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她说话的时候,手已经抚上了付昭的纤腰,稍稍游移便能连带起酥麻的黏连。
  或许人喜欢什么东西就是奇怪的。萧鸢不知道自己的感受,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会对付昭喜欢……
  但是这段时间,她很想同她待在一起,很想让她听她的话,很想让她永远做她的妻。
  付昭忍受着萧鸢含着诱哄的语气,慢吞吞但是显得相当好奇地问道:“好奇,是昭昭也懂得的么?”
  “昭昭怎么会不懂呢?”萧鸢温和地笑了,方才扣紧付昭的手愈发紧了,“若是成了,那黎家怎样,我们萧家便怎样。”
  原来如此。付昭瞬间展颜而笑:“原来如此,那妻主这些日子怪不得这么操劳。”
  她已经猜到了。萧鸢如今是三殿下的人,若是成功了,那黎家的从龙之功,自在萧家身上重演一回。
  黎家同临都四大家族中的另外三大家族不同,并未有什么丰厚的底蕴,全靠祖宗胆大,依傍皇子争夺储君之位。
  萧家中落许久,虽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是萧鸢既已成了新任家主,便更将中兴一事放在心上。
  她不做孟琼手下的蒙尘明珠,冒险做孟瑞的座上宾也是这个缘由。
  要在刀尖舔血。
  “昭昭真聪明。”萧鸢听见付昭说自己明白后,也解颐了,轻轻地埋首过来,嗅闻过付昭颈后的香气。
  “在这之后,知晓你姓名的,便不只是我们萧家一家人了……”萧鸢低声说话时轻而又缓,似是在说什么天长地久的许诺一般,珍而重之。
  付昭勉强地勾了勾唇:“妻主,有你这句话,昭昭真是太放心了。”
  “放心就好,阿昭,”萧鸢湿润的舌尖已然舔舐到付昭的耳侧,“你也放心上山去吧——你来到我们萧家已有几年,但是却没有一年上过山,你得去看看。”
  “好。”付昭答应得很快。
  只是脖颈因着萧鸢呼出的热气,红晕遍布,连她深深藏在裙下的腿根,也因着萧鸢这带有诱哄之意的话语,接连颤抖不止。
  信香快要满溢而出。
  额前的湿汗也将鬓发全部沾湿了。付昭只能在这种难以呼吸的间隙之间喘气,极勉强地提问萧鸢:“妻主,今夜你要留宿在这里么?”
  付昭便这么问了。
  大抵是因为萧鸢的信香外泄过于严重的缘故,乾元君和坤泽君之间的情感就是如此,平时不察,一旦到了信香喷涌的时刻,说出来的话连自己都预测不了。
  付昭甚至也觉得后悔——她为什么要问萧鸢这句话呢?萧鸢现在留下来还是不留下来,也不是她能够决定的。
  听一听吧,她叫萧鸢的名字还是“妻主”呢,她还是她的“主”,她没有办法做决定。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萧鸢闻言,舌尖轻轻摩挲过付昭薄嫩耳后的动作放缓了。
  只是适才湿润的黏连的痒意还没有结束,付昭居然听见了萧鸢拒绝的话:“不了,阿昭。我今日回来,便是为了同你说这句话——”
  哪句话?她们今日所说的话还不够多么?付昭诧异。
  但是付昭很快明白萧鸢所说。
  “过几日,记得和我母亲一起上山一趟——”她语气依然温和得像水一般,像她眼瞳里面翻涌着的脉脉温流,“让萧家的祖宗知道,我们萧家的媳妇?”
  这样的话,对萧鸢来说,说出来的感受实在是太过生疏了。至少付昭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经听见了萧鸢的笑声。
  看来她不适合说这样的话,恰恰她自己也不太乐意听。
  萧鸢离开了付昭,她忽觉得说完这句话,自己对付昭,又好像没有多大意思了。
  她离开了付昭所在的寝屋。
  萧鸢行至中庭的时候,还恰恰碰见了自己的母亲姜夫人。
  姜夫人同萧鸢身上相似点不多,最相似的还是那一只如同孤峰一般的挺鼻。
  姜夫人一直以外自己的女儿会像她们二人的相似点一样,从不轻易低头。
  她为萧鸢找的对象乃是萧鸢的表妹,姜夫人从小便觉得,她二人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从小青梅相伴左右。
  ——说萧鸢不喜欢表妹,这是不可能的!然而,偏偏就是萧鸢成亲时的选择,让姜老夫人大吃一惊。
  这个女儿怎么能够这么不顾念旧情?还有那个什么“付氏女”究竟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村姑?
  ……哪怕萧鸢同付昭成亲已久,姜老夫人都打着让她们和离的念头。她起初以为女儿是那几天不清醒才和付昭结婚——这让她那会儿大哭了两日。
  但很快便有聪明识趣的下人过来告诉老夫人,原来小姐去把那犄角旮旯的田野村姑娶出来,不仅仅是出于当初的诺言。
  姜老夫人这才放了心。与此同时,这象征着入萧氏宗族的祭祀,她们这几年间从来不曾叫过付昭。
  看嘛,她的女儿,其实在心里面也没有承认这个付昭!她为女儿找的表妹,虽然分化成了中庸,但是作为中庸照样可以同乾元君成亲嘛!
  这些便是姜老夫人此前所想,她今日听说了萧鸢回来,便急哄哄地寻了过来,原因无它:“鸢鸢,你说,我要同付昭一起上山祭祖?”
  萧鸢点了下一头:“是,娘,昭昭还从来没有上过那座山吧?”
  “那你的表妹怎么办?”
  这样荒诞的问句,使得萧鸢皱眉:“母亲想让她如何?”
  ……萧鸢并不是傻子,她知道母亲一直想要撮合她和表妹,但是萧鸢很难说清她同她之间的情感。
  二人不过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罢了。
  “不日不是要上山么?”姜老夫人抿起唇,用了命令的语气说话:“我要带着令春上山去。”
  令春便是萧鸢表妹的名字。
  不等萧鸢多话,姜老夫人又补充道:“不要觉得多安排她一个人麻烦,一点也不麻烦——我会带着她的。”
  萧鸢嘴角微微一动,不解地看了一眼母亲,但还是保持沉默,不再说话。
  去便去吧。
  母亲对她这个表妹的照料,总是比她要多。
  ——连萧鸢自己都不曾知晓,自己对令春的态度如何。
  姜老夫人并不知晓女儿在想什么,她只是不想看见付昭这样大摇大摆地同着她们一起上山,所以,她要带上令春。
  这么多年,令春还没有随着萧家祭祖上山过。这回付昭要去,姜老夫人便坐不住了。
  得让付昭看清楚一点自己的位置!
  ***
  付昭自知晓要上山的那一刻起,她便猜到要同“母亲”过不去了。
  她来萧家几年,姜老夫人对她的态度也是近日才慢慢地变好——还是在府中诸人对她的态度完全扭转的情况下。
  也是,姜老夫人不像其他的仆役,倘若不讨好这位少夫人或许在府中的日子便不怎么好过。
  毕竟人家是老夫人,是萧鸢的母亲。
  付昭并不往心里去。
  但是等付昭瞧见同行的人中,还有那骄纵的表妹苏令春时,她承认自己一瞬间惘然。
  苏令春人如其名,饶是在秋日,那眼波在顾盼间都能送出春水。
  二人的初见正在清晨发车起行的时候。
  姜老夫人似乎觉着单独再去找苏令春会苦了她,便提前一日将人接到了府上。
  “令春,快过来给你昭昭姐姐见礼。”姜老夫人笑盈盈地立在车旁,挥手让苏令春靠过来。
  “昭昭、昭昭姐姐?”苏令春慢吞吞地走过来,往付昭这一边看了一眼,说道。
  她生了一双极大极明亮的眼睛,虽说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在姜老夫人的招呼下,郑重地给付昭行了个礼。
  她叫她“昭昭姐姐”。
  ***
  慕兰时同戚映珠离开乐平县后,又途经了几个大的州郡。
  她想同戚映珠有更多的独处时间,是以一路上从未泄露过自己的身份,单独作为旅客而行。
  只不过慕兰时毕竟身负皇命,而沧州矿脉一事事关重大,倘若有心人想要从她的行踪动手脚,她以“朝廷命官”的身份行动,更添麻烦。
  两人近日又踏上了新的行路。
  戚映珠常常也不会躲在车厢里面,而是会冒出来,双膝并着,膝行到正在驾车的慕兰时的身边,问她道:“慕大人驾了这么久的车,难道不嫌麻烦?”
  眼下正是下午的阴凉天,戚映珠笑得眉眼弯弯,她心情极好。
  慕兰时故作正经地瞥她一眼,挑了挑眉,故意不搭话。
  这回轮到戚映珠皱眉噘嘴了。
  戚映珠拉了拉慕兰时悬置的手臂,继续不依不饶地问:“慕大人难道不觉得麻烦?”
  她仍旧戴着那个兜帽。
  兜帽之下,依然是一张画花的脸蛋。
  戚映珠那几日本来是因为为了哄慕兰时开心,才拿毛笔在自己脸上东涂西画,结果次数多了,戚映珠觉得好玩。
  她便在路过其中一个以涂画闻名的太平城学了两日。亏得戚映珠聪明,而那个师傅也悉心相授,还真给戚映珠学会了如何“易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