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云祈自幼便知父母关系好,当时家中常常萦绕两人你说我笑的欢快声响。
  妈妈遭遇不幸后,爸爸更是加倍努力地做生意,只为给妈妈更好的治疗条件,盼望有朝一日能够等来奇迹。
  独守空房多年以来,云海山没有表露过对别的女人有兴趣,在外应酬得再晚都会回家哄儿子睡觉。
  他陡然和一个小护工谈起恋爱,云祈完全不能接受。
  他对方玲玲态度大变,一见面就是冷眼相待,阴阳怪气。
  直至高一那年,那个喜欢他无果的女生站上了教学楼天台,欲要跳下去时,是方玲玲赶来,好说歹说救下了女生。
  也救下了云祈。
  自此以后,云祈逐渐想通了,云海山还年轻,漫漫人生需要一个伴,如果对方是方玲玲,他不是不可以试着接受。
  婚后,方玲玲对云祈的百般呵护只多不少,她不仅悉心照顾他的日常起居,还主动向云海山提出不要孩子,两人养一个就好。
  云祈随方玲玲走入别墅,没坐几分钟,云海山就到家了。
  三人吃过一顿舒畅的午饭,云海山喊上云祈去客厅闲谈。
  两人的话题主要围绕云祈,云海山最是关心他的生活,学习和未来规划。
  当云祈讲到在准备创办一家游戏公司时,云海山详和的面色稍有一僵,缓缓说道:“也行,自己去外面闯荡两年,积累一些经验,再回云耀。”
  云祈很小就知道父亲对自己早有规划,毕业后进入云耀,将来接手云耀,但他目前对那般庞大复杂,已成完整体系的一家上市集团兴趣乏乏。
  “爸,云耀是您的。”云祈背靠椅背,坐姿悠哉,淡声提醒。
  云海山儒雅笑了两声:“我的全是你的。”
  聊到这里,云海山进来了重要的工作电话,他示意云祈一眼,起身上楼去书房接。
  云祈习以为常他的忙碌,无所谓地窝去一旁的单人沙发。
  百无聊赖之下,他掏出手机乱翻。
  不知为什么,翻着翻着就想起了上午那抹和自己匆匆对视,慌乱闪避的身影。
  云祈和谢时依没加微信,只有从陆方池那里拿到的手机号。
  他点去通话记录,立马觉得自己有病,烦闷地关掉手机,扔上茶几。
  方玲玲从厨房端出一盘精致甜点,瞅一眼哐当甩向茶几的手机,浮出甜美笑容说:“我才做的,你尝尝。”
  “谢谢方姨。”云祈挺直腰杆坐正了些许,随便捡起一块瑞士卷,胡乱咀嚼。
  方玲玲在一旁的长沙发上坐下,发现他的心不在焉,柔和地问:“遇到事情了吗?”
  云祈否认:“没。”
  方玲玲再度瞅向茶几上凄惨的手机,试探性问:“不会和女孩子有关吧?”
  云祈去咬下一口瑞士卷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吭声。
  方玲玲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眼珠转了两圈,笑着说:“女孩子都心软,哄哄就好了。”
  “我凭什么哄她?”云祈脱口而出,甚是窝火。
  谢时依那天莫名其妙生气也就算了,今天还躲他。
  搞得他跟叫人避之不及的瘟神似的。
  哪个喜欢他的女生像她一样?
  方玲玲第一次见他为了一个女生表露出如此剧烈的情绪,近乎孩子气,她禁不住掩唇笑出了声。
  云祈心头倏然腾起一股尴尬,三两口吞完了瑞士卷,扯纸巾擦手。
  方玲玲唇边含一抹温和的笑,闲聊般地讲:“你爸爸前两天也惹我生气了,但把我哄好了。”
  云祈快速问:“他怎么哄的?”
  方玲玲颇具意味地瞅他一下,笑意更浓。
  云祈赧然地避开视线,赶忙找补:“我意思是,我爸那个老古板还会哄人呢?我不信。”
  “当然会,他送我道歉礼物了。”方玲玲抬起手腕晃了晃,上面一根翡翠镯子水头上成,剔透衬人。
  云祈仔细瞅了两眼,情不自禁对比谢时依的手腕好像更白皙纤细,藕段一般,要是也配上装饰物的话……
  思绪转到此处,云祈又怀疑自己脑子出了严重问题。
  为什么会冒出这种念头?
  “我们不是可以送礼物的关系。”云祈转过脑袋,咬重字音说。
  方玲玲好奇:“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云祈怔了须臾,一口咬定:“没关系。”
  尾音尤在,茶几上的手机响出铃声。
  云祈抓过接起来,陆方池焦灼地嚷嚷:“祁哥,出事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云祈无语:“你出事找警察,找我做什么?”
  “谢,谢妹妹出事了!”陆方池约莫在跑,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叫唤。
  云祈瞳光骤然变深,下意识站起来,大跨步朝外面走。
  第20章 黑心他更喜欢吃。
  变数突如其来,他走得火急火燎,方玲玲惊了一跳,跟着起身。
  “小祁,出什么事了?”她急切地问,“要不要给你安排司机?”
  “不用。”云祈掐断电话,脚步不停,一个劲儿往前。
  他径直前往车库,挑了最近的一辆大g启动。
  操控车子疾驰而出,方才驶出云家别墅地界,云祈余光瞥见左手那面一个不起眼的小路上似乎有眼熟身影。
  看体形发型,怎么有些像谢时依那个状态逼近精神病患的哥哥?
  云祈不确定,定睛望过去,那边已然空空荡荡,不见任何人影。
  他没功夫再管,加大油门,把车开回学校。
  ——
  谢时依在早餐铺吃过一顿阿华亲手烹饪的可口家常菜,赶回学校,主持召开乐善社第一次会议。
  她吸纳的五六个新成员全是女生。
  她们衣着精美明艳,几乎化了全妆,走进约好的教室,首要便是四处寻找。
  确定没见着云祈,纷纷在问:“云学长呢?”
  “他不是副社长吗?”
  “副社长不用开会吗?”
  谢时依端坐在前排位置,闻此微微怔住,应付道:“他有事,回家去
  了。”
  女生们一个比一个失望,神情恹恹,再也提不起兴致。
  她们心思相继飞去了别处,谢时依讲话时,一个二个偷偷摸摸刷手机。
  突然,有个短发妹子发出一声响亮的“卧槽”:“袁大小姐要卖狗!”
  听见“狗”这个字眼,谢时依即刻停下话头,递去了视线。
  “什么卖狗?”有人不解地问。
  短发妹子同样一知半解:“不清楚啊,好像是学校的流浪狗,他们喊了人来抓。”
  谢时依悚然一惊,记起那天指示过大黄狗母子去吓袁明枝和郝梦。
  “现在吗?在哪里?”谢时依等不及她回,起身去瞅她手机。
  短发妹子正在逛学校论坛,从爆料帖子得知具体方位后,谢时依草草结束这个会,马不停蹄赶了过去。
  树德小广场,袁明枝依旧稳坐在那个凉亭,晒着斜射入内的暖和秋阳。
  郝梦买来昂贵的甜点和咖啡,讨好地说:“大小姐,这家的好吃。”
  袁明枝浅浅抿一口咖啡,望向花园里面四处乱窜的人和动物,尖声指挥:“陈丰阳,有一只狗跑那边去了!”
  “好,”陈丰阳带着几个校篮球队的和三个魁梧高大的男人在草丛间四处寻找,务必要把这一带的流浪狗全逮了,“你下午茶吃完,我们就抓完了。”
  谢时依骑着共享单车,着急忙慌赶到时,正好瞅见一个男的用笼子抓住一只黑色大狗。
  男的年龄估计有三十了,膀圆腰粗,脖子处有大面积纹身,一看就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
  他们开了一辆小货车,提着笼子就往车厢丢,里面已经关有两只不大不小的狗,惊惶的狂吠声持续不断,震撼耳膜。
  谢时依认出那是曾被云祈的义工社带去做过绝育,经常会来投喂的几只。
  她向凉亭小跑过去,居高临下地质问袁明枝:“你要把那些狗卖到哪里去?”
  一看见她,袁明枝就想到上回被两只野狗追得狼狈逃窜的惨状,不知道当时有多少过路的学生偷拍了,在背地里大肆取笑她呢。
  要不是她花重金给各家媒体打过招呼,恐怕都闹去网上了。
  思及此,袁明枝气不打一处来,怒不可遏地回:“我管他们要卖到哪里去。”
  她让陈丰阳带人找了几天也找不到那两只害她丢脸的大黄狗,盛怒难消,于是接收了郝梦的提议,喊来专门的人,把学校里面的流浪狗一锅端了。
  反正她现在是一根狗毛都不想看见。
  听此,谢时依算是明白了,袁明枝只是想发泄火气,卖了它们,压根不关心它们的去向。
  “它们要是被卖给了狗肉店怎么办?”谢时依瞅向花园里那些纹身彪悍的男人,十分怀疑他们来抓狗的动机。
  秋冬已至,正是狗肉畅销的季节。
  “那只能算它们倒霉咯。”袁明枝鼻腔中溢出一声冷嗤,低头尝了一勺慕斯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