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暴躁少年被我欺负哭了 第100节
  闻清雅擦了擦嘴角血迹,笑得眼泪都要掉下来:“我没有错,错的是你们,要道歉也是你们道歉?”
  “你……”赵德国气得不行,抬手又想打她,闻清雅不避不退,眼神凉嗖嗖看着他,说出的话更是不留情面:“赵叔叔,如果你想进局子,尽管动手试试?”
  “你你你……反了天了?”闻清雅强势的态度,逼得赵德国抬起的手,硬生生停在她脸两厘米处。
  “妈妈。”闻清雅拍开赵德国的手,在两人震惊诧异的目光中,她缓缓跪了下去。
  刘姿君以为她要道歉,哭泣的声音小了些许,谁知她下一句话说的却是:“妈妈,谢谢您带我来到这个世界,感受了十来年的温情和爱。四年的忍气吞声换来赵德国平步青云,欠你的东西我以这种卑躬屈膝的方式还了。以后……”
  闻清雅轻笑一声,眼底水光浮动:“以后我不会回这个冰冷的家,你就当我四年前和爸爸一起死了。”
  她说着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回屋子收拾东西。
  刘姿君神情恍惚,身体摇摇欲坠,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这些话的意思,挣开赵德国扶着她的手,跌跌撞撞往闻清雅房间走去。
  闻清雅在这个家没有多少东西,早晨出门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东西已经收拾的七七八八,把书桌上的东西一收,提着个行李袋出门。
  “你要走?”刘姿君挡在她面前,苍白着脸,一副受了打击的模样。
  闻清雅没有去看她的脸,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包,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妈妈,以后我要做自己了,像爸爸说的那样,做自由的风,无拘无束的云。”
  “你在想什么美事?没钱你寸步难行,连活下去都难,诗和远方是以金钱为基础。”刘姿君红着眼奚落。
  闻清雅想说,不是的,只要她的心是自由的,做什么,去哪儿,外界传递给她的声音都是自由自在。
  可望着刘姿君偏执的眼神,又突然觉得解释没意思。
  她的母亲是朵漂亮的莬丝花,美丽且脆弱,身上自带的忧郁气质,以及眉眼萦绕的书卷气,给人这人非常文雅高尚的错觉。
  可内里她她自私且怯懦。
  记忆里她一切的小美好,都是在优渥的环境下,一旦这些东西荡然无存,就露出她本来的模样。
  闻清雅坚持要走,刘姿君也来脾气,她没继续拦着,只是让她把包打开。
  “你不是要彻底和我划清关系,看不上我们三瓜两枣,那就把属于这个家东西留下。”
  “姿君。”赵德国皱了一下眉,想说什么,怀里睡得迷迷瞪瞪的小宝动了一下,他软下眉眼去哄他。
  闻清雅似乎没料到刘姿君会说出这样的话,绷直的脊背僵了僵,蹲下身子把里面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
  刘姿君说完这话,其实就后悔了,可作为一个母亲,被女儿那般羞辱,脸上面子兜不住,心里想着,只要女儿服个软,她就给台阶下。
  可是没有。
  从始至终闻清雅情绪稳定,她蹲下身子,默默把行李袋东西一一拿出来。
  在她少得可怜的东西里,没一样是她给她买的东西。
  闻清雅带走的所有东西,都是她前婆婆,以及闻俞白给她买的礼物。
  刘姿君大脑嗡嗡响,赵德国见状,连忙上前将人扶住。
  闻清雅抬头看了刘姿君和赵德国一眼,语气淡漠:“你们检查完了吗?东西我可以带走了吧?”
  事情走向出乎赵德国意料,搀着刘姿君的手在抖,因饮食不节制而显得臃肿的脸,此刻露出略显复杂又难掩激动的表情。
  赵德国爱刘姿君,为了她可以接纳闻清雅,可到底没有任何血缘羁绊,很难产生父爱那种感情。
  这些年他们夫妻为数不多的争吵,都是因为这个性格寡淡女孩。
  如今她说要走,他求之不得。
  见两人都没说话,闻清雅又问了一遍:“东西你们都看到了,我可以走了吧?”
  刘姿君捂着嘴,哭得一抽一抽:“雅雅你这是要逼死妈妈吗?”
  是自己要逼死她?
  不。
  是她不想让她活了。
  闻清雅垂下眼睫,不再浪费口舌,提着行李袋出门。
  在房门要被关上的刹那,刘姿君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你走。你走了,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以后你病了或是死了,都与我无关。”
  第85章
  “那最好”闻清雅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语气冷漠回了一句:“从今以后我们互不打扰。”
  黑暗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唯有头顶亮着的灯,告诉她世界并没完全抛弃她。
  闻清雅离开老破小的居民楼,有好事的邻居探出头,她静静站在黑暗中,脑海浮现父亲最喜欢的那首诗:“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那些阴霾痛苦统统留给昨天,她会重新出发,拥抱属于她的未来。
  闻清雅拎着行李袋,一步一个脚印,朝着学校方向走去。
  寂静的夜里轻微的声响被无限放大,她听到自己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
  忽而她像是感觉到什么,猛地停下脚步,目光警惕朝四下扫了眼,空荡荡的街道,除了呜咽的风声什么都没有。
  郁时秋望着风中女孩瘦削的背影,默默往角落里缩了缩。
  男人宽阔高大的背影站在阴影里,冷硬的下颌线,随着忽明忽灭的烟蒂,露出模糊朦胧的轮廓。
  郁时秋没有靠近,只在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直到那小小的身影走进一间小旅馆,他拨通了一串熟悉的号码。
  “小秋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疲惫的女音。
  郁时秋恍惚了一下,掐灭手里的烟:“星光姐我要走了。”
  “你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已经好几天联系不上小冬。”
  “嗯。”郁时秋没有隐瞒,言简意赅提了一下。
  郁星光沉默了片刻,声音哽咽:“小秋我们等你回来,星星之家的成员,永远等你回来。”
  “星光姐你年纪不小了,去过正常人的生活吧,以后这条路我一个人走就够了。”
  随着他这话落下,郁星光泣不成声:“小秋,郁妈妈的的仇……”
  “星光姐。”郁时秋打断她,“我走后,替我照顾个人。”
  星光呼吸滞了滞:“是她吗?”
  郁时秋望着四楼小旅馆亮起的灯,声音很轻很轻应了一句:“嗯。是她。”
  带着弟弟流浪的那几年,受过骂,挨过打,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有善良的,有卑劣的,有欺负他们找存在感,也有正义爆棚。
  唯独没遇见那么纯粹的人,小姑娘五六岁的年纪,扎着羊角辫,穿着昂贵的泡泡裙,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透亮,不染尘埃,保持对这个世界最原始的期待。
  她一手拿着一根糖葫芦,笑得眉不见眼,在看到他和弟弟的瞬间,笑容凝在脸上,随即又变成满满的惊喜,她激动地扯着闻父的袖子:“爸爸,看,行为艺术,哥哥的衣服好酷?我也要穿破洞裤,当全街最靓的崽。”
  那年他十二岁,又高又瘦,竹杠似的,衣服是垃圾桶捡的,炎炎夏日,风一吹带着难闻的气味。
  路过的人恨不得离得远远,偏偏她笑得开心,蹦蹦跳跳来到他们面前,把手里两根棒棒糖递给他。
  “哥哥你长得真好看,穿的衣服也好炫酷,这是我的棒棒糖,请你吃。”她望着他笑眼里盛满一个世界的星光,白白嫩嫩的皮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以为苦难的生活早已消磨了他为数不多的自尊,偏偏在她毫无偏见递过那两串冰糖葫芦时,少年羞耻的自尊中从深渊中苏醒。
  他恶狠狠盯着她看了几秒,拉着弟弟转身跑了。
  两个毫无交集的人,原以为不会再见面。谁知半年后,他又看到她,依旧是记忆中漂亮的模样,她蹲在地上喂流浪猫,闻父站在她三步开外的地方,眉眼温和,低头快速在画板上作画。
  父慈女孝的场景,看得他心里泛酸。为什么其他小孩都有父母,而他和弟弟自有意识起就是孤儿?
  嫉妒。
  活了十二年他第一次生出一种叫做嫉妒的情绪,父母的庇护让她保持纯粹的天真,漂亮的眼睛看什么都透着光。
  同样都是人差距为什么那么大?
  年少的他还不懂所谓的嫉妒,不过是求而不得的不甘。
  十二岁之前他四处乞讨,走到哪里在哪里歇脚,诠释了什么是四海为家。
  海城这座常年被阴雨笼罩的小城,不是他们这种停留的好去处,偏偏那年他们在这座城定居下来。
  每次见到她都是穿戴整齐,精致的像橱窗内漂亮娃娃。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又过了半年。
  冬天对他们这种流浪儿而言,尤为难熬,不但要忍受饥饿,还要对抗寒冷的天气。
  那天他拿着收集到的废品去卖,回来就看见弟弟被一群人围着。
  人高马大的男人叫嚣着叫他给钱,说是弟弟偷了店里价值好几百的东西。
  他长这么大就没看见面额超过五十的钱,一下让他拿出几百块钱,于他而言无异于天方夜谭。
  拿不出钱就要挨揍。
  那些人叫嚣着要废了弟弟的手,他怒吼着将弟弟护在怀里,拳脚落在身上,疼得他几乎要昏厥。
  混乱中有人叫了声警察来了,周围的人四散逃开。
  他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没等来警察,却等来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她局促站在巷口,眼睛红红的,像是在哭,又像是在害怕。
  很快鲜血染红了他的眼,看不清她的模样,耳边只有弟弟惊恐地哭声。
  他抬手想安慰他,身体疼的厉害,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意识渐渐陷入黑暗时,他听到她的声音:“小哥哥你别哭,我去找爸爸,他有钱,带你们去医院。”
  他恢复意识的时候,躺在医院的病床,眉骨处的伤已经处理好了,只是摸着还有些疼。
  从弟弟的口中他得知,是她父亲送他来医院,交了手续费和营养费,接了个电话,急匆匆出了医院。
  打完吊针他就去窗口办出院手续,闻父预存了两千块钱,在那个年代,两千是一笔不菲收入,偏偏他就那么轻飘飘给了。
  整个童年他几乎是弓着腰长大,卑躬屈膝,曲意逢迎,才能换来少的可怜的食物。
  可闻父就那么给了?
  他迷茫看着手里的钱,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拿着那钱去闻家,得到的消息却是,她爷爷病逝了,一家子回去奔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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