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
  岑韵看她那么紧张,觉得有点好笑:“没那么夸张啦,你好好开车。”
  离开商圈后,她们再次路过了柴汉君的家,路上没再见到女孩,估计她已经到家了,毕竟这两个地方这么近。
  “还是该我一个人来。”江栎川对岑韵说,“这种事情和单位的那些不太一样,我从小就生活在这种氛围里,我会比较习惯。”
  江栎川此刻是真的有点后悔,这种事情对普通人的刺激太大了,还是该让自己和那个孩子去聊。
  “没有啦,那小姑娘也挺不容易的,挺坚强的。”岑韵其实很能共情她,才初一的年龄,能够有刚才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
  “不要太共情。”江栎川劝她,“可能你会觉得我有点冷漠吧,这是经验,你要相信刑警家属的劝告。刑警见过的事情可就太多了,如果一直这样,精神和身体都会被拖垮,工作要和生活分开。”
  你哪里冷漠了……岑韵心想……你是主动来管这个闲事的,甚至还为此拒绝了章总……
  “应该不是这件事引起的,”岑韵揉了揉太阳穴,“昨天下午,我开始觉得有点头疼,然后一晚上都没睡好。”
  “要不要去个医院?”
  “不用吧?我在想我是不是感冒了。”岑韵喝了点热的后,觉得缓解了一点,“对了,柴婉菲跟我讲,她觉得她爸爸不可能自杀,其实……我也是这样觉得的,他那么爱自己的女儿,怎么可能忍心做这种事。”
  “不要怀疑警方的专业判断,”江栎川和她解释,“他杀是很难做到毫无痕迹的,虽然我没看卷宗,但是我觉得不可能有你想的那种事。”
  “……”岑韵陷入沉默。
  “但是,”江栎川又说,“杀人,有时候并不需要亲自动手,这很符合经济案件的特点。”
  江栎川的爸爸在经侦工作几十年,经侦的命案和普通凶杀还不太一样。特别是很多“自杀”可能到最后都找不到定罪的证据。
  “他们小区很大,人流很多,邻居之间感觉也不太熟悉,”江栎川刚才进小区转了几圈,“不过我还是了解到了一个细节,在田处被移送后的某天,应该有陌生人找过柴汉君。”
  是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之所以邻居会有印象,是因为那辆车在倒车的时候撞上了花台。那车也很急,给门卫扔了点钱就走了,没叫保险,也没扯皮。
  “你怎么会问到的?”岑韵好奇,既然小区那么大,人那么杂,怎么会有人记得这种细节,还能告诉你。
  “我去了之后,看到门卫旁边有一桌小老头、小老太在打牌,三缺一。”江栎川说到这里时,伸手从兜里摸出一堆零钱拿给岑韵,“顺便赢了点菜钱。”
  岑韵得到了一把块票,她心想:你连小老头儿小老太都不放过!
  “你这……”岑韵沉重的心情在不知不觉间轻松了一些。
  “那辆商务车,撞到的就是牌桌旁边的花台,柴汉君下来善的后。”江栎川接着说,“但是没有车牌号,老头儿老太说不清楚那车是什么牌子。”
  “警方没有问这个细节吗?”岑韵好奇。
  “不清楚,但估计对于警察来说是无效信息。柴汉君的手机、电脑这些应该已经被排查过了,只有真的存在恐吓,才能形成证据链。”
  “那你还会觉得奇怪吗?”
  “当然!”江栎川说,“商务车……什么情况下商务车会到小区来接他,而且感觉车上是他认识的人。”
  “能调小区的监控吗?”岑韵问。
  “怎么可能!”江栎川转过头赶紧提醒她,“怎么能让别人察觉到我们在调查?这种事其实很危险的!千万不要轻视或者轻信,包括柴汉君的家人,包括那个小姑娘,都一样。”
  是……别说警察了,如果单位察觉到,这行为也不太妥当。
  更何况,可能还有隐藏在暗处的,那个真正的对手。
  “对了,你给她的信里写了什么?”岑韵想起了那封信。
  “我的电话,你放心,是个重新申请的新号码。”江栎川心中也有很多疑问,“未成年人靠不住的,还是得联系她的妈妈,那辆车,她妈妈会不会知道什么细节呢……”
  但是,江栎川最大的疑惑还是:为什么徐昭要把这件事透露给她?
  把自己调入数据岗的是他,现在做这种事的又是他……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嗯……一团迷雾……
  第30章 秦仪
  回家的路上,江栎川找了一家药店,想去给岑韵买点感冒药。
  “是伤寒了还是受热了?”药店的人问她。
  “……都没有吧。”江栎川回忆了一下。
  “打喷嚏?流鼻涕?咳嗽不?”药店的人接着问。
  “没有。”江栎川摇摇头。
  “那有什么症状?”药店的工作人员感觉自己在做无效交流。
  “头疼。”江栎川这一点很肯定。
  “头疼怎么就确定是感冒?”对方感到非常无奈,“不要在网上随便给自己看病!药是可以乱吃的吗?不舒服还是要去看医生啊!”
  对啊……江栎川觉得自己也是晕了头,她转身回到车上。这次她没有再征求岑韵的意见了,直接就把车开到了医院。
  “不用选三甲医院吧,太夸张了。”岑韵心想,这种找个门诊不好吗?非要到这么大的医院来人挤人。
  “还是大医院好,万一要照ct呢?谁平常没事头疼啊。”江栎川把她扶下车。
  “没有这么夸张啦……”岑韵揉了一下脑袋,“我觉得都好得差不多了。”
  人呢,就这样,一到医院就有一种‘感觉好多了’的错觉,但这完全是错觉!幸好江栎川带她来看了门诊,门诊说这根本不是感冒,也不是头疼,是岑韵的智齿发炎了,确实不能乱吃药!
  “去挂个牙科。”门诊医生对江栎川说。
  都下午了,可选的医生不多,江栎川选了个现在能选到的最贵的专家。
  最后一个号!幸运!
  我不想去看牙医,一点心理建设都没有,岑韵害怕极了,她宁可去照ct。
  “有需要的话,牙医也会给你照ct的。”在这种事上,江栎川那种特属领导的压迫感就上来了,“快点,说不定很快就要叫到我们的号了。”
  牙科在四楼,江栎川在候诊室守着岑韵,确定她不会临阵脱逃。
  岑韵捧着自己的脸,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有智齿,她从小刷牙就很认真,为的就是不来看牙医。
  只有牙医,是那种会在你清醒的时候猛钻你骨头的医种,太可怕了,简直太可怕了。
  “岑韵。”导医台的护士喊,“病人请单独进来。”
  这就没办法了,江栎川只好坐了回去:“赶紧进去,不要磨蹭。”
  岑韵磨磨唧唧,独自走向刑场。
  牙医座椅看起来就像老虎凳,一旦调平就双脚离地,那个灯也是,直刺你的眼睛,好像要对你动刑。
  ‘我都招,我都招,快结束,求你了。’岑韵绝望地想。
  “你的智齿发炎了,”牙医检查了一下,“智齿是新长出来的,只冒了个尖儿,你等一下我再看看。”
  牙医又拿了个新器械,在岑韵嘴里敲了敲:“痛不痛?”
  “嗯……”岑韵不痛。
  “这里呢?”
  “嗯……”也不痛。
  “这里呢?”
  “嗷!”
  “嗯,”牙医对她笑笑,“知道了,这里痛。”
  经过检查发现了两个问题,一个是智齿,新长出来的,才冒了个头。另一个是龋齿,新智齿和前面的牙齿形成了个夹角,导致刷牙刷不到这个地方,牙齿被蛀了。
  医生挪走岑韵头上的灯。
  “你之后有生育打算吗?”
  “没有。”岑韵心想你个牙医问这个干啥。
  “没有吗?”医生挺好奇为什么这个年轻姑娘这么肯定,“智齿这种东西,很容易被激素影响的,如果你有婚孕的打算,那最好现在就拔掉智齿。如果在你孕期发炎,那治疗起来就很被动了。”
  “绝对没有!”岑韵肯定地说,她想,我和谁生孩子?我自交繁殖啊?
  “所以,可不可以不拔……”岑韵哀求。
  “也不是不行……”牙医沉思了一下,“但是要做个方案,你那个智齿长的角度不太好,一直顶着前面的牙齿的话,会导致更多的龋齿情况。就算我给你暂时处理好了,以后你也要定期复诊,很浪费时间的……要不还是拔了吧……”
  “我愿意定期复诊。”岑韵赶紧保证。
  “好吧,我尊重病人的选择,反正你选的方案我能赚更多钱。”感觉牙医是个很有幽默感的人,“要是把你前面的牙齿顶乱了,正畸记得找我。”
  岑韵松了一口气,好善解人意的牙医。当然,我是不可能为了正畸来看牙医的,要乱就乱吧,我无所谓。
  “要先消炎和处理龋齿。”牙医摘下口罩,开始安排今天的治疗,她对护士说,“帮我再拿包消毒包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