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居尘见人流散了,一屁股又坐回原来的位子,再度回到了那张冷眉冷眼的模样。
  宋觅见她翻脸比翻书还快,眉宇微蹙。什么意思,勾他,然后管杀不管埋?
  卢枫下场绕着篝火跳了好几圈,略有疲累,返回席面中,一入座,此前握着古籍央他教汉字的吐蕃姑娘,在众多同伴的唆使下,上前,将自己练了多日的汉字情书,递给了他。
  卢枫含笑致谢,恰到好处的笑容,一看就是万花丛中过的老手。居尘见他不出几日就能轻而易举猎获别人的芳心,天赋实乃她遥不可及,不禁朝他露出羡慕的眼神。
  卢枫看出她的羡慕,却不知她羡慕的具体,以为她是羡慕他手上的情书,和颜宽慰道:“小时候,我还给你写过情书呢。”
  居尘露出诧异的笑来,“是吗?”
  “是啊,你还回过我呢。”
  居尘震惊起来:“我回你什么了?”
  “我也不太记得了,好像是一首诗吧,你也知道我功课不好,当时根本没看懂。”
  居尘:“……”
  糟糕,当初情书收了太多,她完全没有印象了。
  居尘忍不住在漫无边际的回忆搜寻起来,蹙起蛾眉的同时,不知出于一点什么不安的心思,她不由朝卢枫身旁看了一眼。
  宋觅面不改色,连眼神都没往这边掠过半分,似是并没有留意到他俩的对话,举着茶杯,轻吹了吹眼前的茶水,低头抿了一口。
  本就只是露水情缘,他的确没有必要对她以前的“情史”感兴趣。
  居尘垂眸看向他桌前那一小摊茶渍,不知是他何时不小心漏洒的。
  直到篝火燃尽,筵席结束,宋觅都没再同居尘搭一句话。连分别之时,居尘依礼同他作别,宋觅神色淡漠,仿佛心不在焉,压根没留意到她一样,没有应声。
  诚然,居尘也不是不能理解,在他眼里,她今晚绝对是不知好歹,胆大妄为,竟敢冲他莫名其妙甩脸色。
  居尘原以为她对他如此冷淡,宋觅近几日都会懒得搭理她。
  月色如水,居尘燃起屋中烛火,走到衣架前,刚褪下一身襦裙,男子忽而翻窗而入,视线同她暴露在空气中的一双白腿撞上。
  她身上没有他没看过的地方,可居尘还是不习惯赤.着身子在他面前晃。她连忙踮脚去拿挂在衣架最高处的睡袍,才握住一片衣角,身子已经被宋觅从后方拢住。
  他上来便朝她后肩狠狠咬了一口,从身后搂她的手也没一如往常落在小腹,直接朝上揉捏起她,将她捏得变形……
  第50章 你回复的,是一首情诗吗……
  男人的呼吸声逐渐加重,手上力道也越来越重,居尘有些受不住,只好用手肘拱他。
  宋觅顿了顿,握住她肩膀,将她身子一转,面向他。居尘被他逼到了墙角,唇舌被他反复搅弄,双手抵在他胸前推拒,他却像一副铜墙铁壁,死死压着她。
  这人刚刚还盯着别的女子出神,转眼,就来找她做这样的事情。他拿她当什么,宣泄欲望的对象?
  居尘偏头避开他的唇,双手覆在他肩膀上,用力握了握,朝他后肩挠了几下。
  这几下明显是下了狠心,没一会儿,宋觅后背就多出几道骇人的红印。他蹙眉轻嘶一声,握过她的手,本想讥讽她这指甲真该剪一剪了,但看见她手生得这么好看,手指又细又白,指尖粉嫩,一时没舍得说出口。
  宋觅捏着她的手,低头朝她手背亲了一下,居尘心尖一颤,手握成拳,轻轻哼了一声。
  这一声,终于叫宋觅听出一些端倪,四目相对,他凝向她眸中淬冰的寒意,沉声问道:“怎么了?”
  居尘将目光偏离他的视野,低声道:“没有。”毕竟她什么身份,哪有资格去管他。
  宋觅这下真看出不对了,打横将她抱到榻上,伸手揽住了她的腰,上下摩挲,反复追问。
  居尘发现这个男人实在狡黠,把她放到床上,倾身将她压在底下,没用力,也没法叫她逃离,面容沉稳平静,端的却是一副你不言我不休的架势。
  居尘挣脱不出,一时又不敢显妒,只能随便寻了个别的由头,恨声道:“为什么不准我叫小叔?”
  宋觅道:“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我虽比永安大,但比冉冉小?”
  “不是年龄问题。”
  居尘目光一顿,冷声道:“那是你觉得我只是公主玩伴,说是郡主养女实属抬举,认为我不配?”
  “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是为何?”
  “就是不合适。”宋觅悄无声息叹了口气,掐了把她细细的腰肢,啄她的唇,“尤其现在。”
  居尘的齿关被他撬开,两舌相触,她呼吸一滞,这回总算听懂了他藏在话中的深意。他还没有那么变.态,能若无其事在床上,对一个喊自己小叔的小姑娘动手动脚,甚至将她压在身下,行鱼水之欢。
  宋觅浅尝辄止,居尘将头偏向里侧,似有若无冷嗤一声,想到他今日望着那群美人,眼底那一抹勾人的笑意,忍不住在心里骂他,假正经。
  宋觅看出她面上的腹诽之色,捏过她的下颌,再度堵上她的小嘴,居尘仍旧推拒,这明显不是欲迎还拒的力道,宋觅默了半晌,按住她的肩膀,“还有什么想问的,一次说出来?”
  居尘推了他两把,没推动,被迫对上他沉沉的眸眼,她轻喘了口气,抵在他胸前的双手,一点一点蜷缩,最终握成了拳,敲在他的心房上,“如果这一趟旅程,臣没有来,王爷今晚会去哪?”
  宋觅想了想前世的光景,“回屋睡觉。”
  “是吗。”
  “你不信?”
  居尘特别想指控他今晚明明盯着别人的细腰浮想联翩,可这话若是一出,她今晚故意搅浑了他的艳遇,那不识相的做法,那股妒意,也会变得十分明显。
  居尘深吸了一口气,几不可闻道:“吐蕃这么多美人,王爷难道就不想在这儿也来一场露水情分?”
  她这话是疑是醋,还是借口劝他离开她房中,宋觅一时之间,没有分辨清楚,他只是忽而有些怆然,枉他自负清正,两世洁身自好,到头来自己唯一爱过的女人,根本就不是这么看他,“李大人,我在你眼里,原来是这么滥情的人?”
  身上男子压倒性的重量猝然离去,居尘的心不由一紧,喉咙不知被什么哽住,捏了捏泛白的指尖,鼻头微红。
  若换寻常,宋觅倒也不是不会耐下性子,抽丝剥茧,将她这一顿不知哪来的闲气给她哄散。
  可也许是今日过节,格外闹腾,吵得他有些疲累。
  或是想起了前尘往事,想起他不喜欢她同陌生男人说话,也只敢用一些下作的手段阻扰;想起他那封写了十年,最后也还是没有送出去的情书。
  又或是,发现她总能一句话让他飘然欲绝,也能一句话让他坠入冰窖,而他再怎么较劲,也比不过她心里早已有了别人。
  宋觅坐在床头,背对着她,沉默良久,眸色渐深,嗓音透着一点怒气,却又暗哑:“这么多年,我只有你一个。”
  前世,今生,数十年如一日。
  话音甫落,居尘静静拢在被窝里的双脚,趾尖蓦然蜷缩在了一处,鼻尖的酸意更重了。
  她心头一抽接着一抽,在心中默默唾弃自己,
  李居尘啊李居尘,枉费你作过宰相,肚子里的心眼,只有芝麻大小,前尘往事你也拿来计较,难不成是嫌遗憾不够深,还想再浪费一辈子?
  居尘尚在垂死挣扎,宋觅已经起身。
  居尘感觉到背后凹陷的被窝一时松动,连忙转过身,跪在床头,一把箍紧了他即将离去的窄腰。
  宋觅站在床头,任她抱着,没走,也没同她回到床上。
  居尘抬头觑了他一眼,只见他唇角平直,素日惯好对她漾起的笑意,眼下一分也没见着。
  居尘只好硬着头皮,起身去亲他,偏偏他不肯低头,她只能亲到他的下颌。
  居尘见他不配合,咬了咬唇,双手朝他脖子一环,直接挂在他脖子上,全身往下使力,就像在折一棵傲然挺立的寒松,将他折弯下腰,方便她把吻献上。
  她就这么碰着了他的舌根,不吝将她齿间所有熟悉的甘冽与清甜渡来,化掉堵在他心头的苦涩。
  她亲完他的唇,又亲他的脸,亲他高耸的鼻尖,啄他的眼皮儿。
  宋觅本来冷着脸,经不过她片刻消磨,翻身将她压到了榻上。
  雪团在他手上变了形状,居尘忍了忍,没吭声。
  为了方便发力,他将她的脚踝高高举起,居尘抽着气,闭眼由他。
  他把她的膝盖摁到了肩膀前,肆无忌惮地朝那儿看去。
  居尘终于求饶。
  宋觅还是听进了她可怜巴巴的靡靡之音,动作缓了不少,一错不错看向她的眼睛,沉着嗓子问道:“你给卢枫的回信,写了什么?”
  居尘脑袋轰地一声,美眸圆瞪,“我,我真的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