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好麻烦啊。要不然直接干掉他吧?
  我的这个想法刚出现一秒就被我掐灭了。干掉一个国家的总统带来的麻烦可比这个要多得多。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目前为止我在瓦伦泰面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选择先保守点回答:“您明明知道我是那么爱着乔尼的,怎么可以让我去杀死他呢?是的,我答应了您说要为了我国而收集遗体,也不求任何实质上的回报。即便这会很危险,我也义无反顾,只要为了我合众国,牺牲掉一个我又算什么?但逼迫一个连血都没见过的女人杀死自己深爱的人这种事,实在太过分了。难道一定要有人牺牲吗,为什么不能以更和平的方式结束呢……”
  呃啊,编不下去,于是我的泪水丝滑地滑了下来。我歪过去头一边抽噎一边擦着泪水,双手捂着脸,在法尼想把我头掰过来时,抗拒地说:“请别,这太丢人了。”
  “真可怜啊……”瓦伦泰说着,手顺着我的下巴抚摸上我的侧脸,莫名其妙地掐了掐了我的耳垂,另一只手突然用力掐住我的肩膀,“但是为了正义,他必须死。你只能做好心理准备。”
  说完,他似乎是嫌还不够惹人烦一样,闷笑着说:“不过,往好处想,你可以和更优秀的人在一起。毕竟那种贱民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贱民?等等你的人设不是热爱人民的大总统吗!
  我把头正过来,瞪圆了眼睛看着他。房间内唯一的光线透过窗户打在瓦伦泰的脸上,此男拥有着较高的眉弓和山根,傲慢的神色和饱经历练的面庞显得他俊朗无比,毫无表情的面庞,像极了我高中临摹过的石膏像。
  伴随着他弯腰的动作,他的长卷发缓缓从肩头垂下,金色长发的前半段顺直而柔软,到了后半段才像瑞士卷一样卷曲起来,三七分的刘海修剪的极为漂亮。
  在我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我的手已经忍不住撩起了他柔软的发丝。
  撩起……?!
  等等,手!你在干嘛!
  我刚刚还在捏深情人设啊,这下不就全毁了!这该死的肌肉记忆又坑害我。
  我立刻歪过头,磕磕绊绊地说:“您的,您的头发真好,是用的什么洗发水呢……”眼里闪着心虚和愧疚,还有几丝隐忍与克制。其真情实感,奥斯卡评委组看到我都得跟我颁个最佳女主角奖。
  刚准备默默缩回手呢。瓦伦泰却一把捏住我的手腕,我也不好意思挣脱,只是柔柔地摇了摇,他的发丝依然缠绕在我的指尖。
  那双深邃而不可捉摸的蓝眼睛盯着我,问道:“如果餐桌两侧都各有一条餐巾,你会拿起哪一个?”
  ……这个问题好严肃,一定有什么隐喻,但关于餐巾能有什么隐喻啊。餐巾不就是擦嘴的吗,准备两个餐巾不就是怕你擦一张不够要擦两张吗?
  唉。脑子好痒,感觉被纳兰迦或者亿泰感染了。
  我眨眨眼睛,像个乌龟一样慢慢缩进壳里:“嗯……看别人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瓦伦泰把我从壳里拉出来:“你还真是可爱,如果不是因为你身上有秘密,或许我会更喜欢你一点。”
  “不过,最正确的答案是跟着第一个拿起餐巾的人!”他突然捏住我的手,凑近过来,玛瑙石般锐利的眼睛扫视着我,“你觉得谁才应该是第一个拿起餐巾的人?”
  拿起餐巾还要分顺序?咋了,美国还有种姓制度啊,那我要封自己为婆罗门,我想拿就拿!就算人都没来齐,只要我想拿,我就要拿。
  我小心翼翼地探头,离瓦伦泰近了点:“你?”
  瓦伦泰凛冽的面庞变得柔和了些。
  正当我松了口气,觉得这一关我算是跨过来了之时。他突然揉了揉我的脑袋:“哦,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虽然你四十多岁了,是有点年龄了,但我也二十多了啊!但别叫我孩子啊!有点恶俗。
  然后他下一个行为更是让我觉得恶俗得不行了。
  他突然开始解开他衣服的扣子,一颗接着一颗。在我还没反应过来这个神经病是要干什么之前。
  瓦伦泰开口了,傲慢的语气:“第一个拿起餐巾的人应该是整个餐桌上权利最高之人。而当他拿起来左边的餐巾,其余所有人都应该拿起左边的餐巾。正确答案从来不是确定的哪一边,而是权威之人所指向的那一边!这便是社会的法则,也是社会所信奉的正确之路。所谓的正义,法律,和平……一切都是当权者所决定的。”
  瓦伦泰背过身,脱下他的上衣,继续说道:“你想要以和平的方式解决,这实在太天真了。获得正义的道路上永远不会出现和平,暴力是必要的,流血是必定的,少数人的牺牲是必须的。而为了我合众国能够永久屹立于世界的顶端,我们势必要支配其它更为弱小的国家。根本没有所谓的和平,只有绝对的统治……”
  我无心关注他这套将霸权主义贯彻到极致的发言,我的眼里只有他赤裸的后背上的那一大片惊人的疤痕。
  那些淡粉色的狰狞无比的疤痕几乎布满了他的整个后背,疤痕伴随着背部肌肉的起伏,为我的双眼带来了一种异样而疼痛的美感。
  我忍不住掀开他遮盖了一部分疤痕图案的发丝,看到了这片恐怖而丑陋的疤痕的全貌:
  这片疤痕组合在一起,成为了美利坚合众国的国旗。仿佛有人以星条旗为火印章,以他的身躯为一片白纸,将那星条旗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躯体和灵魂上。
  就好像,此人注定要成为美国总统一样。
  第82章
  无法消退的肉粉色疤痕像是硬生生撕裂开了他的身躯,却在某一个程度上缔造了法尼。瓦伦泰的完整。
  注意到我的目光黏在他背上,瓦伦泰没有转过身来,我忍不住伸出手触碰了一下他的疤痕。这疤痕区别于原有皮肤,微微凹陷下去,边缘并不平整,光是触碰便可以想象它的诞生带来了多少痛苦。
  我听到我的嗓子在忍不住问:“痛吗?”
  瓦伦泰的头微微往后侧,那双冰冷的蓝眼睛和我对上视线,他道:“对我的疤痕很感兴趣?确实,这么多年过去,它竟然长成国旗的样子,或许是命运的馈赠。”
  我并不喜欢把痛苦浪漫化,但是那只针对我的痛苦。我喜欢听别人的浪漫的痛苦故事,毕竟那份苦又不是我受的。于是我轻柔地问:“它是如何诞生的呢?”
  我忍不住用力按压了一下他腰腹处的疤痕,瓦伦泰仿佛跟没有察觉一样继续说:“早年参军时受的伤,有些是战斗时留下的,有些是做俘虏时受刑留下的。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这些年时不时会觉得痒痛……不过偶尔,像是这样的时刻,我不会觉得这伤口在隐隐作痛。”
  瓦伦泰说着走到了酒柜旁边倒了杯葡萄酒,看了我一眼:“哦你喝不了,你的酒量太差了。不过我想喝。事前喝一杯会让我更兴奋。”
  等等,什么事前?
  我猛然反应过来,盯着总统松松垮垮的裤腰,赤裸的上半身——
  啊?
  哦,是这个意思啊。虽然不太懂他怎么想的,但是这种搞上等货的机会不多啊……
  不对。清醒点啊!别和政客玩啊,这种心眼子有八百个的感觉会把我坑死。
  脑子你一定要管控好我啊,不要被一时头热控制了……我就靠你了,脑子!
  “解决你对乔斯达的顾忌的最好方式,就是让你体会到更好的。”瓦伦泰说着掐住我的下巴,在我的下颚线上留下吻。
  “年轻人总喜欢因为一时头热或者新奇就选择相信爱情,或是认为所谓的爱情应该是无关**,无关欲望,无关利益,纯粹是灵魂相碰而产生的。盲目,目光短浅,愚不可及,殊不知他们所谓的爱情大多也只是根基于幻想……”
  瓦伦泰开始演讲了,但我沉浸在偷摸肌肉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听瓦伦泰在说什么。
  妈呀,不愧是打过仗的人。这个手感跟其它人的完全比不了,有着一种被狠狠历练过的老熟感,真想拿碎石子揉搓一下……
  不对。别摸啊!
  脑子你有在工作吗?喂!
  瓦伦泰一把捏住我以为是偷摸实际上很光明正大的手:“你需要提高倾听能力。往常我会狠狠教训这种不认真听我说话的蠢货,但因为你还是个需要成长的苗子,所以我会原谅你这种失礼,我会好好教导你的,先从抛弃小爱选择大爱开始。”
  我忍不住说:“非得要小爱或者大爱吗,我可不可以要中爱。”
  瓦伦泰沉默着和我对视了一会,嗤笑:“耍小聪明吗?”
  我摇摇头:“总统,到这里结束吧。我是不可能因为一个人就不爱乔尼的,你这种不懂爱的人自然无法理解我的心情,我的痛苦……我无法再帮助你收集遗体了,失去我一个帮手也不会影响最终结果的。”
  “你认为我在乎的是失去一个帮手吗?太天真了,天真到让我有些怀疑你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