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下方大臣只当皇帝换了个人执笔录事,并没有在意。
  一员大臣接过陈则的话,继续禀奏:“臣到工部未久,诸般事务皆生疏,蒙陛下圣恩,不敢怠慢,丹水水文与渭水相近,臣治渭水多年,略有心得,臣才与陈大人商议,愿赴齐州当地,一则探查水情,二则核算钱款细项……”
  这大臣的声音听得耳熟,傅棠梨抬眼望了一下,发现又是个熟人。
  原咸阳县令何友松,这人不但治水有才干,更兼具铮铮铁骨,当初被林贵妃百般拷打,硬是没供出太子妃与淮王之事,赵上钧颇嘉许,擢其连升三级,现于工部任侍郎之职。
  傅棠梨见及何友松,不期然又想起在永寿镇的那些事儿,脸上一热,急忙低头。
  又有新任的工部尚书上前,补充何友松未竟之处。
  赵上钧正襟危坐,满面肃容,却在下面偷偷地伸过手来,捏住了傅棠梨的脚踝,用指腹摩挲着。
  她赶紧把脚缩回来,羞答答地瞪了他一眼。
  他好似回眸望了一眼,目光相触,温柔而缱绻,她的脸又开始发热,急急垂眸。
  可恨这人却做若无其事状,转眼又在大臣面前做出一派威严的仪态。
  偏他烦人,既有正事要办,何必巴巴地把她叫进宫来,怪不好意思的。
  傅棠梨心里嘀嘀咕咕的,拿笔随意勾了两下。
  她不是起居郎,记不下皇帝的言行举止,这会儿百无聊赖,又偷眼看了看赵上钧。
  这个角度,恰好瞧见他的侧面,轮廓隽永分明,似刀锋雕琢而成,睫毛长得特别惹眼,浓郁如同鸦羽一般,当他垂眸的时候,会在眼底落下幽深的影子,叫人分辨不出他的喜怒。
  啐,焉知这会儿不是假正经。
  傅棠梨思量片刻,咬着嘴唇笑了起来,笔尖蘸了墨,在纸上开始涂涂抹抹,一会儿一会儿抬头看他一眼,笑一下,再涂涂抹抹。
  她太过于专注了,以至于大臣们退下去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再一抬头,赵上钧已经靠了过来,那张俊美的面容直接杵在她的面前。
  “写什么?”
  傅棠梨有些心虚,抓着那纸张,下意识地想把它揉成一团:“没什么,别看。”
  赵上钧手臂长而有力,一手按住她,一手取过了那纸。
  她在画他。
  显然傅二娘子学过丹青,寥寥数笔,自成神韵,但见画中人剑眉斜飞,朗目如星,鼻梁高挺,虽则面容没有十分像,但那笔锋之下,画中人神态冷峻,气势如剑,似要破纸而出,除了赵上钧,还会有谁呢。
  但赵上钧却不太满意,他慢慢地逼近,贴住她,咬她的耳朵:“嗯,你瞧着,我有这么凶吗?”
  耳朵发烫,傅棠梨眼波流转,瞥他一眼:“还说呢,喏,可不是现在就在凶我。”
  殿门已经掩上,案几边,赤金的饕餮张开大口,吐出龙涎,如同山间的岚雾,隐约不可捉摸,那是一种奢靡而曼妙的香气,在华灯的影子中浮动,扰人心思。
  “我想你,一天不见就想得不行,怎么会凶你呢,不要总来诋毁我。”赵上钧凑过去,轻轻地吻她。
  他的重量压在她身上,她承受不住,向后仰倒,两个人一起跌坐在地,赵上钧的手不知道何时伸了过来,只一拉,解开了她的衣带。
  领口散开,危峰堆雪,颤了一下,呼之欲出。
  “啊!”傅棠梨惊呼了一声,下意识地捂住胸口,侧身、弯腰,想要遮掩住这一片春光。
  赵上钧顺势一按,从背后压住了她,手指一勾,罗衫褪下,露出后背大片雪白的凝脂,以及,一截小蛮腰,盈盈不堪一握。
  华美的宫殿,雪松木地板上铺着的宝相花锦纹织金毯,带着一层细腻的、绒毛般的触感,贴在上面,好似身上的毛孔都舒张开了,有些麻麻的。
  傅棠梨抖了一下,虽然四下无人,但她还是不敢大声,嘤嘤似蚊呐:“做什么呢,讨人嫌得很,放开我。”
  赵上钧好整以暇,一只手制住她,另一只手拿起一支笔来,皇帝的案头放着批阅奏折的朱墨,色如丹砂,他蘸了这墨,在傅棠梨的肩胛骨处落下一笔。
  很痒。
  傅棠梨咬住嘴唇,忍不住笑了一下,又羞又恼:“别闹我。”
  “嘘,别动。”赵上钧的笔锋开始在她背上游走,柔声道,“我也画一样东西,叫梨花猜猜看,画的是什么,若猜得出来,我就放了你,若猜不出来。”他微妙地停顿了一下,轻轻地笑了起来,“我今晚就要好好罚你一顿。”
  他要罚什么,不用说也知道。
  “不许你乱涂乱画的,我要恼你了。”傅棠梨挣扎着想要逃脱,但无非也就像是一只娇小的鸟雀,扑腾着,扑不出赵上钧的手心,反而像是挑逗一般,脂粉滑腻,蹭来蹭去,乌云般的秀发散开一地,宛如流水。
  肌肤如雪,朱墨嫣红,似雪中落下乱梅无数。
  赵上钧的呼吸沉了下来,他又蘸了一抹墨,笔锋勾勒,时轻时重、时缓时急,渐渐往下走,到了腰窝,还在往下,到尾椎,打了个圈圈。
  傅棠梨激烈地喘了一下,几乎要弹跳起来:“痒!”
  “嗯?那我帮你挠挠。”赵上钧低低地、这么说着,俯下身去,舔了舔。
  “呜……”傅棠梨难耐地仰起了脖子,“道长,不行、不要了。”
  “道长”,这样两个字,从她口中吐出,似乎是一种求饶的意味,但软得一塌糊涂,大抵更是诱惑。
  赵上钧的笔锋继续向下一滑,软软的笔尖戳进去。
  傅棠梨浑身发抖,不知道是痒的,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她喘着,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叫着他:“道、道长……”
  天气微凉,但他的手掌火热,贴在那里,一阵阵发烫,背上冒出了薄薄的一层汗,黏黏腻腻。
  笔尖的羊毫转来转去,不用蘸墨,已经很湿了。
  “知道我画了什么吗?”赵上钧几乎压在她的背上,耳语一般问她,他的气息是雪后的白梅、山林中的乌木,一点微苦,而此时,焚烧起来,如同野兽炙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处,叫她颤栗。
  傅棠梨情不自禁地哆嗦,带着哭腔,哀求他:“我笨,猜不出来,不玩了,你走开。”
  赵上钧仿佛叹息了一声:“是阴阳和合符啊,调和阴阳,如鱼入水,如漆投胶,梨花,你觉得我这符箓画得如何?有效否?要不要……再修改一二?”
  第75章 道长,从头到尾,我只有……
  “很好、很好,有效,够了。”傅棠梨忙不迭地应承,挪动着身子,想要爬走。
  但笔尖还卡在那里,她动了一下,杵得难受,闷哼了一声,蜷起了腿,眼角缀着泪珠子,回眸瞪了赵上钧一眼,烛火摇曳,她的眼眸粉光迷离,似桥下惊鸿,春波照影。
  令人沉醉。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试试效果如何。”赵上钧终于扔下笔,又将她翻了一个面,俯身下去。
  庭燎的烛光陡然暗了一下,复又大放光明,像是被人推搡着,剧烈摇动,撞得珍珠帘子四下乱散,铮琮作响,碎珠飞溅。
  赵上钧固有帝王隆威,似大树参天立于山崖,树根苍劲虬结,挟骁悍之势,屡屡征伐,无人能敌。
  凝脂堆雪都被他碾轧成泥泞,一阵阵溅起、一阵阵乱颤。
  她最近越发娇气起来,动不动就哭,哭得鼻尖通红,抽抽搭搭的,声音都被搅得支离破碎:“难受,地上硬,你忒粗鲁……”
  赵上钧不答话,直接抄起她的腰,就着那种姿势,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大步向后殿走去,随着他急促的脚步,烛火的影子依旧摇摆不停,剧烈而激荡。
  傅棠梨倏然张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拼命地抽着气,好似马上就要晕厥过去,汗水一阵阵地冒出来,浑身都湿透了,滴滴答答地落在他手心里,而后沿着他的手臂流淌下去,到处都是黏腻的。
  她的味道,是蜜糖,甜得要命,一口一口吃掉她,一点儿都不剩。
  珍珠帘子兀然被扯断,窸窸窣窣洒了满地,跳跃着,打着旋儿。
  两个人一起重重地跌在软榻上,陷入其中,十指交错,紧紧地贴住,毫无间隙。
  庭燎高照,纤毫毕现。
  ……
  胡天胡地的一通闹腾,磨人得很,把傅棠梨折腾得死去活来,苦不堪言。
  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她实在太累了,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会儿,待到醒来时,赵上钧已经不在身边了。
  狻猊燃香,烛影摇红,芙蓉帐中罗衾犹暖,空气中犹有腥膻气息浮动,叫人酥软。
  宫人上前,躬身致意:“北庭大都护张大人求见,圣上去了宣政殿,嘱咐勿扰娘子,请娘子好好歇着,圣上过会儿就回来陪伴娘子。”
  傅棠梨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这会儿几时了?”
  “戌时过半。”
  傅棠梨一激灵,困意全无,赶紧起身:“这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