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灯 第8节
  费利克斯曾经好像还是一位教徒,至于最后为什么退出教会,姜月迟有些好奇。
  很快,他的沟通结束。
  他走过来,看了姜月迟一眼,她正低头,拼命闻着他的外套领口。
  “走了。”他说。
  她坐上他的副驾驶,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她惊呼:“你酒驾?”
  “没有。”
  “可我闻到酒味了。”
  狗鼻子吗,嗅觉这么灵。
  “是那个老东西埋在地窖里的酒,气味太浓,不小心沾上了。”解释完以后,他又冷笑,“你要是不敢坐我的车,那就走回去。”
  他甚至还将她那一侧的车锁打开了。
  姜月迟坐稳不动。
  她才不要走回去。
  这条路的夜晚很乱,很多吸食毒品的流浪汉,可能还没等她走到家,就被折磨到没命。
  好在费利克斯没有再说什么。
  一路上姜月迟都很安静,直到车停在路口等起红灯时,她才鼓起勇气问他:“你的相亲结果怎么样?”
  他的手指不断敲打着方向盘,他想到刚才在警局门口看到姜月迟的样子。
  上一秒还满是警惕的女人,在看到他之后,立马依赖地冲过来抱他。
  他倒是比较满意她的这些反应,就像是一只不小心和主人走丢的宠物,因为缺乏安全感而对主人之外的所有人都充满警惕。
  这说明她诚实,说明她只忠诚于他一人。
  “还行。”他漫不经心的答。
  他相信经过他刚才的警告,那些人没胆子让他去相第二次亲。
  因为他真的会将他们塞进水泥桶里,然后沉海。
  所以对他来说,这个结果还算不错。
  姜月迟会错了意:“那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吗?”
  他猛地踩了刹车,受惯性影响,姜月迟往前冲了冲。
  好在有安全带的束缚,不然她真的会直接冲出挡风玻璃的。
  “你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吗?”他握紧了方向盘,因为太过用力,手臂的肌肉好似充血一般,都快将衬衫袖子撑开了。他的声音格外低沉,她的名字几乎是从他的齿缝里硬挤出来的,“爱丽丝?”
  受刚才急刹车的影响,她的脑子还晕乎乎的:“啊?我是觉得你相亲成功的话,我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总不能让我当你的情人吧。”
  “你不愿意?”
  姜月迟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
  她正色道:“费利克斯,没有哪个女人愿意给别人当情人的。”
  “是吗。”费利克斯拿出手机,随便给他通讯录的一位女性联系人发去了信息。
  ——你愿意成为我的情人吗?
  很快,那边就有了回复。
  ——哦天呐!这是真的吗?我还以为我在做梦!我愿意,我当然愿意!我做梦都在这样想!费利克斯,你现在在哪。我现在就可以过去。
  他将手机屏幕对着她:“看见了吗爱丽丝。穷人可能直到老死都找不到一个愿意嫁给他的女人,但有钱人可以轻松拥有一百个情人。”
  虽然想反驳,可又实在找不出反驳的话语。
  毕竟事实的确如此。
  她有些好奇;“这个人是谁,你的通讯列表还有其他女人?”
  他低头看了一眼,开始回忆这到底是谁。
  沉默片刻:“嗯……好像是我的表妹。”
  “…….”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淫乱的家庭。
  经过那件事后,姜月迟不免开始担忧起来。
  还有一年她就毕业了,她早就想好未来的打算,她要回去,回到中国。
  费利克斯是美国人,他肯定不会离开美国的。
  那么她和费利克斯的关系一定会终止。
  可看他现在的反应,她突然开始担心。
  完了。
  他肯定会让黑手党满世界追杀她。
  大约是她的沉默太过漫长,费利克斯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吃醋了?”
  他镜片下的那双眼微微眯起,带着若有若无的淡淡笑意。
  但那种笑绝不温柔。
  姜月迟摇头:“我没有。”
  她只是在思考,如何让这段关系断的体面一些。
  如果直接逃回中国的话,他一定会给她下全球追杀令的。
  好吧,可能她的神情中的确存在一点酸溜溜的味道。
  费利克斯摘了眼镜,俯身过来吻她。
  她被按在车门上,后背不知硌到什么地方,有点疼。
  但更疼的是其他地方。他捏着她的下巴,她疼到张开嘴轻呼。
  他的舌头强势地钻了进去,霸道地缠吸住了她的舌头。
  她感觉自己的舌头要从舌根那里断掉了。
  “疼……”
  他却更加用力,把她吻到双眼失神才肯松开。
  她泪眼汪汪,不是疼的,而是被刺激出的生理泪水。
  他拍了拍她的屁股:“哭什么?”
  她摇摇头:“你下次亲我的时候,能不能提前说一下,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虽然她知道,自己这句请求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不会听自己的。
  米兰达第二天来找了姜月迟,她的眼睛很肿,看来昨天哭了一晚上。
  “爱丽丝对不起,我昨天也很想让我父亲带你一起走,可他……你也看到了,他很凶,我不敢反抗他的意见。”
  姜月迟表示理解,毕竟米兰达的父亲看上去的确……非常凶。
  她安抚起米兰达,让她别太难过。
  她抽泣不断:“明明不是我的错。”
  今天是费利克斯在这里的最后一节课了。据说是他自己提的辞职。
  想到这里,米兰达哭的更伤心了。
  “费利克斯教授,我还没来得及和他告白。以后肯定没机会再见面了。”
  对于学校里的大部分学生来说,大学教授已经是他们这辈子所能接触到的最顶层的人物。
  一旦离开学校,没了学生和教授的头衔。直接变成云泥之别。去他的公司应聘保洁都不一定会被录取。
  很多人都鼓起勇气想在最后一天和他告白。
  但很可惜,计划落空。
  因为这人连最后一节课都没来上。
  后来姜月迟问起他时,他的语气漫不经心:“家里有人死了。”
  姜月迟愣了愣:“谁去世了?”
  “我姨父。“他剪开雪茄,在燃烧着的雪松木上点燃,”壮阳药吃多了,心脏衰竭。死在情人的床上。”
  姜月迟其实很少听他讲他家里的事情,但每次听到一点边角料都令她倍感震惊。
  在她的脑海里,一个不太健康的家庭关系逐渐被勾勒出来。
  不过听说几百年前,国外这些贵族之间本来就玩的花。亲生兄妹之间结婚都很常见。
  或许是这些特质随着代代相传的基因传了下来。
  他抽了口雪茄,烟雾吐到她脸上:“葬礼在明天,你和我一起去。”
  烟雾不呛,还有股淡淡的苦香味。但她还是咳嗽了几声。
  姜月迟并不想去:“你家里人的葬礼,我去做什么?”
  “因为我想让你去。”他给了她一个完全没办法拒绝的理由。
  这人专政独裁,姜月迟根本没有反抗他的能力。
  她开始忧心起自己的未来,只剩下一年时间,她该怎么和他断干净呢?
  他不光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他可以在任何赌局上allin。因为他贪图刺激。
  可他分明长了一张矜贵优雅的脸,他的气质像极了西府海棠。
  但实际上,他是一条危险的巨齿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