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浑浑噩噩间他紧咬下唇,忍着四肢百骸的汹涌,忍着隐秘的渴望。
  满脑子只剩一个念头——还有三天。
  再忍三天就好了。
  -
  养伤的时间倒也很快。
  上午虞白勤勤恳恳“练”绣工,燕昭看他认真不忍戳破,由他假装生疏。
  下午幼帝功课从内廷送来,他丢下针线篮立马接过。
  起初兴致勃勃,满脸认真郑重之色,小半个时辰后,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暗淡了。
  一份课业批阅了半日,将近入夜虞白终于交差,而后什么话也没说,绕到燕昭身后给她捏肩。
  燕昭疑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从他的沉默中读出了疲惫、感慨和钦佩,似乎在说……
  “原来你过的是这种日子”。
  看他心虚这个乐趣也慢慢消退。
  一是因为他看过的话本似乎用尽了,庙会那段她都听过三遍了。
  二是因为燕昭试图用“偶遇高敏”这事引他紧张,却被反问“高敏人在长陵,殿下未曾出府,如何遇见”。
  好不容易才把他糊弄住。感觉再逗下去,她都要露馅了。
  只是如何为他家平反,仍未找到完全之法。
  为这事她频频离开寝室与亲信探讨,再一回来,却见他手里捧着个东西递到面前,香囊已经绣好了。
  “不是很精致,殿下不要失望……等以后,我再送你更好的,还有……还有别的礼物。”
  燕昭听见这暗藏深意的话,视线从香囊上十分刻意的针脚挪开,看了眼他强忍心虚假装乖巧的表情。
  养伤这几日他不曾回过寻梅阁,不知道他所谓“别的礼物”,已经被她揣在怀里了。
  不过说起这个,倒让燕昭想起另一件。
  “徐宏进重罪逃狱,已经伏诛,所有家产抄没充公。这事是我督办,所以有一部分到了我手里,我打算都给你。从前他对你多有苛待,这算一点补偿吧。”
  她轻摸了摸虞白头顶,“我给你另辟了间屋子做私库,改日带你去逛逛。以后,你的钱袋再也不会瘪了。”
  虞白头上的伤肿基本好了,被揉了不觉得痛,只跟着轻轻晃,听完了,他微微蹙眉:
  “可是,徐宏进做了很多坏事,拿他的钱……这好吗?”
  “他的罪他自己赎,黄金无辜。”
  燕昭说得坦然,虞白顿时觉得她有道理。
  他只知道徐宏进经年积累十分富裕,不知具体如何,不过隐约记得燕昭方才用的词是“逛”私库。
  虽然暂时想不到手里有了钱能做什么,但还是陷入了突然富裕的恍惚,忍不住感慨:“真是人之将死……已死,其……用处大。”
  燕昭皱眉:“你就是这样批阅阿祯功课的?要不还是……”
  虞白赶忙阻拦。几日下来他已经找到法门,从第一天的苦恼,到现在不太苦恼了。
  他相信再坚持几天,批阅功课这事就会变得很轻松。
  “我知道原话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是说那天……”
  他把被掳走那日,扒了徐宏进的外袍点着火,又踩着他递出窗户去的事讲了一遍。回来之后只顾着心虚,都还没来得及讲那天的细节。
  “用处很大吧?”
  虞白讲完又追问,燕昭被问得有些哑口。
  面前他眼眸晶亮,像是在期待她的表扬,仿佛那天受伤被绑、命悬一线的人不是他一般。
  燕昭按捺着心底翻涌的情绪,正想顺着他说些夸奖的话,却突然灵光一闪,猛然想到了什么,说了句“稍等”就起身朝外走,可袖口接着又被拽住。
  “殿下,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
  燕昭顺着力道回身。
  少年跪坐在榻沿,揪着她袖角仰脸挽留。一双黑瞳沁了水般湿亮,又澄澈,想法直白到透明,一眼就能看懂。
  “我知道。”
  她迈回榻边,卡着他下颌让他直起身,离自己更近,近到呼吸几乎交融。
  “我很快就回来。你就在这里,给我……等着我。”
  【作者有话说】
  鱼:殿下要我等着,肯定是要给我惊喜[眼镜]
  ------
  再往后7k也打不住了,在这里断一下章吧,明天,明天一定[捂脸笑哭][捂脸笑哭]
  最近身体问题影响更新,对不起宝宝们。
  本章掉落40小包包!
  第94章 若现2
  ◎“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燕昭脚步匆匆离开,似是要去忙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身影走远了,雀跃才迟钝地绽开。虞白腾地站起来原地转了一圈,意识到不太稳重后又赶忙坐了回去。
  他可等太久了。
  不止养伤这段时间,在这之前燕昭就接连忙碌,上次还是秋狩那回。细一想竟已快一个月了,他自己都难以置信。
  更何况这几日燕昭总是亲亲碰碰,把他高高钓起又戛然而止,他从骨子里到肌肤上每一寸都口渴极了。
  虞白起身叫人送些热水,又找来妆粉准备打扮。
  期间想去寻梅阁拿那串珊瑚珠,之前就想好戴给她看,但又被侍女拦住说殿下担心公子未完全康复不让走远,他深觉有理又退回内室,开始琢磨穿什么衣裳。
  至于燕昭临走前那句等她回来,话里话外隐隐的危险意味。
  他太开心了,没听出来。
  说是很快回去,但燕昭还是小小地食了言。
  召人商议筹备证据拟定诏书,赶在宫门下锁前送进内廷由幼帝批红用宝,又发往刑部吏部大理寺,待一切定下已经入夜。
  走出书房她由衷地轻松,尤其想到稍后的打算,更是觉得连日来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
  往寻梅阁去了趟取了样东西,她边往寝室走边想象虞白会怎样打扮。
  各种装饰和坦荡的衣裳在脑海过了一遍,等她终于看见端坐床尾的人时,脚步还是微顿了下。
  “穿得这么……”
  床尾,鹤羽似的人闻声抬头,隔着灯火回望。
  “殿下,你回来了。”
  燕昭停步看了眼,片刻才朝他走过去。
  一身素白墨发半束,无珠饰、无脂粉、无冗赘。烛光落在身上都淡了颜色,他仿佛与尘世隔绝。
  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穿得如此素净,倒让她回想起初见,和再见的时候。
  但又都不同。
  走近了,靠近了,对上他仰望来的湿黑眼眸,不用开口就知道他想问什么。
  她轻声回答,“喜欢。”
  吻得很急。
  和他清冷寡淡的衣装不同,白衣底下他整个人都是滚烫的。
  起初还克制着像是想稳重,可没一会他手臂就往身上缠,腿也勾上来膝侧摩擦她的腰。又被燕昭拨开,束发的绸带也一并扯下来,
  “这个绑头发,浪费了。”
  倒在枕上的人轻轻喘着,听了这话乖顺点头,并起手腕递过来。
  燕昭忍不住笑,接着推开了他的手,“不是这个。”
  “闭上眼睛。”
  绸带致密,虽是白色,但也能挡住大半光影,虞白一下心跳更快。
  视野隔断,其余感知敏锐到极致,就连视线落在身上都像有触感。他感觉到燕昭把他一寸寸看遍,呼吸绷紧,温度直烧,先被触碰的,却是他的手。
  燕昭执起他的手,抚过掌心,抚过指节,一个吻落在指尖。
  她还是记不起太多从前。养伤的几日听他讲了许多“友人”的旧事,其中大多应是编的,但有一样她觉得真。
  他说从前,他的“友人”喜欢揉捏他的手。
  燕昭相信这句是真的,她有一种近似直觉的感应。
  只不过她想不起这双手从前的模样了,竭力回想也只是想象。但她记得后来,记得在初雪宫宴上牵他的手,南下的山寺里他手指勾进她掌心,记得很多地方很多瞬间的交握,朝夕相伴的每一次十指紧扣。
  她牵着他的手,看见的是现在,只有现在。
  燕昭俯身去吻他,吻他蒙着发带的眼睛,鼻侧墨黑的小痣,最后才吻到渴望到湿红颤栗的嘴唇。
  他等得太久,刚一触碰就愉悦地哼出了声,环着她脖颈微抬起脸来回应,热烈到几乎虔诚。燕昭任他磨蹭着缠抱着,吮吻中拍了拍他小腹,
  “等等,阿玉,我给你戴个东西。”
  虞白气喘吁吁点头,挺起一点腰方便她环绕。
  视野模糊,珠饰触感和温度就显得格外突兀,惊得他轻叫了声,“是什么,好凉……”
  珊瑚本不生凉,是他太烫了。
  燕昭捉住他想去触碰的手,又俯身把他的追问全堵回唇间。
  养伤五天的浅尝辄止果然有效,虞白很快又沉溺进亲吻里,完全不管腰上的是什么了。
  他双手双脚地缠抱着磨蹭着,毫不掩饰地表达他的愉悦。但很快他又一次惊叫出声,这回带着瑟缩,“等、等等,不行……”
  燕昭褪下手腕的琥珀珠,慢条斯理给他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