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埃里克毫不在意,他只是微微转头,“困了?”他停下动作,“白天练了不少,今天晚上已经练了有一会儿了,剩下的时间,您休息吧。”
  安芷汀点点头,她刚泡完脚,脚上热乎乎,湿淋淋的,埃里克给她擦完脚,把她抱到了卧室的床上,关了灯。
  过了一会儿,她的另一侧塌陷了一些,埃里克躺在他身边。
  黑暗中,安芷汀轻轻抚摸着他没戴面具的脸,亲吻他的额头、眼睛、面颊。
  “安安。”他唤她。
  “怎么了?”她压低声音,嘴唇已经滑过喉结,吻到锁骨。
  埃里克轻轻的问,“您似乎从很远的地方来,您会不会某一天离我而去?”
  她的腿缠到他的腰上,丝绸面料摩擦发出沙沙声,清廷离法兰西的确很远,但她不打算回去,她在大洋彼岸有了爱人,她要留在爱人身边。
  “不会。”她肯定的回答,“我现在只想留在我爱人身边。”
  听到“爱人”这个词,埃里克愉悦地笑了一声,唇齿游移在她颈侧,“那就好。”
  接着,他顿了一下,声音带着沙哑,“如果您离开我,我会死。”
  安芷汀吓了一跳,“什么?”
  “我会死,心碎而死……如果您离开我了,我应该最多活不过三天,就会心碎而死。”
  “说什么呢,不准把死这个词挂在嘴边。”
  安芷汀怼了一拳,气鼓鼓的说,“谁说我离开了,我才不会离开,我已经认定埃里克了,埃里克这辈子都是我的人了,他逃不开我的魔爪!”
  “魔爪?”埃里克觉得这个词很有意思。
  她捏住他的一只手腕,一只腿勾住他的小腿,“嗯嗯,我伸出我的魔爪把您扣住,关起来,让您屈服在我的身下,再也离不开我。”
  埃里克愣了片刻,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怎么抢了他的台词?
  他反手握住她的小手,亲吻了她的手指,把她的小手包在他的大手掌里,他用拇指反复摩挲着她的手背……就这只滑滑嫩嫩的小手,弹钢琴跨个八度都费劲,还说是魔爪?他有点想笑了,觉得自己怀里这个小东西未免太有趣了。
  埃里克声音带着笑意问道:“怎么关,您想好把我关到哪里了吗?”
  “关在……”安芷汀回想了一下她在现代看过的小黑屋文,她嘴角微微弯了一下,脸埋进他颈窝里偷偷笑着,“关在小黑屋里,找条锁链,把您锁起来,一边拴在脚上,一边拴在床上。”
  束手就擒,无力反抗的埃里克被她压在身下欺负,想想都很带感。
  埃里克低笑一声,唇拂过她耳廓,湿热的呼吸扫过敏感皮肤,“只是这样吗?”
  “那不然呢?”安芷汀的膝盖微微屈起,顶进他腿间,睡袍滑落露出圆润肩头。
  埃里克将她困在臂弯间,腿也缠上了她的,他其实很想告诉他的小安安——锁链算什么,实在太小儿科了,那都只是最初级的方式而已,他有更“恐怖”的方法逼迫她臣服……他希望她永远不要体验到,他不想在她面前暴露凶性。
  “埃里克,我想您了……”她弓起腰,亲吻他的手指,“您是个坏人……太坏了,不过我好喜欢……”她喟叹了一声,哼唧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得到您啊?”
  原来女性对男性也会有那种因为得不到而抓心挠肝的感觉,埃里克明明看出来她的想法了……却总是“若即若离”,她哼哼两声,他就亲亲她哄哄她,像逗小猫小狗似的,也不和她来真的!安芷汀很想踢他两脚!
  说踢就踢,埃里克直接被她踹了下去。
  埃里克懵了片刻:“……?”
  他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匍匐在她床边,无辜的问:“怎么了,安安?”
  “本公主今晚想一个人睡,您去别的地方睡吧。”
  埃里克“噢”了一声,慢慢吞吞起身就要离开,安芷汀“嗖”的一下坐起身来,又把他拽了回来,她气鼓鼓的说:“还真走啊!不许走,坏人……快过来躺下!快点。”
  埃里克立刻乖乖的躺了回去。
  安芷汀低头咬住他的喉结,她拉着长音,黏糊糊的说,“埃……里……克,我都这么暗示……不……明示,我都这么明示您啦……我对您没有吸引力吗?”
  埃里克握住她手腕,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脏位置,“您对我非常有吸引力。”
  怎么能没有吸引力?她都快把他迷成智障了,埃里克想。还有像她这么大胆的女孩吗?他的安安似乎异常渴望得到他。
  女人也会非常渴望得到男人的身体吗?
  世界翻脸无情的男人不少……翻脸无情的女人也相当多……她会不会翻脸无情?
  埃里克的思绪都不知道飘到了哪里,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她默了片刻,幽怨地说道:“您比我还拧巴。”
  “拧巴?”他疑惑。
  “就是别扭,爱脑补。”她哼了一声,“不知道您现在又在脑补什么呢。”
  埃里克没吱声,他觉得某种程度上她说得没错……如果爱多想是拧巴的话,那他此时此刻就在拧巴着。
  安芷汀叹了口气,手顺着他锁骨下滑到他心跳的位置,“您的心跳好快。”
  埃里克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能不快吗?他和她在一起就没有心跳不快的时候,她在任何时间都能让他着迷。
  “小东西,坏孩子。”他叹道:“我会在三天之后给您愉悦的体验。”
  他顿了顿,接着说,“希望您能对着我的脸,说出‘我爱你’这句话——希望您能在明亮的光线下,看着我的脸,和我有愉悦的体验——更希望在我坦白我所有过去的经历后,您依然愿意和我纠缠在一起,而非觉得我满手血腥,肮脏不堪。”
  安芷汀怔了一瞬,满手血腥……肮脏不堪……这是什么意思?他是说他自己?他过去经历够血腥的事情?
  她突然间想到了那间酷刑室。
  什么人会没事在住所旁边修建一间刑讯室呢,酷刑室里的刑具真的只是道具吗?
  安芷汀的思绪卡顿了一下。
  “别问那么多,我自会向您坦白。”他吻上他的唇,把她的话堵在喉间。
  他肆意嗅着她发间的玫瑰香气,“我永远爱您。”
  第28章 意外突生
  ◎灭灯!撤席!◎
  距离安芷汀上一次在舞台表演已经过去近一个月时间——这是她来到巴黎之后的第二次登台,首演的时间依然是晚间六点钟。
  “五生丁,五生丁一份的《歌剧快报》,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报童开始沿街分发号外,报纸的头条是——
  【东方的蝶翼将煽动塞纳河的波涛。】
  纯种诺曼底黑马的四蹄叩击着地面,黑色马车行驶到报童身边停下。
  “一份《歌剧快报》,谢谢。”
  车窗里伸出一只戴着鹿皮手套的手,袖口露出半截金丝——拿破仑四世买了一份报纸,递给报童十个法郎,诺曼底黑马用后蹄子刨了刨地面,鼻孔喷出白雾,发出嘶鸣,马车随后扬尘而去。
  暮色中的巴黎歌剧院仿佛一座发光的高塔,新安装的煤气路灯将希腊式的剧院的立柱照成了琥珀般的颜色。
  巴黎歌剧院正门两侧的告示牌包裹着金边,镀金字体在上面写着:《骑士仰望远征》首演——法兰西歌剧史首部东西方联袂巨制表演式歌剧。
  安芷汀的名字被拜占庭式的忍冬花纹环绕着,名字下方有一行“饰演蝴蝶夫人”的小字。
  侧门通道挤满了购了票但还未入场的平民们,某位伯爵的敞篷马车被堵在和平大街的拐角——菲普利跳下马车,顾不得人挤人,他拨开一道又一道背影,向着巴黎歌剧院的方向推进。
  歌剧院内,黄铜吊灯将光斑洒在观演大厅的镀金廊柱之间,空气中混着香水与雪茄的气息。
  演唱大厅后排的绒面座椅早已被站席观众占据,戴着白色手套的领座员在过道来回奔走着。
  二楼包厢里的观众转动着单筒望远镜,剧评家的钢笔在笔记本上悬而未落。
  开场前的等待总是漫长而吸引人心的。
  安芷汀从下午四点就开始化妆了。
  化妆师调整着她鬓角的流苏发夹,她惊叹的说,“您简直像画里面走出来的圣女。”
  镜中倒映着少女的雪色长裙,刺绣的蓝色鸢尾花从腰封蔓延至裙底,在煤气灯下流转的如同午夜蓝玫瑰的幽蓝色光泽。
  扮演罗兰骑士的演员莱恩罗贝尔正对着穿衣镜调整佩剑,铁甲相撞发出铿锵的响声。
  侧幕传来海浪般的掌声。
  正在上演的第一幕里,十二位披着猩红斗篷的骑士正用长矛突刺着敌人。
  舞台机关发出齿轮转动的闷响声,安芷汀接着帷幕的缝隙看到后台的布景工人正悬在半空调整着云景幕布,细碎的金粉像星辰一般簌簌落在舞台上。
  亨利杜兰——她记得这位和莫尔尼密谋的布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