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好晕啊……
  苏涸慢慢摸索着往前走,脚下跌跌撞撞推开了一间门,他记得刚刚好像在门口看见了卫生间的牌子,却半天没有找到洗手池和厕所门。
  房间昏暗没有开灯,他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住一下摔在地上。
  咔嗒一声响,大门再次被打开,一道长长的人影投射在苏涸面前的地板上。
  片刻后。
  “放开我!”
  苏涸死死握着钳在自己下巴上的手,声音发出地很艰难,他整个人被林竞逼到了墙角里,对方人高马大力气更是不小,晕头转向的他根本不是对手。
  “你成功把我的耐心都耗光了,苏涸,我本来不想这样的,但是你这么有本事,我如果不计算一下,恐怕逮不到你啊。”
  林竞笑得阴冷,眼里燃烧着怒火与妒意。
  在他眼里苏涸不该是这样的,他应该像一条被丢出家门的可怜丧家犬,趴到他脚边卑微乞求他不要也把自己丢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你住在景山那个小榭园,是不是?跟那个盛家的少爷住在一起!?我说你怎么把我踢掉得这么干脆,原来是已经找好下家了!”
  震耳欲聋的斥骂充斥耳畔,苏涸难耐地皱紧眉头,胃里翻江倒海脑子也嗡嗡作响,让他根本听不清林竞在说些什么。
  “看来我以前太珍惜你了,居然都舍不得碰你,现在你上赶着把自己送去给别的男人操!”林竞毫无形象地怒吼道。
  他钳着苏涸下巴的手十分用力,甚至波及到了咽喉,苏涸难受地喘不上气来,身体也被林竞压着,顶着他胃部简直要吐了。
  “我没有!”
  苏涸少见地爆发出一声喊叫,他摆动的胳膊肘猛地撞在林竞脸上,一下将他的脸打歪,眼镜也随即甩飞出去。
  林竞一下变成半个瞎子,手劲有所松懈,苏涸重获呼吸后被呛到咳嗦,却也根本不敢在原地久留。
  他用尽全力朝着大门扑过去。
  在黑暗里摸到门把手,慌张中脑袋还在门框上撞了一下,连疼都顾不上,苏涸立刻拉开大门向外狂奔。
  走廊里恰好响起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一行人急匆匆朝这边走过来。
  随行经理焦头烂额,不知道顶头上司抽了什么疯,看见监控里有客人起了冲突,就一言不发地赶来现场。
  经理苦哈哈地追着盛矜与:“小盛总,我们的人和保安已经上来了,您真的不用亲自去啊!”
  “少废话。”盛矜与厉声道。
  他脚步极快,话音刚落,转过走廊转角,一个身影蓦地撞进他怀里。
  他定睛一看,是苏涸。
  第21章
  苏涸方才经历了一场刺激地逃跑,眼下心跳失速,没来得及看清自己撞到了谁,先被对方捞进了怀里。
  “抱歉,我,没站稳,撞到你了……”
  苏涸磕磕绊绊地道歉,抓着对方的双手抑制不住地开始发抖,他抬起头,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盛矜与眉头紧锁,低头看着他,眉宇间尽是难以掩饰地戾气。
  不知为何,苏涸一瞬间竟有种得救了的感觉。
  “苏涸,你还要……”追过来的林竞话说到一半便停住,显然已经看到了拥在一起的两人。
  他换上惯常的那副彬彬有礼的姿态道:“盛三少,久仰,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
  说完,林竞又调转目标,蓦地更改了称呼,朝着苏涸说:“阿涸,别闹了,跟我回去,不要打扰盛少。”
  这个更加亲昵的称呼显然是别有用意,盛矜与挑了挑眉,尽管他对这种类似挑衅的行为嗤之以鼻,心底却不受控制腾起一股没来由的火。
  他把怀里手软脚软止不住往下滑的人箍紧了,低头问苏涸:“他是你什么人?”
  盛矜与的语气慢条斯理,听来却带着一丝压迫感,似乎还有些并不明显的火气,苏涸之所以感受到了这股火气,是因为腰间逐渐收紧的力道。
  他被酒精侵占的大脑暂时恢复了一些理智,知道说谎会让他生气,倒不如说实话,于是实话实说道:“是……前男友。”
  但是是原主的,又不是他的,所以苏涸没有在前男友前面加一个“我的”前缀。
  盛矜与有一瞬间的震惊,但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哦?你还有前男友?”
  他语气玩味,话是对着苏涸说的,眼神却在看着林竞。
  林竞意识到那视线中带着些敌意后,便道:“阿涸在跟我赌气,我们没有分手。”
  这话可算是把苏涸惹毛了,他气得就要从盛矜与的桎梏中窜出来,对着他大声道:“你不要胡说,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而且我们本来也没有关系,你……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呢!”
  他一时口不择言,没意识到自己说了实话中的实话,好在周围人没有都没有在意这句自相矛盾的话。
  盛矜与一把将他拽了回来,很不合时宜地笑了一声,苏涸酒听见他在自己耳边低声说了句:“苏助理,旧情人见面,你这话就很没有威慑力啊。”
  那要怎么办,他又不会骂人……
  苏涸愤愤地撇了撇嘴,拽了拽盛矜与的衣领,小声道:“我不想待在这了,你带我回去。”
  盛矜与莫名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点命令,顿觉有些意外,但苏涸身上浓重的酒气又解释了他反常的行径,酒精几乎染红了他的眼尾,让苏涸这张脸看上去更加楚楚可怜了。
  “好。”盛矜与说道。
  他破天荒没计较苏涸“以下犯上”的举动,连个眼神也没有给林竞,自顾自揽着挂在身上的人向电梯间走去。
  道旁的服务生和保安纷纷让开路,经理赶紧恭恭敬敬地追上去帮忙按电梯。
  只余林竞,站在原地气得牙关咬紧。
  盛矜与将人扔进车里,司机迅速将车子平稳地开出去,他抬手看了看腕表,不过九点出头的样子,原本还打算等湫阁闭店的时间去巡查一圈,现在也没了心情。
  车内冷气充足,一股熟悉的清凉香味在车中弥漫。
  苏涸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坐着就开始犯困,一晃一晃地坐不稳,最后歪倒在盛矜与肩头,给自己找了一个人肉靠垫。
  “你倒是不见外,起开,靠着车窗睡去。”盛矜与嫌弃地推了推他的脑袋。
  按往常的经验,这时苏涸就会乖乖地道歉,然后赶紧起身离他远一点,但今天的苏涸似乎不是一般情况。
  他拿脑袋拱了拱盛矜与的肩窝,似乎是在摇头拒绝,嘴里还配合着发出一声抗议般的“嗯~”的哼声,末了道:“不要,车窗好硌,我的头好疼。”
  苏涸扬起的发丝猝不及防拂过盛矜与的脸颊,在他鼻尖留下一点清新的柠檬香。
  盛矜与微微皱起眉头,刚想采取强制措施,低头就看见苏涸的脑门上有一块微红的突起。
  他鬼使神差地抬手按了一下,确定是一块红肿。
  难道是那个男人打得!?
  这下就像按到了什么神秘开关,苏涸顿时捂着脑门坐起来,凶巴巴地看着盛矜与:“好疼!”
  从盛矜与的角度仔细看,还能看见他眼尾还坠着点水光,也不知道是窗外的灯光反射的光点,还是真的湿润。
  他轻哧一声,抱着胳膊看向窗外,装作罪魁祸首不是他的样子。
  苏涸揉了揉脑门,越揉越疼,他就不敢碰了,可怜巴巴地缩回后坐角落里。
  半小时后。
  车子终于停下,司机下车帮盛矜与开车门时,苏涸也刚刚睁开眼。
  他似乎睡了短暂的一觉,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脑袋下面枕着的东西就突然被撤走,苏涸一下扑空跌到车座上。
  再抬头,盛矜与已经要关门走人了,他生怕被这位锁在门外,赶忙爬过后坐追了上去。
  夜风湿热,燥得人心烦意乱。
  盛矜与走进花园就听见后面追着的小尾巴急吼吼地叫他的名字,他不耐烦地顿住转过身。
  苏涸这几步走得跟大半夜梦游一样,周围都黑漆漆的,他只能寻着盛矜与外套上的反光条追过去,跌跌撞撞地边跑边说。
  “你怎么不等我啊!刚刚关车门都差点夹到我的手了,我都没有跟你计较。”
  “怎么,还要我给你道歉?”盛矜与垂眸问他。
  苏涸声音矮下来:“也不用。”
  他本能的感觉,自从今天撞见盛矜与之后,对方好像一只隐有怒气,他平时虽然也不会好好说话,但那是因为他性格如此,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句话都带着情绪。
  盛矜与不理他了,自顾自地往回走。
  苏涸却没有跟上去,直到盛矜与回头找不到人寻过来,才看见正蹲在露天泳池边的他,正附身趴在岸边,使劲地试图去够水中漂浮的东西。
  “捞什么呢?”
  盛矜与话音刚落,突然快步走过去,一把揪住他的后颈衣服,暴躁地喊道:“你是想掉进去淹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