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岳沛涵看着剑上的业火朝自己手上蔓延,顿感不妙,急忙撇下手上的剑,一声厉喝:“别让这两个妖孽逃了。”
  眼看其它三人又提剑朝司少棠刺去,而司少棠却抱着年予竹朝她的方向袭来,薛采萱一时慌了神。
  业火卷着两人从她眼前飞过。
  她中了司少棠一剑,银网从手上滑落,捂着腹部鲜血从指缝流出,滴在掉落的银网上,她的手扶在面具上,她想若是少棠姐见到我不带面具的样子,肯定不会对她下手的吧。可又一想到她怀里的年予竹,她也不知道了。
  岳沛涵抱着她染血的身体,怒骂她:“不要命了?打不过推开便是,她剑上沾了业火,你可是我唯一的徒弟!”
  她笑着回应,却说不出话,身体被业火烧的五脏六腑都痛。
  逃出去的司少棠,抱着年予竹第一时间朝着业火深处冲了过去。追在身后的三人到底是顾忌业火,停在边缘不敢再进。
  年予竹任她带着自己逃命,身上被业火触碰的地方,痛的要撕开她的皮肉一般,好在司少棠带她逃了不久,就钻到一处地底下去。
  这个不足两米高的狭小空间里,洞穴中央孤零零摆着一张床。
  司少棠小心翼翼地将年予竹放上去,指尖发颤地检查她的伤势,全然不顾自己肩上那个狰狞的血洞仍在汩汩渗血。
  年予竹撑起身子,蹙眉道:“别管我了,你先疗伤。”她的嗓音低哑,却仍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司少棠这才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缓缓滑坐在地,背靠着床沿。她从怀中取出从岳沛涵那里顺来的圣婴草送入口中,闭目调息。
  年予竹并未受伤,只是魔力暂时凝滞。她盯着那株圣婴草,眸色微沉。她本以为这被人族奉为圣物的灵草早已绝迹,没想到他们不仅仍有留存,甚至数量不少。
  她站起身,环顾这个司少棠独自待了六十年的洞穴。四壁密密麻麻挂满了她的画像:有她执剑时的凌厉锋芒,有她倚栏小憩的慵懒姿态,甚至还有她微微蹙眉的瞬间。每一幅都被精心装裱,画纸边缘微微泛黄,却不见一丝尘埃。
  她撇了撇嘴。画中人的容貌与她分毫不差,可那眉眼间的神态、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却与她截然不同,画师笔下的女子温柔似水,而她,从来不是那样的人。
  第86章
  因为圣婴草的药效,司少棠很快便恢复过来,修为甚至还提升了些,只是唇色还是显得有些苍白。
  在她打坐时,伤口已经被年予竹包好。或许真如传言一样,得了渡仙门气运眷顾,司少棠的修行之路总透着几分侥幸。
  在这灵气枯竭之地,竟能六十年破境合体,即便曾被年予竹采补至元婴跌落,也能在短时间内重归化神。
  此刻,年予竹盘膝坐在榻上,手中拿着一卷画像。
  司少棠依偎过去,双臂环住她的腰肢,下颌轻轻搁在她肩头,一同看向画中。那是司少棠的手笔,画的是在青露灵圃的旧时光。
  画中年予竹倚柱浅眠,眉尖微蹙,容颜绝色,隔着薄薄纸页,仍能感受到那份温婉沉静。那是司少棠初生妄念之时,趁她睡熟,偷吻的瞬间。
  司少棠的目光从画中移向怀中人,却发现年予竹也蹙着眉,神色郁郁。
  以为她还在为被魔修暗算之事不快,司少棠柔声宽慰:“魔气愈盛,圣婴草的伤害便愈烈。不过这等圣物,对方也难有太多。下次我们多加提防便是。”
  年予竹沉默着。司少棠侧首,想用一个吻熨平她的不快,却被她偏头躲开。
  画像被随意掷在榻上。年予竹背过身,声音清冷:“你……偏爱温柔婉约的女子?”
  司少棠一怔,还未回答。年予竹便又追问,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那时的我,便是这般模样?”
  司少棠凝神回想,记忆已有些模糊。但只要是年予竹,无论温婉的、娇俏的,抑或如今这般别扭易怒的,她都甘之如饴。“嗯,”她老实承认,“那时你,确与如今不同,也与前世相异。”怕她不悦,她再次倾身,试图吻上那片苍白的唇。
  年予竹再次避开,却猛地攥住司少棠的衣领,将她狠狠掼倒在榻上,正压在那幅散落的画像之上。
  在司少棠茫然的注视下,年予竹俯身吻下。这个吻带着掠夺的意味,吻得司少棠气息紊乱,眼神迷离。一只手探入她的衣摆,精准地攫住那片丰盈的雪白。
  司少棠难耐地弓起身子,唇间溢出破碎的低吟,呼唤着那个名字。
  然而脱口而出的第一声,并非“年年”,而是“师姐……”
  年予竹的动作骤然一僵。
  司少棠似乎瞬间清醒,立刻改口:“年年……”
  年予竹垂眸,审视着身下人迷乱的神情,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被压在司少棠身下的画像。
  画中人闭目沉睡,在她此刻的眼中,却像是在无声地嘲弄,怜悯她不过是个可悲的替身。
  一股无名业火猛地窜起。她倏然抽回手,褪尽所有遮蔽,将汁水淋漓的蜜桃,狠狠按在司少棠的脸上!
  她想弄脏这张脸,弄脏这具身体,更要弄脏她身下那张碍眼的画!
  从未如此放纵过,司少棠肩头伤口还未愈合,此刻她却顾不上了。
  从前她总以为自己能驾驭魔性,以此区别于低等魔物。可此刻,听着自己狂乱的心跳,感受着喉间陌生的喘息与呓语,如如仙境的年予竹骤然发觉。
  为魔,真好。可以如此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念头闪过,她瞥向身下的司少棠。
  那张脸上沾满了黏腻的桃汁,狼狈不堪。她心底涌起一丝扭曲的快意:真脏……也真卖力。不知“她”从前,是否也曾这样“吃”过桃子?
  或许是桃汁太过丰沛,或许是司少棠已被喂得太饱,粘稠的汁液蜿蜒而下,浸染了身下的画像,将画中温婉人儿的容颜晕开一片模糊的污渍。
  司少棠太乖顺了。即便肩伤崩裂,渗出新的血色,她也只是默默承受着所有的磋磨。
  年予竹在剧烈的颤栗中瘫软下来,听着司少棠被桃汁呛咳的声响。缓了好一阵,她起身,抓起那幅污损的画像,悬挂在床榻正上方。
  看着司少棠憋红的脸颊和眼中未散的迷茫,年予竹拉着她躺下。
  指尖拂过对方肩头崩裂的伤口,渗出的鲜血无声无息地消失。
  “累了么?”她声音低哑,带着事后的慵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同时伸手捂住了司少棠的唇,阻止了任何可能的疑问,“睡吧。”
  司少棠的呼吸渐渐平稳,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边缘。这时,年予竹的声音再次幽幽响起,带着一种执拗的求证:“喜欢么?”
  司少棠握住她捂着自己嘴的手腕,轻轻蹭了蹭手背,点了点头。
  一个月后。
  肩头的伤早已愈合如初,连一丝痕迹也无。司少棠看着依旧慵懒地赖在自己身上的年予竹,思及对方魔尊的身份,终是轻声开口:“你……如今感觉如何了?”
  “圣婴草的余毒?早已无碍了。”年予竹声音带着餍足的沙哑,将脸更深地埋进司少棠颈窝。这些时日,她近乎贪婪地索取,近乎放纵地痴缠,确实……有些过分了。若非如此,司少棠的伤,本该好得更快些。
  “那……我们是否该出去了?”司少棠问得小心,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向床头那幅被桃汁晕染、笔触模糊的画像。每一次不经意的抬头,都让她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别扭,甚至想一把火烧了它,再提笔重绘一幅纯净的容颜。
  可年予竹不许。
  “出去?”年予竹抬起眼,视线也落在那幅刺目的画上,语气却淡然无波,仿佛只是谈论天气,“为何要出去?你不喜欢……眼下的日子么?”她伏在司少棠身上,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对方一缕发丝。
  “并非不喜欢,”司少棠斟酌着措辞,感觉脸颊微热,“只是……太过沉溺,近乎……”淫。靡。这个字眼在舌尖滚了滚,终究被她咽了回去。
  年予竹挑眉:“嗯?”尾音上挑,带着一丝危险的慵懒。
  司少棠换了种说法,试图显得更体面些:“你在外界,总还有诸多要务需得料理吧?”
  “哦?”年予竹倏然撑起身,动作间带起一片微凉。她慢条斯理地拢好衣衫,方才还残留的温存瞬间褪去,语调染上冰霜:“这么快便腻了?”
  “自然不是!”司少棠心头一紧,急切否认,“我只是……只是怕耽搁了你的事。”
  “是怕耽搁我魔族的事务,”年予竹没有回头,声音冷得像淬了寒冰,“还是怕耽搁……我寻回记忆的进程?”这句话如同一根冰锥,精准地刺入司少棠心口最脆弱的地方。
  司少棠呼吸一窒,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你……怎会这样想?”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敏锐地捕捉到她瞬间的僵硬,年予竹动作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