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灯 第65节
  第26章 驯龙
  ◎这么喜欢她吗,费利克斯。◎
  姜月迟其实不想再将这通电话拨回去,她能够感觉到费利克斯的愤怒。
  他当然会愤怒。
  他也应该愤怒。
  若是在这段关系中他一直游刃有余,从容不迫,反倒是对她的不公平。
  “怎么办,月迟,他好像很生气。”好友在她怀里哭个不停。
  这里的“他”指的是她男朋友。
  不,现在应该是前男友了。
  男人这种物种就是天生不讲道理,自己单方面劈腿,竟然还能找到理由反过来指责对方。
  ——我只是犯了个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
  姜月迟听完后只剩叹气,因为你没办法和他们去讲道理。
  他们会破防,会跳脚,甚至还会动手。
  所以她才希望能找个听话的男人当老公。
  “没关系,你们已经分手了。这件事是他的错。”
  “可是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姜月迟想,应该不用怕。
  她看了眼时间,从家到这边也才三十分钟的路程。
  以费利克斯那辆超跑的时速,估计已经到了。
  “没事的,你别担心。”她温声安抚起好友。
  这句安抚是有依据的。
  以费利克斯变态一般的占有欲,他是不可能让她有机会和其他男人摩擦出火花的。
  她回中国的这半年,但凡她萌生出一点想恋爱的苗头,总能在种子发芽前就被连根拔了。
  好友对于她这几年的改变的确刮目相看,她成熟了不少,明明出国前还是个动不动就哭的胆小鬼。可现在已经稳重到可以反过来安慰自己。
  他们说话间,男人已经过来了,堪忧的穿衣品味将他的身材劣质不断放大。
  六四分的比例,白切鸡一般的身形,薄薄的一片。
  但长得再薄,男女的力量差异还是悬殊的。
  “你他妈真的要和我分手?”他逼问。
  好友红着眼睛:“是你劈腿在先!”
  他表情凶狠:“你要是再敢提分手我一定捅死你!而且我他妈也和你解释了,我和那人只是朋友,她当时喝醉了,我也喝醉了。”
  “对,你喝醉以后不小心滑进去了!””
  男人就是这样,永远都能找到各种理由为自己脱罪,最后反咬你一口。
  姜月迟原本想将情绪激动的好友拉开,因为担心对方真的会动手。
  可当她闻到那股熟悉的香味时,动作顿了顿。
  那种类似教堂的气味,很是圣洁,并不属于这里。
  四周充斥着的只有难闻的汗味和廉价的香水味。
  她回头看了一眼,准确无误的在人群中找到了他。
  刚看过丑陋瘦小的男人,再去看他,眼睛宛如被洗涤过一般。
  一米九的男人在人群中鹤立鸡群,一身量身裁剪的深色西装,单手揣兜。
  敞篷跑车一路超速开过来,头发被吹的有些凌乱,此时被随意地抓至脑后,露出那张深邃立体的脸。
  浑然天成的清贵。
  他和姜月迟对视,眼底看不见半点怒气,甚至还带了点居高临下的笑。很是讽刺。
  很显然,他不打算过去帮忙。甚至决定看完这出戏。
  男女为了感情争吵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就像是马戏团的小丑在争论谁的鼻子更红。
  都是小丑,有什么好争的呢。
  他的气早消了。
  如果爱丽丝是来这种地方,那就完全不用担心。
  他认为不赚钱的公司和路边的收费公厕没有任何区别。
  那这里的人同样和纽约街头的流浪汉没有任何区别。
  爱丽丝会爱上流浪汉吗?
  显然不会。
  她很慕强。
  喜欢有钱的,喜欢长得帅的,也喜欢肌肉壮硕的。
  这里的人都很滑稽,穷也穷得讲究,不管男女都精心打扮,一身假货,露出显眼的logo。
  全世界只有三块的手表,他在这里已经看到了八块。
  要知道其中之一就在他的表柜里躺着。
  姜月迟走过来,央求他帮忙。
  他英俊的脸上露出爱莫能助的笑:“怎么帮,在这儿操你?没带套啊。”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他装傻:“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姜月迟知道他是故意的。
  他永远有办法在这场博弈中占得上风,并且很轻松。
  只要他想,自己是玩不过他的。
  她只能放低姿态:“我朋友那个男朋友很凶,我怕他动手,你去帮帮忙,拉开他。”
  眼见她快急哭了,眼睛红红的像只可怜的小兔子。
  费利克斯心疼地摸摸她的脸:“别哭啊宝贝,到时候我可以开车送你朋友去医院。跑车肯定比救护车快。”
  ……该死的洋鬼子。
  他一定还在记恨刚才的事情。
  至于最后是怎么以这种方式收场的,姜月迟觉得自己可能是喝醉了,所以记忆开始断片。
  她依稀记得那个男人居然抬起手要打她,一口一个婊子。
  但那巴掌没能打下来,因为半道被人截了。费利克斯握着他的手腕,轻松扭断。对方捂着断手痛苦哀嚎时,他随手抄起一旁的烟灰缸,一下又一下地往他脑袋上砸,从容不迫到像是在给西瓜开瓢一样。
  连打人的动作都赏心悦目。
  “不打自己女朋友,打别人女朋友?”
  好友还原这句话时,还在强调,他是笑着说出来的,但声音有些阴沉。
  好在那人没被打出好歹,只是脑震荡和出血,伤口缝了十几针。
  家里的客厅,好友哭个不停,一直和姜月迟道歉。
  姜月迟摇头,说没关系,你先去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安顿完好友,她在门外犹豫不决,伸出去的手不知该不该将那扇门拉开。
  费利克斯今晚在她这里留宿。
  早就预感会发生什么了。
  姜月迟再次叹气,做好心理建设后,她开门进去。
  房内只开了一盏阅读灯,护眼的暖色。费利克斯洗过澡了,此时身上没穿衣服,躺在床上,被子盖在腰上。
  他的西装沾了血,姜月迟拿去洗了。
  这会正拿着她的电脑,手指滑动面板,不知在看什么。
  十分杂乱的光影映照在他的脸上。
  姜月迟心里暗暗祈祷,千万不要是她的论文。
  明明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她的教授了,但骨子里仍旧带着点怵意。
  姜月迟有些踌躇,不敢上前:“今天的事.....谢谢你。”
  “嗯。”他语气很淡,并未抬眸看她,只简单两个字,“过来。”
  不是吩咐的语气,却不容置喙。
  风雨前的平静才是最可怕的,姜月迟甚至希望他能冲自己发火。
  她深深呼了口气,凑过去和他套近乎:“在看什么?”
  这是她最常做也最擅长的,主动服软。
  手搂在他的腰上,低头时,柔顺的长发拂过他的手背。
  他将电脑屏幕微微挪向她,摘了眼镜:“自己看。”
  姜月迟的表情逐渐凝固:“你怎么……”
  费利克斯很满意她现在的表情,温热的手指贴着她的后颈厮磨,像在安抚一只小猫,低头含住她的耳朵,又舔又吻:“哪来的好东西,嗯?这里面的好多姿势连我都想不到。”
  他压低了说话语气,声音几乎是从胸腔里溢出来的,低沉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