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男人不冷不热的视线还停留在他身上,陈淮沉默片刻,一边暗骂着自己是个胆小鬼,一边低声道:“不用做什么。”
  “……让我看着你就好。”
  “……”
  面前的人没有说话,但一片寂静中,陈淮似乎听见了一道很轻的笑声,情绪晦暗不明,但总归不像是友善的意思。
  陈淮以为是因为他对自己的不齿行为嗤之以鼻,有些不满地撇了下嘴。
  幻想中的江停时也没必要如此贴近现实里的那位,要是只会乖乖听自己的话就好了。
  但陈淮此时无暇再去顾及其他,因为江停时还在盯着自己。
  呼吸似乎都变得有些困难,陈淮微微张开了嘴,渴望能通过急促的喘息来将体内攀升起的窒息感排出。
  而男人就这样在旁边看了不知道多久,久到陈淮都不敢再看下去。
  下一秒,他忽然看见江停时抬起了手,像他的方向伸过来。
  “陈淮,”江停时的眼睛淡漠地垂下,十分平静地看着他露出的皮肤,“你这样要弄到什么时候。”
  是和江停时平常完全不同的体温,灼热的掌心落在他的手腕上,甚至有些烫得他发痛。
  幻觉中总会有这样的漏洞。
  但这样对于陈淮来说,已经完全足够。
  江停时的触摸将他最后的理智终于全部冲垮,陈淮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反复告诉自己不过是个梦。
  梦里做什么都可以。
  “求求你,”男人就在距离他如此近的位置,所以能够让他很自然地贴上去,伸手环上他精瘦的腰,“帮帮我。”
  应该是不太习惯他这样亲昵的触碰,男人的身子似乎僵了一瞬,握在他腕上的手也缓慢地松开了。
  头顶处传来他不轻不重的声音:“不是说看着我就行么。”
  脖颈处贴着滚烫的温度,江停时没用什么力气,轻轻握上他的脖子,毫不犹豫地将人推开:“陈淮,你总爱骗人。”
  抱上江停时的那一刻感觉太好,似乎心底的满足感能够将身体的空虚感完全填补,陈淮已经舍不得放弃。
  所以他又很快缠了上去,看起来像他平时最怕江停时看到的那副死缠烂打,毫无尊严的模样:“没有骗人。”
  “哥哥,”陈淮的脑袋挨上他的脸,很轻地摩蹭了几下,凌乱的发扫过,带来莫名的痒意,“喜欢你……”
  江停时的呼吸沉了一瞬。
  只可惜陈淮此刻只陷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注意到男人漆黑的眼在昏暗的灯光中死死地盯着他,像在看马上要被自己拆骨入腹的猎物。
  没有等来江停时的回应,陈淮对这是幻觉的认知愈发清晰,行为也变得更加大胆起来。
  衬衣被他解开了几颗扣子,如今已经散乱地垂落在了肩上,因为药的缘故,整个人的皮肤都在透着诡异的红。
  陈淮的脑袋就埋在他的颈窝,没什么章法地乱蹭着,嘴里还在不断含糊地念叨着:“哥哥,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很好闻……”
  一口一个哥哥,平常倒没见叫得这么殷勤。
  江停时面无表情地将手掌放在他的额头上,看男生立刻主动地向上蹭,才低声开口:“陈淮,你怎么和狗一样爱往人身上乱蹭。”
  陈淮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能依稀听见几个词,江停时似乎是在说他像狗。
  他不甚情愿地握紧了江停时的腰,黏黏糊糊地回:“我不是……”
  掌心沿着他的额头下落,最终停在别的地方。
  陈淮的身子抖了下。
  “你是。”
  “我的小狗,”男人的手逐渐滑向更加隐秘的部位,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语气却不容辩驳,“只做我的,嗯?”
  巨大的刺激传来,陈淮的瞳孔微张,猛地挣动了几下。
  可手腕却被男人死死地抓住,他没办法动弹,只能闭上眼睛,像只脱水的鱼在床上剧烈地喘息。
  “别,”陈淮毫无力气地反抗了一下,最后却只能低低地喊一声,“那里别……”
  男人的面容很淡,手中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因为陈淮的求饶停下,他垂下眼,毫无遮掩地看着面前的人。
  他侧过身,十字架形状的耳钉泛着尖锐的冷光,语气漫不经心。
  “你还没有回答我。”
  陈淮哪里还能听得见他说了什么,他的心思现在完全放在了男人的动作上。
  可看对方似乎大有他不回答就不会停下的架势,陈淮深吸了几口气,声音闷闷地回答:“好……”
  面前的人终于满意了。
  他的动作变得轻柔了些,可依旧没有丝毫犹豫,向更深的部位探去。
  感受有些奇怪,但身体里的热意似乎真的在逐渐缓解,陈淮感觉到肩上的衬衣似乎又落了下去,冰凉的气息环绕在他裸露的皮肤上。
  到最后,耳边似乎只剩下他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几不可闻的水声。
  陈淮睁开了眼,像濒死的鱼,大口地呼吸着。
  他看见男人的目光落在面前泛着水光的指尖,又立刻难为情地转开了眼。
  一片静默中,陈淮听见男人没什么波澜的声音:“以前也是这样?”
  陈淮的反应都变得有些迟钝:“什么?”
  “会这样一边做,”江停时漆黑的眼沉沉地看着他,眼底的情绪像夜间不断翻涌的浪潮,“一边喊着哥哥么。”
  心事被毫不留情地戳中,陈淮的脸再次浮起薄红,他下意识想要否认。
  可转念一想,眼前不过是他幻想出来的人物,他没必要欺骗自己。
  沉默几秒,陈淮坦率地回应:“会。”
  眼前的人静静地看他几秒,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诚实。
  片刻后,手心再次落在了他身上。
  “嗯,”男人的气息缠绕在他耳边,“那这就当作诚实的奖励。”
  ———
  阳光透过并未掩紧的窗纱透进来,有些刺眼,陈淮翻了个身,下意识伸出手,却没有触摸到熟悉的琉璃台灯。
  他顿了下,随即困倦地睁开了眼。
  完全陌生的陈设印入眼帘,暖金色的光如水般漫过玄关处,映出脚下地毯的繁复纹路,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好闻的柑橘香气,混杂着很淡的烟草气息。
  昨晚的回忆零零碎碎地涌上来,陈淮想起昨晚江寻易和贺澜骗他喝下的那杯掺了药的酒,追着他跑的壮汉,以及在酒店走廊里遇见的那位好心人。
  床头处还放着已经输完的吊瓶,昨晚那股强烈又蚀骨的灼热感已经完全消失,看来那个男人不仅帮他离开了,还请了医生过来。
  真是个大好人。
  好心人并没有留下姓名,陈淮有些后悔自己没在昨天就问好他的信息,以便后续的感谢。
  现在也只能去酒店那里碰碰运气,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他。
  只是陈淮想,贺澜敢做出这样的事,一定不会给他留下把柄,昨晚酒店里的监控多半会删掉。
  脑袋一阵发痛,陈淮揉了揉有些发肿的眼睛,缓慢地从床上坐起来。
  只是刚坐起来,他就看见垃圾桶里堆满的垃圾,多半是纸巾,但底下还有一瓶拆开过的润滑剂。
  昨晚他已经没什么意识了,做出的举动也多半靠本能,陈淮记不太清晰,但也知道自己昨天在梦境中做了多见不得人的事。
  陈淮有些担心昨晚那位好心人请医生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奇怪的画面。
  但床铺整洁干净,陈淮想了想,觉得自己虽然没了理智,但总归不会把事情做得太不体面,所以应该不会太出格。
  这么想着,陈淮放心了些。
  衣服已经有些乱了,但总归还能穿,陈淮不想再在这个承载着糟糕记忆的地方多待下去,胡乱地将衣服套上了。
  给早已没电的手机充了些电,陈淮刚打开手机,就看见了几十通未接来电,全部来自于江寻易。
  短信数量更是有些数不过来,陈淮简单扫了几眼,大多都是问他在哪里的。
  而奇怪的是,在凌晨两点过后,江寻易如潮水般的电话和短信就停止了,或许是已经睡着了。
  可昨晚江寻易做了那样的事,陈淮已经不想再去管他到底是真的做出了这种恶毒的行为,还是受了贺澜的挑唆。
  他从前只觉得江寻易年纪小,又被宠坏了,所以才会变得自大狂妄,可昨晚的事告诉他,他不该再这样忍让下去。
  陈淮将他的信息和电话全部删除,很快下了楼。
  “你好,”临走前,尽管事先已经问过酒店管家,但陈淮还是有些不死心,又走到了前台,“我是5129的客人,能方便看看房间的登记信息吗?”
  前台的目光在他身上不着痕迹地扫了一圈,表情依旧温和,话却滴水不漏:“抱歉,这个我们不便透露。”
  知道这种酒店的嘴要比谁都严,再问下去恐怕也没什么用,陈淮没再坚持,简单冲前台道了谢,便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