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腰 第33节
  夜色一点点沉下去,房间内进入无休止的黑。
  他等了许久。
  终于,门口传来一声动静。
  嘀的一声,有人刷卡进门。
  是她回来了。
  --
  奉颐今天很圆满。
  她和李蒙禧交换了微信,李蒙禧瞧了她一眼,笑问:“今天吓到了?”
  她还没开口,便被走过来的金宥利打了岔。
  金宥利拍拍她的肩膀,说下一场路演见。
  说这话的时候常师新就站在她身后。
  金宥利冲着他们仨施施然一笑:“下一场路演还是你们几个?”
  这话出来后,静了一瞬。
  常师新低头看相机,没搭理。
  奉颐为难着要不要接话,毕竟这是自己的恩人。
  是宁蒗这个没心肺的,以为金宥利当真是在关心他们,直喇喇地就说了:“对啊宥利姐!不止下一场,后面的路演几乎都是我们自己上阵的哦!我们就是瑞也嘉上三剑客!”
  金宥利笑得前俯后仰。
  奉颐却开心不起来,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转头,果然看见常师新咬紧了牙,一脸无语。
  金宥利达到目的,风情万种地同他们挥挥手,道了别。离开前眼尾勾了一把常师新,要人命地诱爱。
  等金宥利的车开走后,常师新立马死掐住宁蒗,宁蒗叽里呱啦地怪叫着,说新哥新哥!我做错啥了?!饶命啊!
  难得见常师新被人气成这样:“你给我过来!我让你三剑客!”
  说完常师新揪着宁蒗上了车。
  李蒙禧的助理这时也将车慢慢开了过来。
  李蒙禧轻装便行,就一辆小型商务黑车,停在路边低调得不行。
  他同她礼貌告别,奉颐却在他转身之后出声叫住了他。
  “李老师,我……”
  她其实很想说。
  她有一个好朋友,叫何西烛。
  何西烛喜欢李蒙禧,她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看一次李蒙禧与奉颐合作,让奉颐将那首她当年自作的歌唱与他听。
  可这种话在却李蒙禧回过身面色无常地与她四目相对之后,令她忽觉这对于李蒙禧而言渺小而无关紧要。
  这样事于他而言,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她讪讪地说没事儿,您慢走。
  李蒙禧见惯了,只当是个崇拜自己的小姑娘即将与他分别因此欲言又止,宽容一笑,客套道:“期待有一天可以同奉小姐合作。晚安。”
  “……晚安。”
  李蒙禧拉低了鸭舌帽,快步上车。
  汽车发动,轰的一声,一如当年公交车启动时那一道尾音。
  ——把她困在里面这么多年。
  奉颐回到酒店后也仍在后悔没能将那些话说出口。
  她哪里能有机会能与李蒙禧合作呢?下次这样当面说话的机会,又不知还要多久。
  她脱掉鞋子,有些懊恼自己的失策。
  寂静的房间内冷气在呼呼地吹,温度早已经被调节合适。
  奉颐注意力回到房间后,猛地顿住。
  这房间还有其他人。
  心中有了某种猜想,她往前迈了几步,果然在沙发上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地上落了几根烟蒂,烟灰缓缓散落在周围。
  奉颐视线往上,沙发扶手旁随意垂落着男人青筋微凸的手臂,手臂的主人衣袖松松垮垮地上挽,露出腕间那只银色手表。
  见到她,手指轻掸了掸烟灰,然后抬起,缓缓送到唇边,其间淡淡开口:
  “熙熙,过来。”
  男人声调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叫她小名时自然又亲昵,每一个音节仿佛都是荡漾在唇齿间的蜜,无端端泛着淡淡杏仁牛奶般的清腻。
  他从未用这样的语调唤她小名,奉颐听得心头微微一颤。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那次奥克兰的帆船运动,迈步过去时,下意识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也极快反应过来这个细节,夹着烟的手微顿,莫名哂笑了一声。
  然后朝她伸出手,迎接她。
  彼此指尖触碰到的一刹那,男人忽然往前反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
  猝不及防之间,奉颐往前跌去,落进男人的臂弯。
  她坐在他腿上,被他颠得紧紧贴住他胸口,刚勉强稳住身子,腰臀处便覆来一阵炽热。
  “看见朋友圈了,怎么也不来找我?”
  幼稚地秋后算账的男人总有些叫人抵挡不住的蛊惑。奉颐也不知自己当时怎的就同他堵了那口气,现下更是扯不清,只能抿着唇,选择闭嘴。
  “没心肝的东西。”
  他也没追问,含着点儿笑意,偏过头去嗅她耳后清淡的香水味道,低了声,与她缱绻交融:“现在满意了?”
  奉颐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李蒙禧。见到了,这次开心了?”
  他的指腹搭在她腰间,缓缓游走,搭在她紧实的臀部,慢慢的、一下又一下,像调/情,也似留恋爱抚。
  奉颐却渐渐僵了脊背,贴在他胸膛,抬头错愕:“是你请来的?”
  小姑娘满脸不可置信,他嗤笑道:“李蒙禧什么地位,你真以为金宥利和郭玉成请得动他?”
  若不是敬他几分薄面,李蒙禧连替他们站台这种事都不会考虑。
  奉颐很难说清那一刻自己的感受。
  讶异、颤栗、感慨、意外……但更多的却是刹那间的防备松懈。
  一部商业电影,大咖云集,能混进她这么一个新人本就已是心照不宣的,如今还请来李蒙禧亲自站台。
  大少爷捧人,果真是一掷千金。
  只是令奉颐匪夷所思的是,后续再请李蒙禧这种事儿,对他最大的好处,便是能讨得她欢心。
  仅此而已。
  他又何至于此?
  赵怀钧抽了一口烟后又徐徐吐出,见她半天没动静,歪头去寻她。
  小姑娘这会儿收起了平日待他的那些个锐利,单手弯曲扶住他的肩膀,小脸自然贴近,正定睛凝视着他。
  审视一般的目光如炬,仿佛要将他看出个洞来。
  猜出她的想法,他轻啧:“你让我对你好点儿,这不好?”
  然后就听见她很郑重地对他说:“谢谢你。”
  话落,脸上忽然被亲了一口。
  轻轻绵绵的,带着点儿香,挠得人心痒痒。
  赵怀钧唇角弧度加深,从她的口吻中琢磨出一丝虔敬的意味。
  甭管曾经她在他面前如何扮猪吃老虎,至少这一刻他确定,她是真心的。
  他心头乐得,面上却也没个正形,痞里痞气地向她讨要更多:“这算什么?感谢我?”
  她也难得顺着他问:“你还想要什么?我都行。”
  男人得寸进尺,要求的本质就是无耻。
  他眸色略沉,轻佻暗示道——
  “那就自己坐上来动。”
  奉颐一滞。
  关于这个姿/势,她鲜少有过什么愉快的体验。
  在她实践过的印象里,这要么会很疼,要么因为尺寸过短,没什么太大乐趣。
  当她将他送进去,一通上下实践过后,终于承认,自己在这个体味真的是很笨拙。
  奉颐紧抓着他的肩膀,那一块的衣料已经被她攥得皱巴巴。她不服气,总还想再坚持坚持,俨然将这件事儿当成一桩势必征服的战程。
  最后是他低低笑开,亲手上阵教的她。
  而经过一夜疯做,她也终于总结出一个真谛:上下划“8”。
  很爽。
  她喜欢猎奇,而他也喜欢看她各种时刻的表情,如同吃醉的玫瑰,在与他狂欢之后眉梢妩媚,万种风情。
  他们在这个方面倒是无与伦比的合拍。
  此后,她在北京呆了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