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暴躁少年被我欺负哭了 第74节
  烟点着。
  郁时秋重重吸了口,就听对面的人儿,怯生生问自己:“我可以回去了吗?”
  他没说话,目光沉沉看着她,闻清雅不太适应这样的眼神,别过头,一只粗糙有力的手钳住她下颌。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烟圈吐在脸上,猝不及防,闻清雅呛得咳嗽连连,伪装的乖顺土崩瓦解,她抬手一巴掌扇在郁时秋脸上。
  清脆巴掌声响起,闻清雅整个人愣住,手跟着僵在半空。
  郁时秋擦了擦嘴角血迹,笑得有些疯,闻清雅咽了咽口水,心底不安放大,在郁时秋缓步向她走来的时,下意识抱住脑袋。
  “胆肥了,打老子?”他语气轻佻,脸上却没有动怒的迹象。
  可他越是这样云淡风轻,闻清雅越是惴惴不安。
  在被逼到退无可退的时候,她视死如归抬起头。
  郁时秋眸色很淡,在和煦的暖阳里,呈现一种漂亮的琉璃色,绷着脸看着自己时,眸中倒映着她的样子。
  闻清雅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怕这人突然发疯。
  郁时秋又吸了口烟,不紧不慢吐在她脸上,粗粝的指腹摩挲着他下巴:“怂不拉几还敢打老子,闻清雅你欠收拾呀? ”
  鬼斧刀削般的脸庞,凛厉,危险,浑身透着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不是个好人。
  闻清雅咽了咽口水,不甘又决绝道:“那我给你打回来?”
  “嗯?”
  郁时秋把烟扔地上捻灭,轻飘飘瞥了她一眼。
  “也行。”他说。
  闻清雅无喜无悲垂下眼睫,绷着脊背,等着男人硬邦邦拳头落下。
  可是没有。
  男人饶有兴趣看着他,闻清雅皱眉,有种被野兽锁定的错觉。
  他目光扫向哪里,她就觉得哪里隐隐发痛。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问,眼底防备和不悦加深。
  郁时秋冷眼看着满身傲骨的小屁孩,小小的肩膀妄想撑起大大家,却不知她瘦弱身躯保护的家人,想把她推入万丈深渊。
  来自血脉至亲的恶意,才是最凌迟人心的。
  闻清雅觉得自己在做梦,她竟然在郁时秋眼里看到温柔,还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悯。
  稀奇。
  助纣为虐的人会有良心吗?
  答案是否定。
  她眼底的嫌弃和抗拒昭然若揭,郁时秋看得明白却没放在心上,在她心里,他就是一个实打实的烂人,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他重新摸根烟点上,没抽,任由烟一点点燃尽。
  闻清雅觉得这人有病,尽装逼,也不知道耍酷给谁看。
  心里默默把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遍。
  “闻清雅。”郁时秋突然开口,“离你继父远一点,他不是好人,别傻傻被卖了还替人数钱。”
  “???”闻清雅茫然看着他。
  郁时秋闲暇地抱胸,姿态是慵懒的,眼神却很凉:“我知道你不信我说的话,但也别急着去否定,一会回游乐园看看,看看你坐的那趟过山车,再看看你继父脸色。”
  随着他话音落下,闻清雅眼底的迷茫变成震惊,随即像是想到什么,眼里的光一下子暗了下来。
  她心里隐隐有了答案,嘴上却硬倔强反驳:“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信。”
  她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跑走。
  只是还没跑几步,后脖领就被人拉住,郁时秋没有多大力,轻轻松松把人提溜回来。
  闻清雅木着脸看着郁时秋。
  这人有病。
  铁定有那啥大病。
  郁时秋闲暇抱胸,瞧着她那眼神,猜着她在心里骂自己,也不恼,“看我不爽就大大方方骂出来,藏在心里也不怕噎得慌?”
  “???”
  闻清雅表情管理有一瞬间失控,很快就恢复镇定,微微低垂着眼帘,不承认,也不否认。
  啧。
  郁时秋鲜少看到她这副神情,觉得有趣极了。
  还想逗弄她一下,兜里的手机响了,瞥了眼是郁时冬电话。
  郁时秋按了接听,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他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
  在闻清雅抬头看他时,他勾了勾唇,俯身,捏了捏她瘦削脸蛋。
  “闻清雅。”他突然叫她名字,又半天不说话。
  闻清雅心高高提起,猜不准他想干什么,在心底不安达到顶点时,郁时秋冷不丁拍了拍她脑袋:“小屁孩命是自己,想活着,就多长几个心眼。”
  在闻清雅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大发善心放开她。
  他摸根烟叼嘴里,头也不回走了。
  深秋和煦的暖阳打在青年身上,萧索的背影有她看不懂的东西。
  闻清雅握了握拳头,沉默往游乐园走。
  郁时秋的话,她没全信,也没有全不信。事实如何,她会用眼睛看,用心去辨别。
  私心里她希望是郁时秋的恶趣味,那样至少她还有挡风遮雨的家。
  否则……
  思及此处闻清雅浑身发抖,后背起了细密的冷汗。
  然而,现实很快就教会她,越害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她前脚刚挤进闹哄哄的人群,后脚就有满身鲜血的被人抬出。
  周围的喧闹声突然远去,闻清雅脑子嗡嗡响,听不清周围人说了什么,只隐约记得,有人说过山车项目有人掉下来。
  闻清雅捂住嘴,胃里翻江倒海,俯身大吐特吐起来。
  她自认为心志坚定,生活中鲜少有事能将她打倒,可此刻突然变得迷茫起来。
  活着好难。
  还有继续的必要吗?
  这事妈妈参与了吗?
  她是否也觉得自己是累赘?
  爸爸去世后她很少哭,生活教会她,只有在乎她的人,她的眼泪才值钱,不在乎她的人,她的眼泪只不过是笑话。
  满腔的疑问变成心悸的疼。
  闻清雅头晕目眩,痛苦蹲在地上。她想就这样吧,烂泥就该烂在地里,别做碍人眼的小丑。
  可是一个声音告诉她,即使是一株不起眼的小草,她也有决定是否活下去的权利。
  她想走出去,去看祖国辽阔山河,做爸爸眼里,闪闪发光的小孩。
  生活中的种种不幸,会磨平她的一些小性子,可那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并不会随着时间流逝,变得黯淡无光,恰恰相反,挫折和磨难,只会令那些优良品质熠熠生辉。
  她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擦干眼泪,跳过人群,去寻找那熟悉的人影。
  在得知过山车项目出事时,刘姿君脑子一片空白,把小宝往赵德国怀里一塞,跌跌撞撞往人群跑去。
  她双腿发软,头昏脑涨,好几次被人挤摔倒,身上踩了青青紫紫的痕迹,她浑不在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出事的千万不能是囡囡。
  在不知道第几次被人踩的时候,刘姿君终于绷不住,不顾形象大声哭嚎起来:“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窒息的疼痛席卷全身。
  她仿佛又回到丈夫出事的那个夏天,他早上出去时说,回来会摘一束最美野花插她床头,可是她等啊等,等到天黑,等到次日凌晨,等到的却是他冰冷的尸体,还有他用生命画的那幅黎明。
  他画下了黎明,而她永坠黑夜。
  他那样好的一个人,连个告别的话都没有,就那么悄无声息走了。
  他说过会陪她一辈子,不会把她忘在路上。
  她也说过,他若敢抛下自己,她转身就另嫁。
  那会他一脸无奈看着她,温柔的嗓音带着纵容:“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就把我忘了,去寻找新的幸福。”
  “姿君,这世上我只爱三样东西,你,女儿,艺术,一定要非选一样,你是我永恒不变的选择。”
  骗子。
  说好不会抛下她。
  转身就自己走了。
  闻俞白把世间最好一切捧到她面前,教会她什么是爱,在她沉溺其中时,又悄无声息退场。
  浓烈的爱意化作利刃,一刀接着一刀将她凌迟。
  她爱闻俞白,同时也恨他。
  看着女儿越来越像他的脸,心底的野兽横冲直撞。
  她冷漠看着女儿承受种种不公,内心莫名获得隐约快感,可夜深人静时,愧疚和自责又会将她淹没。
  她知道自己病了,病得不轻,无药可医那种。
  刘姿君捂着头,哭的撕心裂,人群缓缓让来,一道瘦弱身影走到她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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