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但杨听蕊脸上尽是窘迫的表情,她看着许沛言是陌生的,只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娘,我是许沛言,我是你女儿,你别吓我啊娘,你怎么了?”母亲突然不认识自己,没有什么能比这种事儿更让人崩溃了。许沛言想抱着母亲哭,被杨听蕊推开在一边,许沛言站在一边愣住了:“她真的不认识我了。”
  那妇人过来拍拍许沛言肩膀安慰着:“孩子,你先别着急,村里的大夫出去采药了,过一阵才回来,我们先观察观察吧。”许沛言点点头让妇人放宽心,妇人让许沛言去睡,她守着杨听蕊。
  许沛言对于夫妇俩收留她们母女二人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能再劳烦人家。许沛言让夫妇俩安心,有她守在母亲身边。
  许沛言看着睡着的母亲,她知道,有许多这样的夜晚,母亲也这样默默的看着她,陪着她。许沛言一直以为母亲可以一直与她这样,却不曾想过,母亲会突然忘了自己,就像一个陌生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许沛言给母亲讲这一路过来,她们都经历过什么,讲以后的期盼,讲着讲着,看杨听蕊没有反应,她撇了撇嘴,要哭,硬是憋住了。
  村里的大夫终于采药归来,果农第一时间就把大夫请来了,大夫看看杨听蕊的眼睛和舌苔,捋了捋胡子问许沛言:“你们吃了鼠族的东西?”
  许沛言惊讶的看着大夫,大夫也不隐瞒,坦诚地说:“我们知道鼠族不奇怪,我们也是妖,是犬族。你娘应该是吃了鼠族的悔忘丹了,除了失忆倒是没别的症状,这个是有解药的,只不过鼠族手里才有。”大夫在屋中踱步,思考着什么,突然问许沛言:“鼠族是让你做什么,你没答应么?”
  “鼠族族长的女儿让我嫁给她,我没答应。”许沛言对于这几瞬间听到的已经能快速接受了,便如实相告。
  “真是离谱啊,使这么下作的手段逼迫人,要不是因为我们是犬族,不能拿耗子,就直接替你讨个公道了。”大夫拍拍桌子,胡子被吹得老高。
  “最近鼠族确实不听妖界指挥,也不知大王怎么个态度。咱们犬族真的不好插手。”那当家的一只手掐腰,一只手拄着桌角,呡着嘴想办法。
  “它们有解药是么?那我就去跟它们商量把解药带回来。”果农刚想拦着许沛言,只见许沛言烧起一张纸符,凭空消失了。
  “这孩子也太急了,赶快去报告大王,别闹出人命了。”那妇人催她当家的赶紧上路,别耽误了。
  许沛言气得脑子发昏,她忍不了母亲受到伤害,鼠族如此下作,她跟鼠族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纸符烧成灰烬后,许沛言发现自己身处于鼠族洞穴中。
  岑琪琪感受到纸符的波动,寻着感应找到了许沛言。一看见许沛言,她就热情的拉起沛言的手说:“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这么说,药是你下的?”许沛言脸色阴沉得可怕。岑琪琪可想不到一个七岁左右的孩子有这样的表情,岑琪琪一时吓得有些磕巴:“可。。。。。。可以说是我的主意,但我也是为了能留住你,你不喜欢我么?”
  “我劝你不要不清醒!我讨厌别人用下作手段,赶紧把解药给我!”许沛言一手死抓着岑琪琪的脖子,一手拿着匕首抵着岑琪琪的胸口。
  “别逼我动手,拿解药!”岑琪琪很瘦小,竟被许沛言压制住了。
  “你。。。。。。”岑琪琪本就是单方面的一厢情愿,这会儿看到许沛言生气且毫不留情,她有点儿想哭。
  许沛言这几年的艰苦生活让她身体强壮不少,气势上一点也不弱于岑琪琪,她手上用力,有些捏疼了对方。岑琪琪声音发颤,对着旁边守卫老鼠喊着:“还不快去拿解药!”
  旁边鼠守卫有去拿解药的,有去找族长的,没一会儿,许沛言和岑琪琪就被围了起来。
  “老夫好心款待你们母女二人,你为何对我家小女这样。”鼠族族长看着许沛言几乎将匕首扎进岑琪琪胸口处的鼠毛里,不敢轻举妄动,眉毛气得一跳一跳的。
  “好心?什么叫好心?让我娘不认识我叫好心?还是让我逼不得已回来求你们叫好心?别跟我说那么多,把解药拿出来还有的商量,不然这匕首你就等着变成红的吧!”许沛言已经在奔溃的边缘,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狠戾。
  “把解药给她啊啊啊!”奔溃的不只是许沛言,还有鼠族族长,他一边拿拐杖焦急地敲着地面,一边喊人拿药。他一生过得顺遂,以为许沛言会老实回来求他给解药,再答应和岑琪琪婚事,没想到这才几岁的孩子都敢动刀了。
  有老鼠将解药递过来,许沛言怕药是假的,拽着岑琪琪倒退着往洞外走,直到身体变大,能将岑琪琪捧在手里,对着族长说:“等我娘恢复记忆了,我会把琪琪小姐送回来的。”
  那族长怎可放心,于是一群老鼠跟在许沛言身后,直到犬村附近才不敢往前追了。那是另一族的地界,鼠族不敢闯。
  当陆代恩被告知鼠族惹祸了,惹得还是许沛言的时候,她就一唢呐把柴微也叫到了犬族。
  柴微也是后悔,凌看石捎信儿过来的时候怎么就没上心呢,她是真没想到鼠族也会造成麻烦。
  等柴微到犬村的时候,只见陆代恩在犬村里和一帮犬妖聚在一头,鼠族全在村口不远处围堵,许沛言捧着岑琪琪站在中间,她不敢进犬村,怕给犬村带来麻烦,就那么孤零零的不属于任何一头,等着陆代恩与鼠族的谈判结果。
  只听陆代恩在犬村里扯个嗓门喊:“你鼠族想造反老娘不拦着!妖界少一族我省一份心,但你惹人类干什么?还是个我都惹不起的!”
  许沛言站在中间听得发懵,她怎么就变成妖大王都惹不起的了?只听陆代恩继续喊:“你们老老实实退回去,我不会伤你们,但若敢再往前走一步,我绝不轻饶!”
  “那你让她把我女儿放了!”鼠族族长原地跳脚喊着,气得直咳嗽。
  “什么?”陆代恩一愣,许沛言抓老鼠了?
  许沛言张开手心,岑琪琪倒在她手掌上快喘不上气儿了,刚刚许沛言太紧张,握得很紧。
  “我女儿是说抓就能抓的么?把我鼠族的面子放于何地?让她给我鼠族一个交代!”
  许沛言看着手中的岑琪琪,不知该不该放她回去,她许沛言被围得进退都不对才是真的没面子,就因为手里这只老鼠任性想娶她。
  “我做错了什么吗!只是想找个解药罢了怎么就一个个的都要提面子!难道我娘被弄得记忆全失就有面子了么?你鼠族的面子就金贵么!”许沛言双目通红,怒斥着鼠族的狡诈,她真的想一把捏死手中的老鼠,让那白老鼠后悔去。
  柴微实在不忍心看徒弟受委屈,她从天而降,将许沛言护在怀里轻声说道:“别怕,有我在。”
  柴微戴着帷帽,许沛言看不清她,但听到这几个字足矣,有人陪她了。
  陆代恩也许有在妖界插不上手的事儿,但她柴微可不管那些,她转头让犬村的人将杨听蕊带过来,把解药喂了下去。
  看杨听蕊的眼神恢复清明后,将岑琪琪带回鼠族族长身边,说道:“你要是个要面子的,就不该把心眼子使在一个孩子身上,你如今说要讨面子,要个鬼面子!要交代是没有!不服就跟我干一架?”
  鼠族听说过柴微大名,一直奉行着拳头比道理行得通的办事作风。鼠族打算独立于妖界之外,暂时不想节外生枝,只能全部退去。
  陆代恩这时才从犬村走出来,被柴微指着脑门数落:“你怎么管的妖界?刚刚躲村里不出来干什么?把我徒弟一个人晾在村外过分了吧?”
  “鼠族之前提出不想归妖界管了,我当时喝多糊涂了就答应了。。。。。。我承认我错了,我给你小徒弟赔罪?”陆代恩搓搓手赔笑着。
  “可用不着,她累得睡着了。”许沛言看鼠族退去后便一下子晕过去了。
  柴微将许沛言抱回果农犬妖家,将她碎发轻轻的拨开:“这孩子是真长大了,居然敢拿刀去跟人家拼命去了,倒有些像我师父当年的风范。”
  陆代恩在一旁看柴微不再数落自己的不对,终于放心地舔了舔自己因一路风尘打了卷地毛说道:“你师父那可没几个能比的。对了微微,看石来妖界的时候同我说不急上仙最近找到一个法器,说只要找到你师父的一点残魂,便可重聚魂魄。。。。。。”
  柴微听了轻叹:“残魂,这世间,真的还能找到一丝师父的残魂吗?你看看这孩子,仅仅只是像了那么一些,就让君上那么在意。可见那残魂不残魂的,都是虚妄罢了。”
  第二十章
  陈种粮每隔半个月就去一趟苦寒地狱,带着两壶烈酒,给那里认罚不愿入轮回的许书茗喝。
  白茫茫一片的冰山,每个冰柱里都有一个受罚者,寒风刮起来就像在扇人嘴巴子。陈种粮找许书茗所在的冰柱很轻松,冥帝并没有将他全部冰封起来,留了手和头可以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