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关静音太吵,秦宜书只听得到电流声,根本听不到人声,他打算直接挂断改为发消息的形式,然而下一刻,对面倏然变得安静,余锡文的喘息声从听筒里传出:“怎么了宜书?”
  秦宜书面色呆滞,冷不丁地想着,他不会是妨碍了他什么好事吧:“……没什么,等你有时间再聊。”
  秦宜书想赶快挂断电话,让他继续他该做的事,但余锡文却不以为然:“我现在有时间,你直说就行。”
  他说完沉沉叹出一口气,殊不知在秦宜书心里,他这一声叹代表着烦躁。
  秦宜书匆匆甩出几条链接:“我想买几顶假发,就那种平常戴的,不要太夸张的,我审美不太好,你帮我挑一挑。”
  余锡文闻言调笑道:“你还挺会的啊,不愧是系草,不过你喜欢什么颜色让他染头发不就行了吗?”
  秦宜书听出些调侃,但还是觉得有人在等他,他把余锡文的话照单全收:“伤头发,不过你别选太过火的颜色,就普通的棕色那种就行。”
  说完后秦宜书打算挂电话,但挂断之前还是老成地对他说道:“那种地方以后还是少去的好。”
  电话挂断,余锡文抬起头,看着满是洗浴用品的房间一脸茫然。
  那种地方?这小子不会因为刚刚那个音乐把他想成那种人了吧?
  余锡文气急败坏地把定位发给秦宜书,并大写加粗:[这里是正经按摩!很正经!!!]
  本来就是他的声音让人误会,秦宜书看到他的解释也只是回复了一个系统ok表情,并让他尽快帮他挑选假发。
  余锡文愤愤地点开链接,翻看评论区的时候他灵光一闪,点击其中一顶假发,下单把帮好友付款甩到秦宜书的聊天框里:“我这边买有折扣,你直接付款就行了。”
  虽然秦宜书不缺这三瓜俩枣的,但他很讨厌麻烦,他点击付款、输入密码。
  像衣服一样,假发自然也要买几顶换洗的,秦宜书说完后,余锡文又甩过来两条待付链接:[就这些吧,三顶够用了。]
  秦宜书向他道谢过,也总算了了一桩心事。
  他拿起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着头发,转身走向浴室。
  吹风机的声音从浴室传出来,微弱的声音却惊动了在次卧睡觉的狗卷,他趿拉着拖鞋,走到洗手间门口拧开门。
  “把你吵醒了?”秦宜书松开按着按钮的手,吹风的嘈杂声立即消失。
  而狗卷只是半眯着眼睛缓慢瞥向秦宜书,随后他熟练地站到马桶旁边,开始解决三急。
  他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秦宜书却有些不自在,头发已经半干,他干脆把插头拔下来,不再去吹它。
  吹风机要放到客厅,秦宜书刚打算出门衣摆却被人向后拉了拉,一个结实的重量压在后背,秦宜书听到狗卷的声音。
  “鲑鱼……”
  声音很是黏糊,秦宜书却想着另一个事情──他没洗手!
  秦宜书转过身拉开他的手,在他受伤迷茫的眼神中帮他洗了洗手,严肃地看着他:“上完厕所要洗手,听到了吗?”
  然而狗卷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在他没注意的时候猛地向前一步,脸颊相贴,秦宜书严肃的面容僵在脸上。
  看他没有排斥的动作,狗卷手指轻轻搭在秦宜书肩膀上,却又缓缓下移。
  手臂上传来一阵瘙痒,狗卷的脸还在不停蹭着他的下颚线,秦宜书脸色越来越红,快要忍受不了的时候,狗卷突然夺过他手里的吹风机,对着他的脸。
  甚至嘴巴还在配着音:“呼──”
  秦宜书本来就觉着有些不对劲,从他手指到手臂时他就想起来了,今天程杨跟他肢体接触的时候貌似就是这样的情景。
  人类的本质果然是模仿,但狗卷的模仿能力确实不一般,秦宜书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另一只手握住吹风机柄:“别玩了,赶紧去睡觉。”
  发现他表情正常,狗卷有些失望地低下头,闷闷点头转身走回房间关上门。
  避免他装睡,秦宜书把吹风机收好后轻轻推开他的房门,看到他平稳的呼吸之后有些疑惑。
  他很久都没再见到秒睡的人,他开始怀疑狗卷刚刚是不是在梦游。
  翌日一早,秦宜书试探性问他关于昨晚的事,狗卷也只是瞥他一眼,轻哼一声,看样子是记得的。
  “原来不是梦游,那我就放心了。”
  如果是梦游的话,他万一在梦里动手,秦宜书吃不消,狗卷却一直盯着他,似乎有些生气。
  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鲑鱼子?”
  秦宜书现在已经能熟练应对,他翻开备忘录,找出对应的话,猜测意思后回答他:“我没笑你昨天的行为,很……”
  秦宜书沉默一霎,缓慢吐出两个字:“可爱。”
  但狗卷却似乎不想得到这个回答,直到把他送到跆拳道馆,他还是有些气呼呼的。
  秦宜书抬手拨了拨他的白发,对视着他的眼睛:“今天晚上送你一份礼物,别生气了。”
  虽然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但送礼物哄人总是没错的。
  第14章
  一心想着礼物的秦宜书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
  他驾车开向公司,乘电梯走到办公室坐下,汇报完工作的任助看着秦宜书,有些欲言又止。
  她的行为很是反常,平时汇报过后她都会出门,今天却迟迟不动,秦宜书看向她:“还有什么事?”
  总算等到他开口,任助连忙说道:“秦总,秦董说让您带您……”
  或许是那个词不太好开口,任助含糊不清略过:“带那个少年中秋节的时候去她那一趟。”
  大学毕业后,秦宜书就正式从家里搬了出来,刚开始的他与余锡文在郊外租了间小房子做工作室。
  两人写歌卖歌,赚的钱虽然不多,但足以支撑两人的日常开销,直到去年年底,秦维将他叫回家里,让他放弃他所谓的音乐梦,来公司继承这间媒体类的公司。
  为了让他自愿工作,秦维勉为其难分出一个部门出门,又将余锡文从郊外的工作室邀请过来。
  但秦宜书还是对这里喜欢不起来,虽然之前的工作室小破旧,但他待着很舒适,反而换到大的住处,他心里总有些堵得慌。
  不过最近却有些不同──
  “知道了。”秦宜书继续埋头去处理事务,他知道任助是秦维得人,但他没跟她说过昨天接狗卷的事情。
  除他们两人之外,唯一的知情者就是程杨,大概率就是他说的,秦宜书实在有些没想到。
  等任助出门后,秦宜书才抬起头,翻开被他免打扰的一堆消息,果然最后一条是来自程杨的威胁。
  [程杨:合同上可没你不会回我的消息,再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再不回我后果自负。]
  看来这就是他说的后果,虽然知道秦维不会做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她很会从秦宜书在意的东西上下手。
  这事变得有些棘手。
  他在意的以前不过是工作室,现在的又添了个狗卷,所以她让秦宜书过几天带狗卷回家,也就证明她这几天会先去找余锡文。
  秦宜书打算先跟余锡文打声招呼,但当他前往录音室的时候,却并没看到余锡文的身影。
  另一名制作人与他打了声招呼,告诉他余锡文今天请假了,说是身体不舒服。
  秦宜书再次想到昨夜电话听筒中传来的声音,确定他昨晚就是在做不正经的事,竟然还忽悠他。
  躺在家里敷着药膏的余锡文鼻尖一痒,猛地打两声喷嚏之后他抬手揉了揉鼻子,嘟囔两声:“谁在骂我……”
  说话后他翻了个身,却忘记后腰上的伤,他暗骂两声无良按摩师,老实躺下去继续去追剧。
  他没找到余锡文,也就代表秦维也没来找他,于是他给余锡文发了条消息,没具体说什么事,只是说秦维如果找他的话记得告诉自己。
  余锡文很早就知道秦宜书与秦维母子关系不是很好,所以在听到秦宜书的话之后很快点头,无论秦维到时候对他说什么都说好。
  把余锡文那边的事情解决掉,对程杨也得敲打一番。
  秦宜书点开聊天框,敷衍地聊了几句:[合同上也没写我必须要回复消息,我很忙,没有要紧事的希望不要找我聊天,谢谢。]
  他话说得很官方,希望程杨听出来他的疏远。
  然而程杨却没如他想象中一气之下遂了他的愿,而是又一波消息轰炸,秦宜书没回复他便开始拨打语音。
  下午有一个会议要开,秦宜书中午便没去找狗卷,而是麻烦庄一泽陪他吃饭,又请他拍两张狗卷吃饭的照片发过来。
  狗卷还是顶着一头白发,脸上的粉底液仍旧完整,他一手举着叉子,另一只手比着耶,看样子挺开心的。
  秦宜书顺手把照片保存,三两口吃完饭便上了楼继续工作。
  下午的会议持续时间不是很长,主要是有关艺人统筹方面,虽然秦宜书不太想换其他部门,但又不得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