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金铃本就只是逗她玩的,没真的计较,见她落荒而逃也懒得再追上去说些什么,留在原地独自等着下部电梯的到来。
  出了公司后左行右绕了半天,拐进附近的一处小公园。正值饭点,往里走的一路上都没遇到人。
  公园深处的角落有一翼供人歇晌的凉亭,被高大树木与灌木丛遮挡着,并不引人注目。
  金铃熟练地钻了进去,里面早已有人等候在此,正是方才话题讨论中心的、大名鼎鼎的骆总。
  骆聿此刻也很对得起郑梦和对他的评价:脸色真的很臭。
  “这么隐蔽的地方你是怎么找到的?”
  “就,偶然发现。”金铃避开了他的眼。
  凉亭内部的石质棋盘上摆放着几道佳肴,她走过去把自己手中的碎花布袋也放了上去。
  “所以别的男人可以光明正大地送你到公司门口,我就只能在这荒郊野外偷偷摸摸的?”
  金铃被他荒唐的用词无语到,哪里就到荒郊野外了,分明还是在市中心的,更何况什么别的男人……
  突然反应过来可能是之前金堂送她到公司门口的时候被看到了,金铃忙解释:“那是我哥!”
  骆聿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不过仍旧能看出来他对此处的不满,金铃忙打开带来的布袋转移话题,“前几天你不是说想吃舒芙蕾吗?”
  布袋里面是一个精致的木盒,到这为止都还好好的,骆聿的表情也由阴转晴,脸上逐渐浮现出笑意。
  直到金铃掀开木盒,盖子的内部赫然印着商铺的logo,正对着骆聿那边,让他想不看清都很难。
  骆聿的脸再度黑了下来,“我说的是想吃你做的。”
  金铃确实精通烘焙,骆聿之所以有这样的要求也是因为上次她给大客户的女儿做甜点的时候做多了,便拿了些分给办公室的同事,而身为男友却连个甜品影子都没见到的骆聿自然是有些不悦。
  金铃只好哄他,说下次给他做,当时的骆聿也好商量地同意了,并指名了要吃舒芙蕾,金铃以为这事这样就算完结。
  没想到骆聿还记着这一茬,金铃心虚地拿眼瞟他,可眼神刚对上的瞬间骆聿就移开了眼。
  她端起木盒坐到骆聿身侧的座位,拿起附赠的叉子挖了一勺子蛋糕,喂到骆聿嘴边:“尝尝嘛,这个也很好吃的。”
  尽管不高兴,但骆聿还是没有下了金铃的面子,不情不愿地咬了一口。
  “好吃吧?”金铃观察着他的神情。
  骆聿冷哼了声,明显还是不怎么高兴。但他不得不承认味道确实不错,看来金铃还是舍了些价钱来敷衍他的。
  见他没真的生气,金铃放下心来,又亲亲热热地给他喂了好几口蛋糕。
  饶是冰山,也被她这一口口喂过来的蛋糕给甜化了。后续骆聿没再板着脸,金铃便把叉子放回到盒子里让他自己吃,她则坐回到对面吃午饭。
  “我没骗你吧,是不是很好吃?这家可难买了,我排了好久的队呢,脚都站疼了。”金铃撒娇似的抱怨道,想要让他知道自己的辛苦付出。
  骆聿果然也心软了下来,没再计较是不是她亲手做的,“下次不用排,我也不是非要吃,实在不行你就随便买个糊弄我吧。”
  被说中心思的金铃佯装没听懂,歪着脑袋直勾勾地盯着他笑道:“哪有糊弄?没有糊弄呀。不是自己做不起,而是外面买的更有性价比嘛。”
  回应她的仍是骆聿的一记轻哼,但情绪跟方才的比起来明显好了许多。
  金铃知道,这关便就算过了。
  第4章 “接吻的时候不能分心”
  虽然同在一个公司,但彼此都很忙,加上在办公室里的地下恋并不是这么好谈,一天下来其实金铃能跟骆聿见上面的次数也寥寥无几。
  结束了一早的工作,从外边回来的金铃路过一楼大堂。还在午饭时间的缘故,公司大堂里并没有什么人,前台也只剩一个接待在岗,对上金铃的目光时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金铃不紧不慢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进了一楼的洗手间,午休时间有限,但她并没有争分夺秒赶着去见骆聿。
  尽管在此前,两人已经足有两天没见过面了。
  站在镜子前不慌不忙地给自己补了点香水,金铃甚至抽空把淡了的眉重新描绘得更精致些,等整理好自己才施施然出了洗手间,乘坐一侧的电梯下到负二层的停车场。
  绕是知道此刻几乎不会有同事在这或者经过,但金铃还是小心用余光观察着周遭的情况。行至某处拐角时,更是微微侧过了头,确认身后是真的没人了才接着往前走。
  再往里就是骆聿私人的专属停车位,除非不得已,否则没有员工会想把车停在他的周围。
  金铃熟练地拉开后座的门上了车,瞬间被包裹进一阵沉沉的木质香气中,骆聿不出意料地已经等候在车里了。
  男人压着眉,眼神凌厉地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对她的迟到有所不满。在这一时刻,金铃忽的就记起前几日同事闲谈时对他的评价——总是冷着脸。
  该说不说男人面无表情时看起来是挺凶的,但想到往日的亲近,金铃倒是没有多紧张。不过虽说对骆聿的脾气已经有了一定的把控能力,可她也不是回回都如此自信。
  “等了很久?”金铃把包随手放在身侧,试探着问他。
  “是有些久。”骆聿注视着金铃的举动,嘴上也没忘了回答,“不过没关系。”
  “路上有点堵车,回来晚了。”金铃简单解释了一下,而在楼上耗费的那几分钟自然是不值一提的。
  对于她的合理解释,骆聿面上的冷漠逐渐褪去,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公事过渡。
  看着耐心解答她问题的骆聿,传言中的脾气差好像也没那么差,对她倒是包容,面上有些没忍住带上了笑意。
  本就忍下因接连几次见面都这样躲躲藏藏而不满的骆聿见了她狡黠的笑,也勾起了嘴角,似笑非笑地:“你刚过来的时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
  是特务呢。”
  话题转换得猝不及防,金铃愣了下:“什么意思?”
  “我有些疑问,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骆聿以问题代替了回答。
  “嗯?”金铃犹豫着,“情侣……吧?”
  话在结尾转了个圈,转换成疑问的语气。
  金铃心里自然认为他们是情侣,毕竟情侣间该有的亲密都有,但此刻被骆聿一问,摸不清骆聿意图的她顿时不确定了起来。
  说起来两人在一起的缘由也有那么些草率和荒唐。
  大约一个月前的某天,金铃刚应酬完客户,在酒店卫生间里抱着马桶吐了半天,又用冷水给自己洗了个脸才算勉强清醒,晃晃悠悠地爬起身来在手机上约了个计程车。
  从卫生间走到酒店门口的这段路金铃强迫着自己气定神闲地走出去,只是她不知道她迈出去的步子都漂浮在了空中,这一路早就走得歪歪扭扭。
  直到在拐角处撞上一个男人,金铃这才醒过神来,着急忙慌地给别人道歉。
  但抱歉话都到了嘴边却没能说出口,因为她在抬头看向男人的瞬间就怔住了。
  一头乌黑的短发下是一张被称为巧夺天工也不为过的俊脸,下颌线条清晰分明。平直如剑的浓眉下鼻梁英挺,瞳孔是如墨般深邃的黑,光洁的额中因低头的动作落下一缕发丝,却丝毫没有影响男人的周身的气度。
  他冷淡疏离的双眸垂下来对上她的,眼神里没有多余的情绪,似乎并没有把她的冒失放在心上。
  对方身上寡淡单调的香味似乎都变得格外好闻,已经褪去的醉意霎时又涌上了头,一瞬间就麻痹了她的神经。
  金铃满脑子里就剩下十分俗气的四字评价:好帅、好香。
  接下来的行为仿佛都不再受控制,金铃借着酒劲伸出一根手指挑起男人的下巴,语气也轻佻:“帅哥,谈恋爱吗?”
  也许人在喝多了的时候胆子总会格外大,金铃也不例外,循规蹈矩了二十几年的她做出了自己到目前为止的人生中最为出格的举动。
  被她调戏了的男人也不恼,更没有阻止她逾矩的动作,只神色清明地垂眸对上她的眼,一字一顿道:“销售三组组长金铃,是吧?我记得你。”
  以路人之名在外为所欲为却突然被实名的恐惧与诡异感爬满了金铃的后背,她登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再看向男人的时候忽就也觉得这男人似乎分外眼熟,在她脑海中缓缓与公司官网上那个被称为总裁的人对上了号。
  醉意瞬间蒸发在了冷汗中,这回酒是真的醒了。
  金铃站得规矩的不能再规矩,挺起的背也直的不能再直,视线随之落下,只敢堪堪停留在男人胸口的衬衫纽扣处,不敢再抬眼与眼前的人对视。
  片刻后金铃轻咬住下唇内的软肉,还抱有一丝自欺欺人的侥幸喊了声眼前的男人:“骆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