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耍我好玩吗?”
  眼里的光亮被失望掩埋,金铃不愿相信自己那段时间以来面临的恶意都是他带来的。
  “我没有耍你。真要说起来,不是你一直以来在耍我吗?”骆聿对往事也并非一点怨言没有。
  “扪心自问,你那时候对我有过真心吗?对于自己这样不耻的行径我感到羞愧,可我当时真的感受不到一丁点安全感,只能通过这样愚蠢的方式来索要一个名分。”
  被他话里隐隐的指责刺痛到,金铃还沉浸在自己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愤懑中,嘴角扯起嘲讽的弧度:“所以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就不是在耍你呢?”
  骆聿怔住,因为她话里的那一丝可能,当真怀疑起这段时间以来相处细节中的真真假假。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就算再在一起,我也永远不会公开与你的关系?你想要的名分?依旧不会有。真心?真心又如何呢?我只会优先考虑我自己。”
  “我就是这样自私的人,你现在知道了吗?”
  “不……这不是我想说的。”
  骆聿摇头否定了自己方才说过的话,听到这般像是在割席的话语他才突然反应过来,在这时候只需承认自己的错误即可,而他居然因为事情败露而恼羞成怒到想揪住金铃的错处不放,更企图借她也许是亏欠之类的情绪消解她的怒意。
  “一开始我没有考虑到消息传出去后会给你带来的影响,并非故意陷你于流言之中,我很后悔,也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承认我的卑鄙,金铃,我也不是完人,我也一样有人品的低点。可这就是爱啊,陷在里面的我盲目了……”
  他把自己剖析给她看,“能不能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往后你想不公开就不公开,我别无二话,一辈子都地下恋我也愿意,我想要的从来就只是你爱我而已。”
  “没有以后了。”金铃冷冷下了最后的通牒。
  “求你了,你别说气话。”骆聿慌乱地过来想拉她手,话语里的哀求带上哽咽。
  狠狠甩开了他的碰触,她现在已经听不进他的任何,所有的说辞在她看来都像是事后的找补,更别想假借爱的名义将她框住。
  “现在回想起你那时的体贴,对我的安慰?这一切都让我觉得恶心。”
  她感觉那些时日的自己宛如小丑一般,被困在他编制的痛苦牢笼里,迷茫、挣扎,而他似上帝般自在地游走在周围,欣赏着她无助的同时偶尔送来一些慰藉。
  这种被掌控、被施舍的感觉实在让她厌恶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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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各位参赛选手和观众都到自己的位置坐好,运动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再通知一遍,请……”
  头顶的喇叭响起播报,是催促所有人尽快就位的广播通知。
  金铃深吸了口气收起情绪,转身就打算离开。
  手猛然被人从后面牵住,一股自后的拉力把她拽了回去,随后落入到熟悉怀抱中,冰凉的泪滴砸下她的脖颈,骆聿埋首在她的颈窝里喃喃:“别走,别走……”
  语气里的脆弱与破碎清晰可闻,手上却是不容挣脱的
  力度,桎梏得金铃生疼。
  “放开我。”
  “不。”他一改往日体面的模样,只无耻着当个赖皮的小人。他知道如果这时放手了,以后也许就再没这样的机会了。
  “先做正事吧,好吗?”金铃回头缓和了语气,他要招待市里来的领导,她也有比赛需要上场,谁都没有能停留的空档。
  骆聿被她这恍然之间的柔情哄住,一切仿佛都如往常一般,他们刚才的争执也似乎没有存在过。
  他卸下了力度,金铃趁机脱身出来,往回抽手的时候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拜托你别去找别人的麻烦。”
  这个别人无非就是当初那个撞破恋情的职员,也算是今天他们感情变故的引线。
  一句话把骆聿带回到现实,他看着金铃竭力远离他的身影,自嘲着:“我在你心里已经卑鄙到这种地步了吗?”
  “是。”
  金铃的指尖决绝地从他的掌心里抽离了出去,骆聿下意识收紧了手,可最后只握住了一片虚无。
  金铃是从正门回到场馆的,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基本没人会注意到她的进出。
  而骆聿片刻后才从看台处的侧门横跨过大片观赛区回到主席台,两人一个在台上,一个在台下,现实不过半个场馆的距离,心的间隔却似比无边际的银河更遥远。
  金铃找到印着自己号码的椅子坐下,与她一道的还是财务部的那个女生。
  不知道是没能换组成功还是她没去换,总之两人还是队友。金铃也没纠结这个点,只朝对方点了点头。
  女生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没等候太久,比赛很快就开始了,羽毛球项目的时间安排得还算早。
  登上了赛场的金铃摒弃了一切杂念,只专注在球场的对手身上。
  这样的比赛对她来说还是太小儿科了些,虽然队友的实力一般,整场下来都帮不上什么忙,但好在对手的水平也半斤八两。
  为了赛事进行的场面好看,她让了不少球。也没有使用什么高超的对战技巧,明面上看起来就还算是打得有来有回。
  不过金铃几乎是没费什么力气拿下的比赛。
  比赛结束后等待颁奖的时间,季云依从看台上下来,凑到她身边,“恭喜你啊,第一名。”
  “谢谢。”金铃对她的祝贺也真诚地回应了个微笑。
  “哎,你跟骆聿是不是吵架了?”原先坐在身旁的人离了席,季云依顺势在位置上坐下,与金铃说着悄悄话。
  “没有吧。”金铃模棱两可地回应着,虽然到现在为止还在生气,但她并不想败坏他的名声。
  “哎呀别瞒我啦!”季云依一脸看透了一切的表情,“他出去完再回来脸色就臭死了,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有这种能影响到他心情的本事!”
  “是吗?我也不太了解。”
  虽然金铃还是没有直接承认,但季云依自觉自己已经挖到了事情的真相,也不介意金铃对她的防备,自乐着道:“你也真厉害啊,才吵完架还能拿个第一名。刚看骆聿那死样子,我们都怕他会对上面的领导甩脸色,吓死人了。”
  “……”金铃沉默了会,还是没忍住问了句,“他没影响工作吧?”
  “那没有,放心啦。”
  金铃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模样,她才没有在担心。忽略掉另一侧极强的视线侵扰,她换了个话题跟季云依聊了起来。
  在台上忙着应酬的骆聿只敢偶尔递过去隐晦的几眼,但金铃是当真一次也没有回头看过他。
  心底止不住地泛起一阵阵苦涩的悔意,到底是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
  他的目光贪婪地停留在她身上,距离上次在球场上看到金铃还是好几年前,她没什么大变化,依旧是那样的意气风发。
  自己也没什么大变化,依旧是只能藏匿在人群中在奢求她的一个眼神。同样,那时候的自己没有能走到她身边的机会,现在也没有了。
  第40章 “是骗我的吗?”
  “你怎么真在这啊?”季云泽找到骆聿的时候他正在马场里清扫马厩。
  “我妹说你估计在马场的时候我还不太相信,兄弟们找你也不出来了,原来搁这当弼马温呢?”
  骆聿已经在这待了个把小时,完成了基础的清扫工作,这会正在往马厩里铺放新的垫料。
  心情不好的缘故,他并没有理会好友的调侃。
  季云泽挑了匹顺眼的小马驹薅了一把,继续自说自话:“你说说你,就是在这把马养得再好,人家也不会知道啊,这是何苦呢?”
  掌心被手下的马头拱了一下,本温顺乖巧的小马驹冲他露出龇牙咧嘴的模样,对上骆聿审视的视线,季云泽悻悻地收回了手。
  “惹生气了就再哄回来呗。先把人喊出来,付出了也要被看见才行啊,不然不白用工了。”
  骆聿拿了截玉米过来哄有些烦躁的小马,耳边是季云泽的碎碎念。回想起给金铃发的那些石沉大海的信息,他缓缓垂下了头,轻叹了口气:“她不会来了。”
  “那你还在这喂马干嘛?”
  “这是我们之前的约定,我不想失约。”本打算在运动会结束后就带金铃过来选马,这是他答应过她的事。
  虽然短期内她大概是不会来了,但骆聿还是想照顾好这些马,等待着她来挑选的那天。
  这些工作当然也可以交给相关的负责人员,可是他不愿意。因为除此之外,他已经无力到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些什么了。
  “……”季云泽真是搞不懂他们恋爱脑的深情,无语着道,“你喊不出来,别人未必不行。变通下啊,曲线救国懂不懂?”
  “什么意思?”骆聿是真的不懂。
  “熟人喊估计是没啥用,谁不知道你的意图,我想想啊。”季云泽故作沉思状,思考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