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不是吧?”丁明博道,“他那么精明,和男人认真?”
  再漂亮,再干着爽,年轻的时候玩玩儿也就得了。
  “到了年纪,总得结婚生孩子啊。”丁明博道,“赚这么多钱,不生个一堆?叫我说,真喜欢养着倒也没关系,婚还是得结,给家里一个交代嘛。”
  小哑巴听着,啊啊着反对。
  王瑄也道:“想法不同吧,我虽然不知道小知青家里具体干什么的,但他家门第挺高的,七六年的时候,家里就装了电话。”
  黑暗中,丁明博的眼睛亮了一下。
  王瑄道:“逸景心思深,从没说过什么,但…我想他这么拼命的赚钱,和钟睿之是有点关系的。”
  “姓钟?”丁明博道,“咱们收购的远洋船运的老总,不是也姓钟?”
  “巧合吧。”王瑄道。
  丁明博道:“也是…把人家弟弟骗到床上,不杀了他都算轻的,还能把公司、船队卖给他?”
  小哑巴不说话了,他知道,他是从钟总家里,接的钟睿之。
  哑巴有哑巴的好处,他想多话,都多不了。
  丁明博道:“诶,你知道吗,那个钟鸿嘉,是真的名门望族啊。”
  “现在哪儿还有什么名门望族?”
  丁明博道:“原本肯定没了,我听说,他们家为了保住钱,很早就把资产转移到国外了,也走了不少人,可当家的正主官儿当太大了,实在走不了才留了下来,运动一开始就给撤了职,不过…据说已经官复原职了。”
  “钟鸿嘉不是广东人吗?”
  丁明博是有心向上爬的,所以对广东的这些个有钱大佬,都去了解挖掘过,钟鸿嘉比较低调神秘,不过他一直在广东,总得被人知道些事:“外祖家是,据说当年钟家为了保命,找了个有部队背景的上海高知,非得逼着他爸跟他妈离婚。他妈回广东,舍不得儿子,两地跑,出车祸死了,他妈死了没多久,他外公就去把他接回广州了。”
  王瑄问:“这…既然是高知,怎么会把女儿嫁给有妇之夫?”
  丁明博道:“爱情算个屁啊,利益才是永恒的。才华、知识、美貌,全都是用来向上爬的工具。那女人要是随便找个人结婚,确实不愁吃穿,可在所谓的爱情褪色后,就只剩柴米油盐了。”
  “那样的家庭,不也不缺钱吗?”王瑄问。
  “那可不一样,是十倍和一百倍,一千倍的差距。”丁明博道,“所以才叫名门望族,往上数十几代,都是又当官又发财的,当年可是下血本投资的。”他拍了拍手:“在咱们祖祖辈辈还在耕田的时候,人家就已经买进「原始股」了。”
  小哑巴听得迷了。
  “托生到这种家庭,含着金汤匙,才不用像咱们这样,当牛做马,点头哈腰,外加提心吊胆才能挣到钱。”丁明博道,“要是有这样的少爷,要包我,我整天什么都不干,就伺候他了。”
  “你也当底下那个?”王瑄问。
  任谁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尤其是是男人。男人的本性中有一点,就是乐意在床上展现掌控欲,躺下面受着,多憋屈多没尊严啊。
  丁明博道:“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你看上头那俩不是吗?”
  他理所当然的把钟睿之当成了为了钱的小男孩儿,毕竟当年门第高,不意味着现在家里也有钱,家里有钱,也不意味着会给他肆无忌惮的花。
  但扒上沧逸景,说两句好话哄哄,那就是爬上颗摇钱树了。
  “况且,你听那动静,没准在下面是真的爽。”丁明博道,“还是咱们老总技术过硬啊…”
  “嘴上积点德吧。”王瑄并没有很生硬,是开玩笑说出的。
  “你们不是说,老总在香港买了一块珠宝胸针?”丁明博道,“真下血本。”他没见过钟睿之,“明天高低得看看是什么七仙女。”他又啧了声,“不过,就算是七仙女,也耐不住这么操吧?明天能下得来床吗?”
  小哑巴把头闷在了枕头下面:不是的,才不是这样。
  那个钟睿之,双眼通红着,跟他说「什么对啊错啊,行不行啊」的时候。是只想着逸景哥,没有想着钱的。
  封阳说不了话,但很想把老丁揍一顿,但揍人逸景哥会生气。逸景哥教他的,不和嘴贱的人计较。
  塌了的床一边高低,睡着很难受,但钟睿之不愿意去客厅睡沙发,于是沧逸景把他整个人包在怀里,给他当垫子。
  早上钟睿之不大敢赖床,他要装出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就是床质量不好的样子,甚至在沧逸景才刚刚转醒时,就起床先去洗漱了。
  沧逸景起床后给他炖番薯糖水,他的番薯糖水,除了红薯,还放了芋头、桂圆和鸡蛋。
  早上不太热,喝了一碗胃里暖乎乎的,剩下的放冰箱,下午喝冰的。
  七点半之后,楼下开始热闹起来。
  各色的车开来,从三楼的窗户往下看,二三十辆都不止。
  还有自行车,停在马路边,长长的一溜儿,他们是交易日来上班的,负责记录和接打电话。
  楼梯一直有人上下,沧逸景还在喂钟睿之吃糖水:“他们在搬凳子。”
  今天周一。
  钟睿之问:“外面的会客区,等会儿也会来人?”
  那块地方,装得很豪华,一百多平的地方,有两块电子屏,四组长沙发,六组单人沙发。
  沧逸景点头:“看恒生指数,毕竟港股是最近的股市,内地需要一股控盘的主力驻扎进去。不过今天不一定会全到,入会要验资的,单靠股票想投机的,只能当员工。”
  钱不是大风刮来的,那些老板们,都有自己的实业。
  “楼下那么多电话机呢?”
  沧逸景道:“接散户电话,帮买股票。”
  九点前,楼下不到三百平的地方,就挤满了人。
  三楼一扇门之隔的会客区,也来了客人。
  沧逸景很放松,他换上西服,对着镜子打领带,然后用平静的语气告诉钟睿之:“股票就是攒够了钱,然后去套别人口袋里的钱,只要量足够大,是不会亏的。”
  在三楼当主力,又用二楼帮着散户买股,太奸了。
  “不是也会有攒了更多钱的机构,看中你们口袋里的钱吗?”钟睿之还是不喜欢股票。
  沧逸景点头:“对啊。”他微微俯身,亲了钟睿之的脸颊:“所以需要我啊。”他的笑意中全是自信:“今天很快就会结束,咱们去港口,我们还可以去爬梧桐山,那里能看到整个深圳。”
  “谁会在大夏天爬山啊。”小少爷抱怨。
  “唔,是我考虑不周了。”沧逸景道,“那我们凌晨去,等早上的日出。”
  “啊?”小少爷可没黑灯瞎火爬过山。
  沧逸景兴奋:“去吧,我带上相机,咱们今晚三点出发。”
  “有蛇吗?”小少爷问。
  沧逸景道:“怎么胆子变小了,你原来不这样啊。”
  “这能一样嘛,泉庄那点儿地方,你从小走到大的,我跟着你走,心里有底的。”钟睿之道,“哪有人天还没亮,就去陌生地方爬山的啊。”
  “好多人晨练爬山呢。”沧逸景道,“而且爬到一半天就亮了,咱们还得加快速度登顶才能看到日出。不是陌生地方,我爬过好多次了。”
  不比广州、上海,还在建设初期的深圳,实在是没什么好地方玩,他怕钟睿之无聊,“去吧,啊?”
  小少爷面前点头,他指了指卧室:“里头…怎么办?”
  “咱们一会儿去买一张减震的,质量好的,大席梦思。”沧逸景抱住他笑道,“要怎么滚都不会塌的。”
  钟睿之皱了皱鼻子表达自己的不满,凑上前轻咬了一口沧逸景的脸。
  还有十分钟九点半,楼下驶入一辆进口的迈巴赫,沧逸景在百叶窗前用两指微微下压,看见了从车上走下的男人。
  钟睿之在他身后,踮着脚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也往下看。
  “嚯,跟着车一比,你的车完全不够看啊。”钟睿之玩笑道。
  “我的财神爷来了。”沧逸景道,“我是装的假洋鬼子,人家是真华侨,美国国籍,在洛杉矶长大的,怎么说…la。你等会儿听他说话那口音啊,真的特逗。”
  钟睿之道:“我不出去。”
  “那你站门边儿听。”沧逸景道,“我上次去香港,学他的调儿诓香港人,可太好用了。”
  “沧逸景,狐狸精,狐狸都特别会骗人!”钟睿之的目光还是往下看的。
  迈巴赫的后座上,走下一个穿着休闲西服,带墨镜,高挑的年轻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