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她忽然心里一咯噔。
  顾书迟这是终于愿意画稿子了?
  她悄悄往画室探头,果不其然,顾书迟正端坐在画架子前,一副优雅的艺术家模样,然而眉头凝神紧锁,像是在思考什么难题。
  不过这场面实在难得,实在罕见。
  这专注模样都让温舒白有些不忍心打扰,于是她手抓着门,想着观察一会儿他是怎么画画的。
  可是还不等她细看,下一秒,顾书迟忽然伸手将架子上的画稿抽出来,一把团成一团丢到了地上,一脸难受的模样。
  温舒白诧异地张了张嘴。
  这是怎么了?
  顾书迟手攥成拳头,就这样抵在自己的大腿上,像是在跟自己赌气。
  温舒白抓着门沿,有些奇怪,看他这反应,应该是发生什么事了。
  于是她压着声音喊了他两声:“顾老师,顾老师?”
  他这才缓缓回过头来,温舒白朝他扬了扬手里的合同:“合同到了。”
  他长舒了口气,眉头松了松,将笔放了下来,冷淡地问:“你怎么来了?”
  “?”
  温舒白站直了身子,奇怪地走了进去:“你咋了顾老师,不会发烧了吧?”
  她怎么在这里?她当然是来上班了。
  被顾书迟这么一反问,她竟然真的怀疑起自己来,于是赶忙掏出手机来看了看。
  周一。
  .10:27。
  她走近时才发现顾书迟脸色有些难看,原本就白净的脸这会儿简直苍白得像架子上的空白画纸,她下意识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烫得吓人。
  “你发烧了啊。”
  她惊呼了一声,难怪他刚刚问的话那么没头没脑。
  “你不舒服为什么还在这里画画?”
  谁知道顾书迟只是双目无神,似乎都对不上焦,一个劲儿摇头,像颗摇摇欲坠的烂果子。
  “我扶你上楼去,你家有药箱吗?”
  她伸手就要拉他起来,然而他身子太沉,自己不动光凭温舒白那细胳膊细腿的根本不足以拉他一把。
  然而这地方偏僻,出门买药来回估计也要花不长时间,就是打120,估计对方也找不到地儿。
  “起来呀顾书迟。”
  然而他就是坐着不动,像是在和谁较劲儿。
  “你这是怎么了?”
  她着急着有些不知所措,脑子里忽然蹦出来一个人。
  魏斯庭。
  对,魏斯庭不是医生吗,魏斯庭也能找到顾书迟家里,她可以先找他问问。
  【作者有话说】
  冷到我想火速完结[摊手]
  第35章 女人画像和猫爪印
  ◎他不是普通的发烧◎
  温舒白拽不动顾书迟,但怕他脑子真的烧坏,还是接了杯温水来。
  温舒白凑得太近,顾书迟皱了皱眉头,忽然扭头往后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温舒白想起那天他疯狂打喷嚏的样子,于是又关切地问:“顾老师,你不会之前就感冒了吧?”
  他面露苦色,满嘴嫌弃:“站远点。”
  她低头朝自己衣服看了看。
  今天她也记得喷香水了,不明白他这又是闹哪一出。
  她怕顾书迟这是烧出毛病了,于是随即给魏斯庭打了个电话过去。
  按照她对于医生这一行的理解,他们应该会忙到无暇在工作时间闲聊。
  但魏斯庭不仅接电话接得很迅速,甚至在听到温舒白描述完顾书迟的症状后,立马就表示自己会马上驱车过来。
  魏斯庭大致给她描述了一下顾书迟家里药箱存放的位置,告诉她,如果发现顾书迟的症状还在加重,就先把那药箱里的药片喂给他。
  然而等温舒白翻找出药箱的时候,发现根本不是什么大众常用的退烧药,而是连瓶身标签都撕去了的药瓶,上面只画了奇怪的符号。
  她蹲在地上将这瓶身转了好几圈,确定真的找不到其他的标签,于是有些不放心地又向魏斯庭确认了一遍。
  魏斯庭却非常笃定:“放心吧,是这个没错,因为他这不是普通的发烧。”
  温舒白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没来得及细问,她忽觉身后有了动静。
  顾书迟手摁着太阳穴,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直接错身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顾老师?你先吃点药?”
  顾书迟这会儿就像是重新恢复了意识似的,只是依然板着脸:“不用,我先上去躺一会儿。”
  “你别上来。”
  “你不许上楼。”
  他将这话来回重复了几遍,于是扶着楼梯就这么往楼上走去,温舒白站起身来,心里一阵一阵地觉得古怪。
  她拿着药瓶走到楼梯口,看着上面空空荡荡的的样子,几番犹豫,还是没有踏上那一步。
  上一次她偷偷摸摸走到二楼,刚一上去就被远在不知哪个地方的顾书迟抓了个正着,这一次他本尊就在楼上,再上去岂不是更会被抓住。
  她站在原地做了半天思想斗争,想着还是等魏斯庭来再说。
  大约三十分钟,温舒白就听见了门铃声。
  魏斯庭火急火燎地赶来,似乎比她还着急。
  他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型的医疗箱。
  “顾书迟还在画室画画吗?”
  温舒白摇摇头:“没有,刚开始我说扶他去楼上,他怎么都不愿意起来,结果我出来找药箱,他又自己走出来上楼去了。”
  魏斯庭松了口气,似乎神色也不如刚见时那么严肃,了然地点点头:“那还好,我先上去看看。”
  魏斯庭不由分说直接就往楼上走去,温舒白见他毫不犹豫的样子,原本还有想要阻止他的念头。
  毕竟顾书迟那怪人平日里都不让人踏步上二楼的,可是此刻情况紧急,她想了想,还是作罢,魏斯庭是谁,她又是谁,万一这规则只是针对她呢。
  她还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打算先继续处理工作。
  出版社那边催合同催得着急,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温舒白的消息框已经弹来好几个消息,全是问顾书迟有没有签好合同的事。
  然而这个时候顾书迟忽然发烧,根本没办法签字。
  出版社周五就掐着时间寄出了合同,就为了周一一大早能见着签好的合同,立马就能在网络上宣告这个好消息。
  但此时此刻,一切都只能往后推。
  顾书迟这人阴晴不定,上一秒答应,下一秒可能就会反悔。纯粹的口头承诺根本不足以支撑起一份合约。
  但比起比赛,她更担心顾书迟的状态。
  她想起早上他那暴躁又泄气的样子,不禁有些奇怪,短短一个周末的时间,他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她重新去到画室,走到他坐过的位置,这才发现地面上七七八八扔了好些纸团,甚至有被撕成碎片的画纸。
  她俯下身子,捡起一个纸团展开想要看看是画的什么。
  皱巴巴的纸团上是勾勒的一个人形的侧脸轮廓,看得出来是个女人的侧脸——一个高挺优雅的鼻梁,清晰漂亮的下颚线和恰到好处的唇部线条。
  只是画到这里,他就停笔团上丢掉了,没有其他的五官,也没有更细节的描画,压根儿看不出来画的是谁。
  温舒白看着这草草结束的素描框架,心里一阵阵的可惜。
  所以他这是对这幅画不太满意吗?
  她又拾起另一个纸团展开来,依然和上一幅画内容类似——一个漂亮的女人侧脸的轮廓,但这一次,似乎笔画要更多一些,大致的面部五官线条已经出来了,头部一个高高的盘发。
  按照温舒白这些年学画画的经验来说,这么一个起笔其实已经堪称完美,比例把控得非常好,剩下的只需要按照常规步骤将画稿细节完善就行。
  但不知道为什么,依然被顾书迟团上扔掉了。
  如此高度相似的画稿他团了大概有七八张,其实每一张温舒白都看不出问题,更看不出画稿上的人脸究竟画的是谁。
  她于是拿着其中一幅稿子坐回电脑前,想要看看之前储存的约稿档案里,有没有哪一个稿子是需要定制人像的侧脸素描画的。
  但是翻找了几轮,并没有一个符合条件的约稿。
  这令她更迷惑了。
  她又回到画室,除了被撕碎到拼凑不回原样的稿子,她把其余被丢在得满地都是的稿子和纸团全部搜集了起来,挨着抚平展开一一翻阅,想要找找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翻着翻着,忽然又翻到了带有猫爪印的纸。
  就像第一次她来的时候见到的那样,上面七零八碎地摁满了各种颜色的猫爪印。
  下面几张画稿无一例外都是这样,没有主题,没有规律,好像就是胡乱的摁上的。
  她将画稿拿近仔细看了看,也跟她第一天来一样,这些画稿上的猫爪印一看就不是人为刻意临摹的,而是真真实实的猫爪踩在颜料上摁上去的。
  她不可思议地看了好多遍,这些猫爪印到底是哪里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