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世女巫隐居手札 第17节
  塞班小姐眼神怜悯地看了一眼邦妮,对奥托却隐约带有一些谴责,“你们绅士就算了,你还带着妹妹呢,怎么能让女士吃干粮呢?”
  奥托解释,“出发时间早,急着赶路,路上用干粮垫垫肚子,能早些到家用餐。”
  塞班小姐又摇起了扇子,但没继续这个话题,“弗雷先生是家里大哥吗?”
  “不,我在家中排行第二。”
  塞班小姐抬起扇子遮住嘴唇,轻笑一声,“看你如此沉稳,还以为你是家里大家长喱。”
  奥托摇头,没再说些什么。
  正巧那边邦妮定好了款式,塞德里克收了册子,转头看见妹妹在笑,便问他们再聊什么。
  塞班小姐收起了扇子,“没什么。”
  接着,她起身换到了邦妮身边,同她聊天。
  被晾在一旁的两位男士只好聊些无聊的生意经打发时间。
  闲坐没一会儿,劳拉夫妇并塞班先生从二楼下来,也加入了年轻人。
  喝着红茶,他们又开始聊起航海贸易的事。
  姨妈也是商人,在一群男人间发表的意见也很受重视。
  留下对经商不感兴趣的邦妮和塞班小姐继续聊衣服首饰,以及一些各自听说的八卦。
  塞班一家并未在劳拉家待很久,午时还未到就离开了。
  邦妮和奥托用过午饭后,乘着青牛拉的车启程回珍珠小镇。
  这一次有专门的车夫,奥托也可以坐到车厢里,不用在外面吃灰。
  而他们来时租的马车,已经由早晨给米娅运货物的商队捎回去了。
  只是越靠近小镇,邦妮越紧张,不知如何跟妈妈解释这些天的去向。
  她忍不住扯了扯哥哥的衣袖,“回去以后万一妈妈生气怎么办?”
  “你认错态度好一些,最多被骂一顿,关几天。”奥托回答。
  邦妮皱眉,“你不帮我?”
  奥托:“我不回去。”
  邦妮:?
  奥托:“都知道妈妈会生气,我还回去干嘛?”
  邦妮不可置信:“那你就把我一个人丢回家?”
  奥托:“不然呢?”
  邦妮气恼,扑上去要教训一下没有兄妹情的哥哥。
  却被奥托按住脑袋,扑腾半天也没挣扎出来。
  第17章 pearlville 告白
  出乎意料地是,家里并没有爆发邦妮想象中的争吵。
  米娅问清他们的去向后,只让她安心待在家里帮忙照顾凡妮莎,但没有骂她。
  邦妮逃过一劫的同时,不免好奇,妈妈为何没有生气。
  可是她才偷偷跑出去,虽然妈妈没说什么,但近期也不敢再到妈妈跟前晃悠,只能把探究欲深埋心里。
  一眨眼,枇花节快到了,或许是因为两片大陆恢复了贸易,拉库斯大陆的行商多了起来,传教士和吟游诗人等也开始频繁在大陆上活动。
  上一次珍珠小镇举行魔法觉醒仪式时,就有一队行商、一位传教士和两位吟游诗人参加了宴会。
  这一次枇花节,来的人更多了。
  枇花节的狂欢一般会持续一星期,而小镇旅馆的房间提前半个月就订满了,据说有一些赫洛城的贵族要到苏南山脉中打猎,听闻苏南山中风景优美,便带了家中女眷一起来游玩。
  距离节日开始还有一星期,可小镇已经热闹起来了,薇妮决定提前闭店,今天是最后一天营业。
  这一次她大概会关门大半个月,等枇花节狂欢的余韵彻底消散再回来。
  这些天,阿扎列尔每天都会来和她请教炼金术的难题。
  或许是爱情的力量激发了他的天赋,他学得不错。
  这让薇妮觉得他还算一个可塑之才,教他时多了几分耐心,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只要他问,她也愿意多讲几遍。
  两人的关系自然而然拉进了许多,算得上普通朋友,但薇妮的态度依然很暧昧,他送的东西按心情接受,和他相处的时候也绝不会闲聊。
  但阿扎列尔很满足现在的生活。
  半上午,薇妮的面包卖出了一大半,突然有人推开了面包坊的门。
  薇妮有些不悦,皱眉看向来人。
  小镇的人都不会进面包坊,通常都会在店外窗台前买面包。
  只有阿扎列尔和邦妮会进屋子里来,但他们二人进店前都会敲门,所以,这不打招呼就进来的是谁?
  抬眼看去,只见来人身穿白色长袍,带着一顶宽檐帽,帽子上插了两根长长的羽毛,他的脸很白净,看不出胡茬,眉毛不浓不淡,鼻梁高挺,面若敷粉,个子不高,看起来很秀气。
  开口,声若珠玉,“阁下,我是来自麦霓王国的吟游诗人罗伦德尔,很荣幸能在这偏远的小镇知晓您的尊名,我至高无上的女巫大人!哦!日神在上,竟让我得见您的尊容,您那神秘的双眼让人见之倾倒…”
  “闭嘴。”薇妮不想听他浮夸虚伪的话语,开口打断他滔滔不绝的话。
  罗伦德尔连忙向她赔罪,“哦,我的话语粗鄙,冒犯了尊上,请您赎罪…”
  说着话,他故作可怜,眼神哀怨。
  薇妮眉心一跳,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哪个荒诞的伯爵举办的晚会,忍不住想把这人打出去。
  薇妮深吸一口气,耐住性子,最后问他一句:“你有什么事?”
  罗伦德尔扑通跪下,声泪俱下,“大人,求您救我!我原本在罗伯特亲王府上做事,谁料王妃看我貌美,说我勾引亲王,让人按住我鞭打,要将我处死!若不是亲王觉得我办事得力,留我一命,只将我赶出府…”
  他边哭边往薇妮的方向膝行,手上还扯下右肩的衣服,露出满是鞭打红痕的肌肤,靠近后,意欲趴到她的膝盖上哭诉。
  薇妮再忍不了,就要将此人一掌打出去,他先被人一脚踢出面包坊。
  罗伦德尔只觉腰间剧痛,然后身体腾空,砸在地上,“啊!”,他惨叫一声,倒在街上无法起身。
  “哪里来的无耻之徒,敢在这里撒野?!”
  来人正是阿扎列尔。
  他知道薇妮今天过后会休息一段时间,所以和她说好一起吃午餐。
  原本他做好了菜,来请薇妮去吃的,谁知刚从后门进来,就听见那不要脸的说着油腔滑调的话,做着矫揉造作的动作,还要往薇妮身上贴!
  这是哪里来的泼皮赖子?!
  他连靠近薇妮都小心翼翼,生怕她不高兴,这没脸没皮的竟敢用龌龊心思揣测,觉得用那虚伪的皮囊就能迷惑薇妮,还意图染指?!!!
  阿扎列尔气得七窍生烟,大步踏出门扉,一脚狠狠踩在这厮背后,杀气腾腾,“再让我看见你一次,你这条命别想保!”
  接着又弯腰钳住罗伦德尔的脸,对上他惊恐的眼神,阿扎列尔眸光阴鸷,“你应该不想知道,是我动手快还是你那亲王救你快吧。”
  甩开他的脸,阿扎列尔怒喝一声,“滚!”
  转身,无视周围听见动静出来围观的人群,阿扎列尔快步回到面包坊,帮薇妮关上了大门。
  他的情绪还是很激动,可对上薇妮平静的双眼,他冷静了些,歉意地勾起了唇角,“抱歉,没有经过你同意,就从后门进来了…”
  “你很生气?”薇妮问。
  阿扎列尔没想到薇妮会这么问自己,愣了一下,“啊…嗯,很生气。”
  “为什么?”薇妮又问。
  阿扎列尔不知道薇妮为何会问他这些,一时有些语塞,“他对你…不尊重!生气…不是应该的吗?”
  薇妮看着他的眼睛,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他对我不尊重,那是我的事,你为什么要生气?”
  阿扎列尔心里泛起酸涩,他不是她的谁,但看到她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腌臜人纠缠,他怎能无动于衷?
  她是他喜欢的人…
  不,他对她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喜欢,可没有名分的人,怎能轻易说爱?
  太浓烈的感情会让人有负担,他只想要她轻松地生活。
  薇妮的面容平静,可眸光似火,灼烧着他的理智。
  阿扎列尔喉头滚动,勉强压下想要倾泄而出的情感,回答到,“那人实在不怀好意,要狠狠教训一番才行。”
  “我是女巫,”薇妮迈步靠近他,“我可以自己处理,不需要你。”
  她在陈述事实,可这事实却像一把刀捅进他的心脏。
  心在滴血,他却不得不点头赞同,“是的,你可以…抱歉,是我自作主张…”
  “所以为什么,你会自作主张?”薇妮步步逼近。
  阿扎列尔步步后退。
  他无法解释原因。
  也无法找一个理由搪塞。
  或者说,面对那双明亮的眼睛,他无法说出谎话。
  或许是即将分别大半个月,又或许是对罗伦德尔的怒火冲昏了头脑,看着那双眼睛,阿扎列尔不自觉说出了心里话,“我喜欢你,是想要和你共度余生的那种喜欢…”
  “所以我无法忍受,我心爱之人,被一个寡廉鲜耻的小人轻蔑。”
  薇妮有些怔愣,她没想到阿扎列尔竟然就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诉诸于口了。
  但他还没说完。
  “我知道听起来有些不靠谱,可是薇妮,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时起,我的心就成为你的阶下囚…”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所以我从来没有奢求过什么,可是我无法远离你——奴隶怎能离开他的主人呢?”
  诉说着心里的爱慕,阿扎列尔红了眼,“我不知道我对你的爱会不会成为你的负担,我不想让你觉得厌恶,或者觉得一个暗地里喜欢你的人很恶心…我可以隐藏我的情感,只要能静静陪伴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