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或者,那一晚之后,你消失得彻头彻尾,我也可以接受,至少我们曾相爱过一夜,可是你几次三番地出现、消失,我真的忍不了。”
  池安新在黑夜里注视着沉睡的闻月,眼里像放了两盏燃烧的幽幽鬼火。
  “所以,你别怪我,别生气,也别讨厌我好不好?”
  她俯下身,在闻月紧闭的双眼上印下一个吻。
  池安新唯独没想过闻月会如此顺从,她说什么,闻月都说好、行,脸上笑眯眯的,似乎全然不知自己即将被池安新圈养在家的处境。
  甚至在宣布同性婚姻合法的那天,池安新带着闻月去办结婚证,闻月也一丝反抗也没有,只说结婚证都领了,是不是顺带着得见个家长,婚礼也趁早办了?
  池安新当时神色复杂,没立刻答应闻月。
  最后只见了闻月的家里人,婚礼却没办。
  一旦要办婚礼肯定是会昭告所有人的,但池安新想,如果有一天闻月真的要和她鱼死网破地离婚、分手,只要不办婚礼,至少没有那么多人知道闻月曾和她结过婚,对闻月的生活也能少点影响。
  但池安新在家里给闻月办了一个只有她们俩的婚礼。
  “请问闻月女士,你愿意成为我终生的伴侣,不论生老病死、贫穷富有,都愿意爱我、安慰我、尊敬我、保护我,并在你一生之中对我永远忠心不变吗?”
  池安新面色完全看不出是在念誓词,心里也十分烦躁。
  为什么要走这样的流程?
  为什么要听闻月朝她说一个显而易见的谎言?
  闻月一定不愿意。
  “我愿意,我一直都愿意。”
  池安新听见闻月这样说。
  在这间客厅,隔着闻月头上的白纱,她看见一双微弯又含着泪光的眼眸。
  闻月说愿意。
  不、不对,她是在骗人,她怎么会喜欢自己?
  怎么会喜欢一个在她非单身时刻意引诱,之后让人必须和自己在一起的女人?
  然而,池安新的心脏却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整个人似乎飞在空中,大脑被一种迷幻的喜悦、幸福所笼罩。
  “下一步是什么?是不是该交换戒——”
  闻月见池安新呆立在原地,自己主动掀开了头纱,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堵在了嘴里。
  “该洞房了……”
  池安新吻着、搂着,两人跌跌撞撞地进了卧室。
  婚纱被放在床边,头纱换了位置遮掩,她们在黄昏中共度新婚。
  “看镜子……闻月,你好漂亮……”
  池安新让跪在地毯上的人看镜子,闻月眼睫颤抖,不敢睁眼。
  手臂移到头纱在的地方,池安新手指掀开白色薄纱。
  镜面很快糊成一片,明显被弄脏了。
  “别、别在这里了……”
  池安新欣然应允闻月的请求,只是换了地方,闻月更招架不住。
  汗湿的手指揪着枕头一角,在迷糊之中,闻月的手指被掰开。
  有冰冷、坚硬的圆环套了上去,随后是湿热。
  “闻月……喜欢吗?”
  池安新说起话有些含糊,闻月动了动手指,那种粘腻的感觉没了。
  睁开眼睛,只看见铂金戒指在月光下闪着微光。
  “喜、喜欢……”
  “再说一遍……再说一遍洞房之前你说的话……”
  “我、我愿意……”
  闻月哭着开口,池安新此时停下了动作。
  “再说一遍,说完整。”
  闻月恳求继续,池安新不动,只让人重复那句话。
  “我愿意,我一直都愿意……我……!”
  狂风骤雨一般,闻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而池安新终于满意了。
  池安新现在回想起新婚那一晚,心里依旧会酸软发涨。
  不管闻月是不是真的愿意,但至少闻月是不反感的,这样的想法令池安新每次想到都忍不住唇角上扬。
  直到那一次——
  因为闻月前一天说想吃小蛋糕,池安新便提前下班,特意绕去了cob大楼附近一家很出名的甜品店,带了一份小公主模样的很可爱的小蛋糕。
  但在打开家门的那一刻,只看见闻月慌张地把什么东西收到身后。
  一瞬间,池安新原本拿着蛋糕盒子,轻快又明媚的心情瞬间阴沉下来。
  “闻月,你在干什么?”
  门被轻轻关上,那个粉色包装盒直接被放在地板上,池安新甚至没有想起换鞋,只抬脚一步步地朝闻月走过来。
  黑色长发从肩头滑落,两侧发丝所形成的阴影,使得闻月一时难以看清池安新的表情。
  第41章 if线独占月亮(三)
  “安新……”
  闻月下意识朝后躲,池安新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为什么要躲?”
  池安新收回手,蹲下身子,随后拉住闻月的胳膊,让人松开手里握着的东西。
  啪嗒一声,手机掉在地板上。
  “你想和谁联系,我帮你说。”
  语气轻缓,池安新吻住闻月手指。
  齿关用力,咬得闻月指尖一抖。
  她抬眼看向面前的人,平直的眉压着凌厉上扬的眼尾,眼眸中看不出丝毫情绪。
  “安新,你别这样……”
  池安新按亮手机屏幕,上面赫然是贝瑞尔发来的消息,询问闻月最近是否有空。
  寂静的客厅忽然传出一声轻笑,空气却更加紧绷,闻月脊背莫名发寒。
  池安新松开闻月的手,将手机放在闻月的面前,状若无事地站起身。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干涉你的个人社交,只是有点害怕——”
  她居高临下地注视闻月仰起的脸,明明是在笑,眼中却一片冷漠:“你知道的,我害怕你离开我。”
  闻月嘴唇动了动,正要开口,池安新又接着说:“消息回完了就来吃蛋糕吧。”
  她没再回头闻月,而是弯下腰将玄关处的蛋糕提起,放到茶几上,转身去了浴室。
  很快,热水的声音响起,闻月坐在原地握紧手机,神情有些隐忧。
  盯着手机屏幕,指尖悬在贝瑞尔的消息上方迟迟未落,最终还是只回复了一个简短的道歉,婉拒了婚礼邀请。
  浴室内,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镜面。
  池安新靠在浴缸里合上双眼,水珠从潮湿的头发顺着眼角滚落,像是一滴泪。
  随后,呼吸压抑着,她缓慢睁开双眼,手掌握成拳头,一下、一下,面无表情地发狠捶瓷砖墙壁。
  拳头砸在瓷砖上的闷响被水声掩盖,指节很快泛起骇人的红,她却感觉不到疼。
  为什么?
  为什么总有人想分走闻月的目光?
  为什么闻月的心不能只装着她一个人?
  她张开手掌,又看着水流从指缝间溜走,就像那些永远抓不住的,闻月分给别人的情绪。
  此时,浴室门被敲响,闻月模糊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安新,你听我解释,好吗?”
  池安新没有说话,从浴缸里站起身,拿毛巾随便擦擦身子,只套上了换下来的衬衫,头发湿淋淋地贴在衣服上,透出肉色。
  “解释什么?”
  浴室门被拉开,池安新眉眼冷淡,低头看一脸紧张的闻月。
  闻月发现面前的人头发还在滴水,衣服也湿了一大片,焦急开口:“你怎么都不好好擦干再出来,等会儿感——”
  “你要解释什么?”
  池安新从闻月身边擦身走过去,没有理会她的话,只语气平平地重复刚才的话。
  坐在沙发上,池安新抬头看天花板,周身散发着疲惫的气息。
  闻月咬咬唇,先转身去浴室拿了一条干毛巾才坐到池安新身边。
  “我边给你擦头发边说,好不好?”
  池安新闭上眼睛,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在闻月捞起她长发时,顺从地抬了下头。
  “之前贝瑞尔说她会在今年结婚,当时我答应了她会去她的婚礼……”
  话未说完,池安新便讽刺一笑,反问:“参加前女友的婚礼?”
  闻月一愣,没有说话。
  池安新转头,手指冰冷,又亲昵地在闻月眼角处点了点。
  “你想去就去吧,毕竟你向来就讨人喜欢,就算是和对方分手了,一定也还会被对方念念不忘。”
  闻月的眼中浮现薄怒,她拧着眉,语气难得有些硬:“贝瑞尔没这种想法,而且我刚刚拒绝她了。”
  池安新看起来不太在意地点点头,站起身要走,却被闻月拉住。
  “你别走,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明天再说吧。”
  闻月突然扑上前,双臂紧紧箍住池安新的腰身,整张脸埋进她的衣料里,声音闷闷地传来:“我现在就要说清楚……”
  池安新僵在原地。
  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她忽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