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金笼 第50节
  柳惜瑶道:“不会的,二公子向来谨慎,又鲜少外出,他定然不会主动与人提及此事。”
  “那若是大公子说了呢?”秀兰越想越觉得心慌,“大公子若当真要娶娘子,这事情怎么都会传到二公子耳中的,到时若他闹起来,可如何收场?”
  柳惜瑶几乎没有过脑,听完她这番话就嗤地一下轻笑出声,“不,他才不会闹呢。”
  那个人不管遇到何事,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怎会为了她去与人闹,柳惜瑶实在难以想象那种画面。
  “也是。”秀兰虽与宋濯不熟,但从柳惜瑶口中也知道了那人约摸是个什么样的心性,“到底是侯府的公子,若为了一个女子就争来抢去,反倒叫人看了笑话,以那二人的身份地位,应当不会为此事失了体面。”
  这番话虽难听,却是实话。
  一个远到没边的表亲,又是商贾出身,主动示爱又各种撩拨下,才不过换来一句妾室的口头承诺,又怎会让宋濯这般高高在上之人,为她去与自己的兄长争抢?
  柳惜瑶若忧心这个,那才是真的糊涂了。
  不过秀兰也提醒她了,事已至此,该是提前做打算的时候了。
  见她那好看的眉宇再度蹙起,秀兰会滴拎起赤虎抱入怀中,长叹了一声,“哎呀!啥时候我们女子也能像男子一样,想那齐人之福呢?要真是可以的话,你将两个公子一并收了便是,何故还要为此烦心?”
  “一个能文,一个能武,娘子想如何玩就如何玩,想想就美哉!”
  秀兰说起浑话来从不害臊,柳惜瑶却是猛地想到了什么,那脸颊涨得通红,拿胳膊肘就去撞她,“你、你……快别说这些胡话了。”
  “怎么就是胡话了?”秀兰眼睛一翻,“只需男人做,不许女人做啊,况且我只是和你说说,做不让人做,说还不兴说了,再者……”
  她脑袋一晃,声音小了些许,“谁知道百年之后,千年之后,这世道会是何模样,没准啥时候女子也能当皇帝,女子也能入学堂,女子也能做大官,女子也能三夫四妾,嘿嘿……”
  她说着说着,将自己都说笑了,“要是能让男子来生子,岂不更是美哉?”
  虽是胡话,可听得人心里爽快。
  柳惜瑶也跟着笑了。
  入夜,外面寒风皱起,华州迎来了今年冬日里的第二场雪。
  宋濯忙得忘了时间,待他已是累到双眼酸胀,不得不合眼之时,才发觉已是过了子时。
  屋中的炭盆还在燃烧,旁边的铜壶里也有温水,他简单洗漱过后,上了床榻。
  沉困的双眸已是合上多时,却又慢慢睁开。
  她今日未来寻他。
  是因为那猫的缘故,还是因为骑马累到了?
  宋濯缓缓起身,取来大氅披在身后,来到窗边,推开了窗,朝那不远处的小院看去。
  小院此刻已是熄灯,如那无数个深夜一样,有种说不出的静谧之美。
  他看了许久,才合了
  窗。
  第二日,柳惜瑶来了塔楼。
  她并不想在塔楼中太久,刻意在午膳后,又等了一个时辰才来。
  雪花未停,还越下越大,晨起后柳惜瑶便没有再去教场,只带着安安与赤虎去了一趟东苑。
  回来后她身后多了一件大氅,厚重柔软,似能抵住一切寒风般,让她那一路未觉半分寒凉。
  来塔楼时,柳惜瑶并未穿那大氅,还是穿得自己常穿的那件厚袄。
  她走进屋中,案上的信件肉眼可见的少了许多。
  她乖巧地坐在他身侧,里间的薄裙是出门前特意换过的,也被秀兰细细检查过,没有发现赤虎的毛发,这才安心出的门。
  她已是想好了,若宋濯问她为何没来,她该如何回答,可宋濯却是没有问,似毫不在意这些一般,只垂眼书写着那不成句的字。
  柳惜瑶知道这些皆是些密信,她不敢兴趣,也不敢冒然发出响动来打扰他,便趴在桌上,抬眼一直看着他。
  “若累了,可去床榻休息。”宋濯笔尖未停,温声道。
  柳惜瑶道:“不要,我就要看着表兄。”
  宋濯唇角弧度深了两分,与她对视了一眼,只这一眼,便叫他搁下了笔。
  他知道会如此,所以才不敢多看,可奈何他没能忍住。
  他抬手落在她身后,轻抚着那微凉又轻柔的墨发,择了一缕,缠在指尖。
  “表兄……”柳惜瑶轻轻唤他。
  “嗯?”他看她。
  “表兄怎么没有问我,昨日为何没来呢?”话出口时,柳惜瑶就开始后悔了,宋濯既是不问,她便不该多嘴。
  宋濯想到她前两日,分开时抱着他不肯丢手时,脸上的笑意更加温软,他松开了那捋墨发,指腹落在了她脖颈上,“你若不来,肯定是有事,若无事自然会来。”
  果然,她没有想错,他一直都是那般性子。
  柳惜瑶不会再多嘴了,她也朝宋濯笑了笑,“表兄说得是,表兄真懂我。”
  脖颈被摩挲的生出痒意,柳惜瑶眉心微蹙,肩膀下意识抬起,那敞开的衣领,因她本就趴着的缘故,倏然朝下滑落,将整个肩膀都露了出来。
  她坐起身,正要抬手去将衣领拉回,宋濯的手却已是先一步落在了她的肩头上,柳惜瑶抬起的手,悬了片刻,最后还是缓缓落下。
  “除夕,与我一道守岁可好?”
  他手背在她肩头轻轻剐蹭着,感受着那白皙的肌肤带来的细腻触感。
  柳惜瑶闻言,不由愣住。
  还有四日便至除夕。
  见她迟迟没有回应,宋濯眸光从那发光一样的肩颈处移开,去看她神色,“不愿么?”
  “啊?”柳惜瑶回过神来,忙又是朝他笑道,“愿啊,怎么会不愿呢,是……是有些不敢相信……”
  “除夕守岁,表兄不该是去前院的吗?”她问宋濯。
  “会去,待我回来后,与你一道守岁。”宋濯道。
  “好,太好了。”柳惜瑶眉眼弯弯,似满面都是期待与兴奋一般,她转过身来,顺势就拉上了衣领,“表兄真好!”
  宋濯那掌腹一空,心头似也跟着空了一瞬,但眉眼间的温色未变,还是那般和缓地朝她道:“这几日,可是累到了?”
  柳惜瑶扁着嘴,半撒娇道:“是,特别累呢,成日里都腰酸背痛的,表兄可知,外面下了大雪,我这一路来时有多难捱。”
  “我来帮你按揉。”宋濯说着,便将面前密信朝一侧挪去。
  柳惜瑶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拒道:“不、不用了。”
  宋濯眉心蹙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慢慢朝她看来。
  柳惜瑶则凑到他身前,满面都是忧心地回看着他,“这几日……我心中极为惦念表兄,我恨不能日日都和表兄在一处,可我今日一进屋,就发现表兄眼中有了血丝……”
  她说着,又故作委屈地慢慢与他拉开了些距离,别过脸去,“我知表兄这些时日尤为繁忙,哪里还敢再耽误表兄工夫,我只要坐在表兄身侧,抬眼就能看到你,便已是心满意足……”
  宋濯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样的感受,她明明句句说得在理,也字字都说得动听,可他还是觉得心头空落,还生了一股说不出的躁意。
  “无妨。”
  柳惜瑶此刻最不想听到的两个字,却还是从身后传来,然不等她在开口,便见墨发被那大掌全然拨开,温湿的触感落在了她脖颈处。
  “表……表兄……”她身体骤然绷紧,一面朝一侧躲去,一面慌忙开口,“表兄身子要紧,应当……当先处理要事……好好休息才是……莫、莫叫我耽搁了……啊!”
  脖颈侧边传来一阵突如其来的痛意,虽不算过分,却是将柳惜瑶吓了一跳,她颤颤地吸了口冷气,不敢再说下去,也不敢再推拒。
  “抱歉。”
  宋濯低声说着,语气温软,却并未停下。
  他将鼻尖埋入她颈侧,温热的气息拂过肌肤,激起一层细密的颤栗。手臂也不知在何时横在了她的身前,看似未曾用蛮力,却是不动声色地将她一点点揽入怀中。
  而他另一只手,也已是慢慢寻上了她,与她十指交握,一并按在了两人身前的案上,似要将她牢牢锁在身前。
  “瑶儿……”
  他微微张唇,低唤她乳名的同时,将那舌尖抵出,轻柔地在这泛红的印痕上厮磨含噬。
  第54章 铸她害怕了
  她身上有股味道,是那淡淡的清香,似带着某种诱惑一般,让人极为喜欢,每次那丝丝缕缕的气息迎入鼻腔中时,他便有种心神跟着微微荡起之感。
  他跟着着丝微荡,慢慢将头垂得更低,温热而克制地从颈侧顺着肩线一路而去,时而轻轻扫过,如春风拂面,只留一抹湿滑的温凉,时而又会加上几分力道,留下一处绯色。
  不过须臾,那片光洁便生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颤栗。
  那压在案上筋脉愈发明显的大掌,忽然松开了她的手,旋即便向上寻去,不急不缓地扣住了她的下颌,让她慢慢回过脸来,从后覆上了她的唇瓣,那身前横腰拦住的手,也覆住了积雪。
  那带着隐忍的掠夺,几次似要失控,都被他强行压住,转而便恢复轻柔,然那轻柔不过须臾,似又有要失控……如此反复,柳惜瑶怕了。
  她想从他怀中挣脱,他却是将她揽得更紧,那覆在山雪处的灼热,也慢慢落下,寻至而入。
  与宋濯而言,他对人身上每一处的筋脉穴位都极为熟悉,也知触及何处会生出如何反应,更何况他也曾直视过她,便更加知道如何才能叫她舒缓愉悦,也知道如何能控制这份舒缓,延长这份愉悦。
  他看她眼睫湿润,哼咛着让他别,他将谪仙一样的清朗之容,凑到她面前,用那极为温润的嗓音,问她到底是别,还是想?
  她似已有些失神,不知此刻到底该是如何,呜呜咽咽许久,都未与他回答。
  “瑶儿,那就求我。”
  “求……求表兄……”
  他心软了,如何能不心软,只要她开口求他,他觉得他何事都能应下,看着她愉悦而出,心中那丝空落仿佛也被瞬间填满。
  柳惜瑶先是在他怀中歇了片刻,待神志慢慢恢复,只觉满面通红,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红,也都要烫。
  “我……我……”她不敢去那狼藉,强撑着坐起身,便去寻手边那叠得齐整的袄子,“我要回去了,表兄……便是再忙,也要注意身体,莫要太辛苦了。”
  “这般急?”
  “黏……不、不舒服……”
  宋濯看着她明明还未彻底恢复,却着急忙慌去穿那厚袄的模样,那刚被填满的心头,似又倏然空了一
  处。
  “我屋中有水,我帮你。”
  她自上而下,他何处没有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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