快跑得只剩一个影子的陆方池,呵地嗤笑一瞬:“男人就是这么现实。”
  谢时依五味杂陈,将她扶去坐好,再快速关了小门。
  阿华静坐休息的时间短之又短,不过十分钟左右,她就蹭起身,钻入后厨忙活包子馅料。
  她照常干事麻利,手起刀落,切肉剁馅的速度一如既往,恍若无事发生过一样。
  谢时依跟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尝试劝过几次,得不到多少反应后,她只得打给刘艳。
  刘艳正和金主在酒店翻云覆雨,接到电话马上掀开金主,下床找衣服套上。
  金主刚尝到滋味就被打断,气急败坏,高声威胁道:“你今天敢走一个试试?以后别想再出现在我面前。”
  刘艳忙手忙脚地扯修身长裙的拉链,回头瞥他一眼。
  三十七八的男人样貌算不得出众,好在保养得当,身材管理得健硕有形。
  他出手阔绰,床上办起事来更是没得话说,是把她伺候得最舒服的一个。
  她目前还算满意。
  不过刘艳毫不留恋,穿好裙子拿上背包,头也不回地出了酒店。
  笑话,金主没了,她还可以再找,患难与共的姐妹可就只有那么两个。
  刘艳风风火火赶到,谢时依牵她到后厨门边,焦灼示意里面的阿华。
  她炒制好了包子馅料,又去捣鼓蒸饺,大有不让自己停歇片刻的意思。
  刘艳懒得讲道理说好话宽慰,直接上手去拽阿华,豪爽地,不容置喙地说:“姐想喝酒了,你们都来陪我。”
  她自带了一瓶好酒,给自己和阿华满上一杯。
  谢时依也想喝,默默取出一只杯子,伸到刘艳面前。
  刘艳掀起眼帘瞅她一下,给她倒了小半杯。
  自打上回谢时依被跟踪偷拍,刘艳拜托金主找人盯着袁明枝,这两天得到的反馈是她近期频繁和一个女人约下午茶,相谈甚欢。
  这女人还是她们的老熟人——方玲玲。
  她们仨之前就讨论过,感觉这学期回来的袁明枝性情有所变化,许是受人指点,哪里想到背后捣鬼的是她。
  不过想来也是,谢时依除夕夜去过云家,向方玲玲自曝了身份,方玲玲可不是会想法子对付她,拆散她和云祈吗。
  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也就罢了,加上方玲玲那种从底层爬上去的蛇蝎心肠,可想而知的棘手。
  思及此,刘艳深深望了一眼谢时依,却没有吭声,闷头灌完一杯烈酒还觉得不够,敲出了一根烟抽。
  谢时依来这里的原因就是心头发堵,又目睹了阿华和陆方池那一出,更加烦闷,她盯向刘艳指间的一点猩红,突然有些心痒:“艳姐,给我一根吧。”
  刘艳十几岁被晋安雄丢去欢场陪客就学会了抽烟,娴熟地吞云吐雾。
  她睨谢时依两下,不客气地说:“给什么给?你会抽吗?”
  谢时依没抽过,因此才想试试。
  她好说歹说求了好几声,刘艳拗不过她,敲出一根新的递过去。
  刘艳烟瘾重,抽的不是清新爽口的女士烟,谢时依依葫芦画瓢,还没吸上半口就呛得不行。
  她立时弓下脊背猛烈咳嗽,咳得白嫩嫩的脸蛋涨成猪肝红,双瞳雾气蒙蒙。
  阿华都吓了一跳,放下酒杯,过来和刘艳一起拍她的背。
  两个一重一轻,不同大小的手掌落在自己背上,谢时依咳嗽难受,却咧开嘴角笑了一下。
  三个人喝酒聊天,烟雾缭绕,怎么解闷怎么来,无所拘束。
  有她们陪着,阿华缓和不少,慢慢聊到了正事:“这几天有一个小男生每天来店里吃早饭,很好相处,他刚去云耀实习。”
  谢时依和刘艳递去认真眼色,清楚她专门提及,这人肯定不会简单。
  不出所料,阿华说:“我今天早上听他和同事聊天,才知道他叔叔是云海山的司机。”
  谢时依和刘艳对了个眼神,这是个小人物,但小人物也可能有大用处。
  阿华喝一口酒说:“我会想办法和他打好关系。”
  谢时依点点头说:“尽力就行。”
  刘艳瞅向谢时依双手的烟酒,不禁问起:“你和姓云的小子呢?”
  谢时依神色微微僵硬:“挺好的。”
  她和云祈确定关系那天,她们询问,她也是回的这三个字。
  但语音语调大相径庭,之前多么欢愉,眼下就多么沉闷压抑。
  话音尤在,谢时依又猛吸了一口烟,呛得更加厉害,眼诓洇红一圈,泪花都滚了出来。
  在阿华这里待到暮色降临,吃过晚饭,谢时依才慢悠悠回学校。
  她没有知会云祈,但临近寝室楼下,远远望见了他身影。
  晚风晃荡,路灯昏沉,云祈不是白天那套装束,换了身休闲服,他一个人踩上一团黯淡光斑,低头凝视手机。
  他指尖敲动,又忽地停止,似是想要联系谁,却犹豫不决。
  何其纠结。
  哪里像他?
  直至他抬头张望四周,不经意和她对上视线,那双黯淡的乌瞳骤然转亮。
  云祈快速向她跑了过去。
  谢时依停下脚步,看着他迫不及待地接近,估摸他是不放心自己,便来这里等着,看自己何时回来。
  只是不晓得他等了多久,会不会是从白昼到星月并驾。
  谢时依身上是一件薄款针织衫,特别吸味道,云祈一靠近就闻见了异样,眉头略微拧动:“喝酒了?还有烟味?”
  他对烟味敏感,自个儿和家里人都不会碰。
  听说云海山年轻时也会抽烟,还抽得很猛,但妈妈不喜欢,他说戒就戒了。
  谢时依没喝几口酒,可断断续续抽完了一整支烟,没有编话骗他:“朋友在抽
  ,我好奇,尝试了下。”
  云祈不信她云淡风轻的说辞,尤其联想到白天在救助中心分开时,她异常的状态,他狐疑更重。
  谢时依从他复杂的眼神中隐约解读出几个问号,不走心地解释:“我有点累,看见朋友抽就没忍住。”
  云祈定向她的眸光又添晦暗,他蓦地抬起她下巴,俯身去吻。
  这一吻来势汹汹,裹挟他特有的疾风暴雨般的强烈荷尔蒙,又极致绵长细腻。
  他寸寸舔舐,寸寸占有,不放过一丝半毫,好像想把残余在她唇齿间的苦涩烟味彻底抹尽。
  唇舌追逐纠缠,灼灼呼吸乱作一团,彼此最最坚硬的骨骼都在软化。
  云祈缓慢退开,喘息着磨蹭她小巧挺翘的鼻尖,燥热体温烧得嗓音更加性感迷离。
  他低缓地说:“以后想抽烟,来找我。”
  谢时依急促呼吸两口,不确定地问:“你给我抽?”
  云祈又触上她的唇,缱绻辗转:“我吻你。”
  第49章 醉酒宝宝,我想你了。
  和风细雨,万般柔情的一吻落来,谢时依在他的主导下七荤八素,意识混乱,无法抑制地眷恋痴迷。
  所剩不多的意识催动她骂,音色含含糊糊:“不要脸。”
  云祈权当这是夸赞,将她吻得呼吸发紧,茶色双瞳潮湿朦胧。
  他唇舌退开,仍是不肯放过她。
  云祈双臂收紧,将娇小绵软的人儿揽入怀中,喑哑低磁地打商量:“我是你男朋友,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不可以和我说?”
  他依旧不认为她今日种种反常不是事出无因。
  “憋着会难受。”云祈下颌蹭上她柔顺发丝,缓柔声线透出丝丝缕缕的蛊,叫人难以抗拒,“我不想你难受。”
  谢时依分明已经脱离他铺天盖地,侵略呼吸的热吻,眼睛却又潮湿了几分。
  她抿着唇瓣没有答应,低低闷闷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阴晴不定,很奇怪?”
  “是特别。”云祈一下下蹭着她的发,纠正道,“我喜欢你,喜欢你的全部,自然也喜欢你的特别。”
  谢时依眼眶酸涩更重,却依然没有就由先前的问题给予回复,只是抬起双手回抱住他。
  用力的,贪恋的,放纵的。
  他应该不会喜欢她的全部,那些不堪过往,恶劣心思,尤其是绞尽脑汁诓骗他的手段。
  ——
  日子一天天飞逝,伴随进入五月,春光退散,悠悠浅风携带凉意而至,又是一年初夏时节。
  陆方池自打上个月在阿华店铺见过她摘下口罩的模样,连续做了好几天噩梦,还病了一场。
  他成天逃课窝在寝室,比任何时候都要浑浑噩噩。
  可随着时间流去,理应淡忘的记忆反而愈发清晰。
  阿华那双顾盼生辉的狐狸眼,那婀娜身段,甚至狰狞恐怖的疤痕脸,陆方池克制不住地惦记。
  还深刻反省自己,那天也太失礼,太伤阿华自尊了。
  显得他肤浅至极。
  虽然他从娘胎里面出来就是一个喜好姣好皮囊,品味低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