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被风一吹,哗啦啦的,像无数个声音在轻轻喊她的名字。
  姜颜熙有点意外。
  她从车上下来了,纸鸢们没有往前冲,很克制地守在栏杆跟着她的脚步走。
  一个背着书包的女生随着人流被挤到了最前面,她的手幅和发箍还在包里没拿出来,但上官真砚已经过来了。
  女生本来想举起手机拍照,等他走过来的时候,却只能傻愣愣看着他。
  上官真砚穿的私服,简单的白t搭配浅蓝色的牛仔裤,很青春的男大学生风,像刚从图书馆里走出来一样,扑面而来的清新。
  他带着一顶鸭舌帽,鬓角有几缕碎发,下巴尖尖的,感觉比演唱会更瘦了。
  四目相对的瞬间,女生感觉脑子里的线全断了,应援口号和准备了很久的骚话也全都忘了。
  只很轻地叫了一声:哥哥
  她声音太小了,在周围海啸似的应援声中微不足道。
  可下一秒,她就看到上官真砚朝她看了过来。
  姜颜熙刚好路过女生身边,也刚好听到女生在叫她。
  女生手里并没有拿应援物,但姜颜熙就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纸鸢看见她的时候眼睛会发光,一闪一闪的,很好认。
  姜颜熙的目光精准落到女生脸上,对着她笑了一下:嗯?
  女生彻底怔住了。
  上官真砚听到了。
  还回应她了。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软得一塌糊涂。
  好像她们一整晚的努力,都因为这一声回应没有白费。
  宝宝三公顺利!
  上官真砚,公演加油!
  姜颜熙朝着人群弯了弯眼睛:我会的。
  目送她走进奥体广场,栏杆后的纸鸢们才像被抽走了力气,接二连三地蹲下去,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去。
  不是说好了不要哭吗?让他看见了怎么办?
  忍不住啊
  花墙被毁掉的时候,我都没这么委屈过
  进了奥体中心,翟逸尘说:你们家昨天不还是玫瑰花墙吗,怎么今天又换成照片墙了?
  纸鸢姐一天一个花样,但烧钱也不是这么烧的吧?
  突然更换的应援墙,比平时拘谨的反应,还有她们泛红的眼圈。
  确实很奇怪。
  姜颜熙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问791: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791上网查了一下说:昨天晚上三四点的时候,有人把她们准备的应援墙破坏了,人还没抓到。
  破坏应援墙的人戴了帽子和口罩,明显是有备而来,奥体中心最近还在举办体育活动,人流量太大,警察也不好追查。
  姜颜熙说:给她们提供一些信息,你能做到吗?
  791:嗯。
  小事一桩。
  他又说:这几天我要去盯徐凛那边,会让883来代班,她解决不了的事,你就叫我的名字。
  姜颜熙眨眼:那是你叫791,还是司域?
  系统设定这个问题他依旧无法回答。
  也从来没有宿主猜出过他的身份。
  姜颜熙在故意诈他。
  一开始她也质疑过自己的判断,但转念一想,她都能绑定系统了,人能变成系统,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眼下791的反应更是充分证实了她的猜测。
  世界真小。
  他们真有缘。
  791:叫哥哥。
  哥哥。
  姜颜熙叫得很干脆。
  791的赛博大脑烧起来了,数据流乱蹿。
  姜颜熙疑惑,怎么不说话了?
  然后她就听到耳边突然滋滋两声,像是电流过载的声音。
  翟逸尘指着她的脑袋:你头顶在冒烟哎
  姜颜熙看了眼镜子,还真是。
  共享大脑就这点不好,有什么想法对方都知道。
  宿主!
  883来了。
  哇塞,宿主你剪头发了呀,好好看哦,我都要爱上你了,可是我是女生哎
  883还是那副叽叽喳喳的样子,所以姜颜熙怎么可能会认错两个系统呢。
  姜颜熙叹息一声:有静音模式吗?
  883:呜被嫌弃了。
  上下午依旧是练习生们的彩排时间,三公晚上八点开始。
  害怕应援墙再被破坏,纸鸢们吃饭都轮班换岗。
  付伊曼啃了两口面包,看着广场上来来往往的人,觉得谁都像凶手。
  林霜刷着手机突然抬头,啊地大叫了一声:抓到了![砚穿秋水]刚发微博说人抓到了!
  纸鸢们都围了过来:这么快,是谁?
  私生
  [砚穿秋水]传了一段视频到微博群里。
  警察局里,私生脸上戴着口罩,一直在哭,说自己还是个学生,下半年就高三了,爸妈还得了癌症
  林霜越听越不对劲:这话怎么那么耳熟?
  付伊曼说:是大悲咒。
  二公的时候有私生潜进训练营,打电话骚扰上官真砚,结果上官真砚给私生放大悲咒。
  后来私生在网上发疯,骂上官真砚根本不爱粉丝,骂得可难听了,还引起了其他私生的共鸣。
  她啊
  一提大悲咒,大家就都知道了。
  又有人叫了一声说:啊,她昨天不是还跟我们一起布置了应援墙吗?
  干活特别积极主动,但她带着口罩,还总低着头,所以才没人把她认出来。
  她伪装的也太好了。
  大家也并不意外这个私生没脱粉。
  私生有点像沉迷游戏的人,不会因游戏太难而停手,反而会因通关的难度更加执着。
  那她为什么要破坏应援墙?毕竟这个私生还出了不少力。
  林霜往后看了看:她说是因为昨天上官真砚对别人笑了,没有对她笑,肯定是故意忽视她。
  众人:
  私生的脑回路果然不能用常理猜
  离谱到家了,一群没有大脑和自尊的生物。
  但不管是私生,还是别家恶意所为,蓄意破坏应援墙造成的损失很大,应援站会追究到底,绝不让破坏者逍遥法外,也必定会给所有真心付出的粉丝一个交代。
  隔壁的小南瓜藿香寒星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监守自盗
  差点就被怀疑了。
  纸鸢姐一怒,无差别攻击其他家,一整天她们都战战兢兢的。
  虽然她们是很嫉妒纸鸢姐,但财不如人也只能认了。
  [砚穿秋水]这几个应援站也给力,能办实事,发生事故二话不说就站出来担责,不像其他家,只有集资的时候最活跃,一旦出事需要追责,就跟死了一样。
  一滴水珠落在手机屏幕上,林霜抬起头:怎么突然下雨了?
  天空落下细细的雨丝,打在脸上很凉。
  付伊曼把包里的伞拿出来,说:早上刮风我就感觉要下雨,现在果然下了。
  这个狗天气预报,明明显示的多云,一点都不准。
  晚上能停吗?
  我估计悬
  那我们的应援怎么办?
  雨下了一下午,淅淅沥沥没停过,到了晚上反而更密了些。
  三公场馆是露天的,舞台也是,工作人员刚用拖把把台面上的水拖干净,但转个身的功夫就又积起水来,这样下去要怎么跳舞。
  眼看要到公演检票的时间了,雨还越下越大。
  后台。
  练习生们已经做好妆造在待机室候场了。
  阿嚏
  翟逸尘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下午他们排练淋了雨,翟逸尘有点感冒。
  他披着毯子,搓了搓不通气的鼻子说:公演会不会取消啊?
  庞星南瞥他一眼:别乌鸦嘴。
  三十五个练习生都挤在一个屋子里,他们没有手机,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只能等。
  倒也不是干等,待机室里的摄像机开着在录花絮,所以大家都在找事做,vocal组在开嗓,dance组在顺动作。
  直到墙上的钟表指向八点,他们才发觉不对。
  怎么还没人来叫我们上场?
  对啊,都八点钟了,公演还没开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