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曼曦依然面不改色,嘲弄地敛眸笑了笑，也并不顺着她的话讲,而是直接打断了她：“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和他那些离职的助理没什么不同。”
温舒白听着这话,越来越不明白她的意思。
自己难道有什么不同吗？
“对不起曼小姐，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确实听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曼曦从上到下地打量了她片刻,还欲说些什么,服务生递上了菜来,挨着介绍起菜品的名称。
但曼曦坐那一头依然隔空打量着她,目光分寸不移。
温舒白被盯得浑身发毛,不自觉地低下头。
明明是目的单纯的一次见面，却活生生吃出了鸿门宴的感觉。
曼曦这么一连串的话让她有些难以招架，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台词一句也派不上用场。
这一刻，她发自真心的希望服务生可以慢些离开，好让她多些喘息的机会。
等那服务生挨着介绍完菜品转身离开，曼曦才又开了口：“你应该知道你自己身上带的是什么味道吧？”
温舒白没想到她会说这件事，于是下意识抬起胳膊嗅了嗅。
她已经许久没有喷过香水了，身上那股淡淡的草木般的香气萦绕她的鼻尖。
这气味她从小就有，但具体是什么味道，她说不出个具体的东西，只能描述。
在她成长的这么些年，除了从前因为她带了这种特殊气味而把她孤立视作怪胎的小学同学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人向她提起过这个气味。
如果一定有，那或许顾书迟能算一个。
毕竟她去他家的第一天就被下了个马威，被他说自己身上有股臭味，还逼着她上班时间要喷香水。
只是她没想到，曼曦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难不成，她也闻到了？
温舒白抬眸看着这桌子，在脑子里丈量了一遍她们之间的距离——如此浅淡的气息怎么可能绕过这么一面大理石桌飘到她那边去呢？
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回答了她的话：“我从小就有这种气味。”
虽然小时候曾遭受过那样的待遇，但她从来不觉得这是臭味。
甚至在她青年时期，曾半开玩笑说自己上辈子一定是一棵郁郁葱葱的树，这辈子转世成人还带了些没有消散的草木气息。
“从小就有？”
看曼曦的表情，她明显不相信。
“真的，从我一生下来，就有这种味道，我是长大了才发现，好像只有我有，别人没有。”
曼曦微微一蹙眉，目光却死死钉在她的脸上，仿佛想要从她的表情里找出一点破绽。
但温舒白毕竟没有撒谎，人在说实话的时候，总是不害怕他人的追问。
曼曦的语气依然有些将信将疑，像是在试探：“所以你——知道自己身上这种味道到底是什么吗？”
温舒白摇摇头。
能是什么味道呢？不就是最普通的人体自带的一种气息吗？
从前她在网络上看过各种说法，说有的人的皮肤天生就香香的，像是牛奶味。
她觉得自己大概率也是这类人，只是气味不同于牛奶的香味罢了。
毕竟世界那么大，或许在她不知道的角落还有人是别的什么气味。
曼曦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挑起半边眉：“真不知道？”
“真的，真的不知道。”
她重重地在“真的”两个字上加强了调子，想要强调她不是在撒谎，一切都真得不能再真。
何况她也没心思去追究自己身上到底是什么味道，这样无关紧要的事她何故骗她？
问过别人，别人也只说像是一种植物的清香，她觉得只要不影响到别人，到底怎么来的，到底该分科归属到哪一类都没必要去刨根问底。
但曼曦明显想要她去刨根问底。
曼曦静静地观察了她一会儿，终于朝她点了点下巴：“先吃饭吧，吃完饭，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
温舒白没想到，自己此生第二次坐上曼曦的跑车，是在这样不明不白的情况下。
第一次，她像个谜语人一样隐瞒身份。
第二次，她也不说去哪里干什么，就说要带她去。
但温舒白心觉她不是坏人，跟着上了车。
曼曦坐在驾驶座，将温舒白那条项链的口袋放在腿上看了看。
袋子被温舒白好好的保护着，就像是刚从专柜拿出来的那样。
方才在桌上没聊到的事现在终于绕了回来：“都说贵重了，你还花钱去买一条新的？”
她自然知道顾书迟助理岗位的薪水到底是多少，毕竟薪资待遇公开透明，虽然比起市场平均水平高出一大截，但仅靠一个月的薪资就买这条项链，对于温舒白来说，应该也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就这么怕我给你找麻烦？花这么多钱也一定要还给我。”
温舒白有些紧张，手指不自觉拽了拽裙角。
曼曦的确聪明，把她的一切都看得透透的，她此刻坐在这里，就像是一块纯净透明的玻璃，但凡有一点杂念都会被曼曦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她答应过顾书迟。
她也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更不是顾书迟说的，一条项链就收买她的人。
虽然穷，但至少要穷得有骨气，这是她对自己的忠告。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我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
她觉得曼曦应该能明白她的意思。
曼曦鼻息里逸出一丝笑，将口袋直接塞回了她的手里：“问问看能不能退掉吧。不能的话，趁早找个二手市场的卖掉还不至于亏太多。”
“那款式是给你挑的，我戴着不合适。”
温舒白动了动嘴唇，惊讶地看着手里的袋子，又回过头去看她。
项链就这么回到了她的手里。
她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是眼巴巴地看着曼曦利落地系好安全带，再径直启动引擎。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再开口，沉默的空当满是尴尬。
车到中途，曼曦伸手一摁，车内传来悠扬的车载音乐。
温舒白听过这首歌。
是《妥协》。
-
车驶到一个商圈，曼曦将车停好，又掏出来自己那副墨镜夹在鼻梁上。
“下车吧。”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总不能是带她来逛街吧？
可是在这商圈里，除了吃喝玩乐似乎也干不了别的。
曼曦摁了摁车钥匙，随意地应着：“猫咖。”
“猫咖？”
温舒白听到这个答案只觉得荒谬。
她想过各种答案，就是没想到她会说是猫咖。
她刚读大学的时候，开始逐渐有这种猫咖狗咖的出现，但以前她为了省钱，虽然常有耳闻，虽然她非常喜欢小猫，但几乎从来不去这种地方。
毕竟她靠着自己这种特殊体质，只需往那街头一站，有的是小猫主动上来贴贴，她哪里还需要花钱？
虽然满脑子的问号，但还是跟着曼曦去乘了电梯。
两个人并肩站在电梯里，温舒白看着上面模糊的两个人影，竟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会带她去猫咖呢。
她实在觉得有些费解。
“这是我朋友开的店。”
温舒白很想问，所以呢？
就为了带她来照顾一下朋友的生意？
这都什么跟什么呢？她们最初话题的开端，难道不是顾书迟吗？曼曦同她的对话，每一次都转折得毫无预兆，但温舒白就像是她手里设计的轨道，她想要指引她往东，她就不可以往西。
索性也没有多问，想着会不会是曼曦也喜欢猫，所以打算来这里同她谈事情。
刚到门口，一个样貌温柔的女生走了出来，见到曼曦就是笑脸相应：“nancy，回国这么久，终于想起我了？”
曼曦伸出手指头将墨镜勾了下来：“那不是公司忙嘛，哪像你，有个善解人意的老爹让你在这儿悠哉游哉地养猫。”
那女孩笑着给曼曦一个大大的熊抱，两个人叙起旧来。
温舒白识趣地往旁边一站，探头朝着猫咖内里望了望。
今天是周六，猫咖的生意却无比惨淡，那么大一间猫舍，里面十来只猫，只稀稀拉拉坐了两三个人，而一群养得健健康康的小猫要么围着这两三个人转悠，要么舒舒服服地在旁边睡觉。
里面走出来一位店员模样的女生，向着曼曦和温舒白分别递出一双鞋套。
“走吧nancy，这位是？”
女孩终于注意到了一旁的温舒白。
曼曦回过头去，犹豫了片刻，还是笑着说：“朋友。”
女孩听闻便上前热情地拉过温舒白来：“nancy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进来吧。”
温舒白站在曼曦身边，偷偷朝她瞄了一眼。
没想到她会说自己是朋友。
这家猫咖比温舒白以前在网络上见到的要大得多，猫咪也都是女孩自己喜欢的品种，其中不乏昂贵又漂亮的品。
温舒白听着这话,越来越不明白她的意思。
自己难道有什么不同吗？
“对不起曼小姐，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确实听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曼曦从上到下地打量了她片刻,还欲说些什么,服务生递上了菜来,挨着介绍起菜品的名称。
但曼曦坐那一头依然隔空打量着她,目光分寸不移。
温舒白被盯得浑身发毛,不自觉地低下头。
明明是目的单纯的一次见面，却活生生吃出了鸿门宴的感觉。
曼曦这么一连串的话让她有些难以招架，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台词一句也派不上用场。
这一刻，她发自真心的希望服务生可以慢些离开，好让她多些喘息的机会。
等那服务生挨着介绍完菜品转身离开，曼曦才又开了口：“你应该知道你自己身上带的是什么味道吧？”
温舒白没想到她会说这件事，于是下意识抬起胳膊嗅了嗅。
她已经许久没有喷过香水了，身上那股淡淡的草木般的香气萦绕她的鼻尖。
这气味她从小就有，但具体是什么味道，她说不出个具体的东西，只能描述。
在她成长的这么些年，除了从前因为她带了这种特殊气味而把她孤立视作怪胎的小学同学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人向她提起过这个气味。
如果一定有，那或许顾书迟能算一个。
毕竟她去他家的第一天就被下了个马威，被他说自己身上有股臭味，还逼着她上班时间要喷香水。
只是她没想到，曼曦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难不成，她也闻到了？
温舒白抬眸看着这桌子，在脑子里丈量了一遍她们之间的距离——如此浅淡的气息怎么可能绕过这么一面大理石桌飘到她那边去呢？
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回答了她的话：“我从小就有这种气味。”
虽然小时候曾遭受过那样的待遇，但她从来不觉得这是臭味。
甚至在她青年时期，曾半开玩笑说自己上辈子一定是一棵郁郁葱葱的树，这辈子转世成人还带了些没有消散的草木气息。
“从小就有？”
看曼曦的表情，她明显不相信。
“真的，从我一生下来，就有这种味道，我是长大了才发现，好像只有我有，别人没有。”
曼曦微微一蹙眉，目光却死死钉在她的脸上，仿佛想要从她的表情里找出一点破绽。
但温舒白毕竟没有撒谎，人在说实话的时候，总是不害怕他人的追问。
曼曦的语气依然有些将信将疑，像是在试探：“所以你——知道自己身上这种味道到底是什么吗？”
温舒白摇摇头。
能是什么味道呢？不就是最普通的人体自带的一种气息吗？
从前她在网络上看过各种说法，说有的人的皮肤天生就香香的，像是牛奶味。
她觉得自己大概率也是这类人，只是气味不同于牛奶的香味罢了。
毕竟世界那么大，或许在她不知道的角落还有人是别的什么气味。
曼曦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挑起半边眉：“真不知道？”
“真的，真的不知道。”
她重重地在“真的”两个字上加强了调子，想要强调她不是在撒谎，一切都真得不能再真。
何况她也没心思去追究自己身上到底是什么味道，这样无关紧要的事她何故骗她？
问过别人，别人也只说像是一种植物的清香，她觉得只要不影响到别人，到底怎么来的，到底该分科归属到哪一类都没必要去刨根问底。
但曼曦明显想要她去刨根问底。
曼曦静静地观察了她一会儿，终于朝她点了点下巴：“先吃饭吧，吃完饭，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
温舒白没想到，自己此生第二次坐上曼曦的跑车，是在这样不明不白的情况下。
第一次，她像个谜语人一样隐瞒身份。
第二次，她也不说去哪里干什么，就说要带她去。
但温舒白心觉她不是坏人，跟着上了车。
曼曦坐在驾驶座，将温舒白那条项链的口袋放在腿上看了看。
袋子被温舒白好好的保护着，就像是刚从专柜拿出来的那样。
方才在桌上没聊到的事现在终于绕了回来：“都说贵重了，你还花钱去买一条新的？”
她自然知道顾书迟助理岗位的薪水到底是多少，毕竟薪资待遇公开透明，虽然比起市场平均水平高出一大截，但仅靠一个月的薪资就买这条项链，对于温舒白来说，应该也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就这么怕我给你找麻烦？花这么多钱也一定要还给我。”
温舒白有些紧张，手指不自觉拽了拽裙角。
曼曦的确聪明，把她的一切都看得透透的，她此刻坐在这里，就像是一块纯净透明的玻璃，但凡有一点杂念都会被曼曦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她答应过顾书迟。
她也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更不是顾书迟说的，一条项链就收买她的人。
虽然穷，但至少要穷得有骨气，这是她对自己的忠告。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我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
她觉得曼曦应该能明白她的意思。
曼曦鼻息里逸出一丝笑，将口袋直接塞回了她的手里：“问问看能不能退掉吧。不能的话，趁早找个二手市场的卖掉还不至于亏太多。”
“那款式是给你挑的，我戴着不合适。”
温舒白动了动嘴唇，惊讶地看着手里的袋子，又回过头去看她。
项链就这么回到了她的手里。
她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是眼巴巴地看着曼曦利落地系好安全带，再径直启动引擎。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再开口，沉默的空当满是尴尬。
车到中途，曼曦伸手一摁，车内传来悠扬的车载音乐。
温舒白听过这首歌。
是《妥协》。
-
车驶到一个商圈，曼曦将车停好，又掏出来自己那副墨镜夹在鼻梁上。
“下车吧。”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总不能是带她来逛街吧？
可是在这商圈里，除了吃喝玩乐似乎也干不了别的。
曼曦摁了摁车钥匙，随意地应着：“猫咖。”
“猫咖？”
温舒白听到这个答案只觉得荒谬。
她想过各种答案，就是没想到她会说是猫咖。
她刚读大学的时候，开始逐渐有这种猫咖狗咖的出现，但以前她为了省钱，虽然常有耳闻，虽然她非常喜欢小猫，但几乎从来不去这种地方。
毕竟她靠着自己这种特殊体质，只需往那街头一站，有的是小猫主动上来贴贴，她哪里还需要花钱？
虽然满脑子的问号，但还是跟着曼曦去乘了电梯。
两个人并肩站在电梯里，温舒白看着上面模糊的两个人影，竟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会带她去猫咖呢。
她实在觉得有些费解。
“这是我朋友开的店。”
温舒白很想问，所以呢？
就为了带她来照顾一下朋友的生意？
这都什么跟什么呢？她们最初话题的开端，难道不是顾书迟吗？曼曦同她的对话，每一次都转折得毫无预兆，但温舒白就像是她手里设计的轨道，她想要指引她往东，她就不可以往西。
索性也没有多问，想着会不会是曼曦也喜欢猫，所以打算来这里同她谈事情。
刚到门口，一个样貌温柔的女生走了出来，见到曼曦就是笑脸相应：“nancy，回国这么久，终于想起我了？”
曼曦伸出手指头将墨镜勾了下来：“那不是公司忙嘛，哪像你，有个善解人意的老爹让你在这儿悠哉游哉地养猫。”
那女孩笑着给曼曦一个大大的熊抱，两个人叙起旧来。
温舒白识趣地往旁边一站，探头朝着猫咖内里望了望。
今天是周六，猫咖的生意却无比惨淡，那么大一间猫舍，里面十来只猫，只稀稀拉拉坐了两三个人，而一群养得健健康康的小猫要么围着这两三个人转悠，要么舒舒服服地在旁边睡觉。
里面走出来一位店员模样的女生，向着曼曦和温舒白分别递出一双鞋套。
“走吧nancy，这位是？”
女孩终于注意到了一旁的温舒白。
曼曦回过头去，犹豫了片刻，还是笑着说：“朋友。”
女孩听闻便上前热情地拉过温舒白来：“nancy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进来吧。”
温舒白站在曼曦身边，偷偷朝她瞄了一眼。
没想到她会说自己是朋友。
这家猫咖比温舒白以前在网络上见到的要大得多，猫咪也都是女孩自己喜欢的品种，其中不乏昂贵又漂亮的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