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傅知白没有心情关心四周的人热情探究的眼光,他迈着长腿,朝南惜房车方向去,凛冽寒风呼啸而过,斗篷大衣随之猎猎作响。
  走到中途,傅知白迈出的骑士靴步伐微缓。
  熟悉的面孔。
  红姐对上傅先生的视线,她眼中惊艳与惊诧并存。
  惊艳的是,傅先生今日这番出场,令久经名利场的她不由得下意识想到,如果谁胆敢把这一幕拍下,放到网上去,会引起怎样的舆论海啸。
  惊诧的是,意识到傅先生如此大张旗鼓的到来,是为南惜?
  南惜对他已如此重要了吗?
  几秒钟时间,红姐心思已百转千回。
  正要弯起唇角朝傅先生笑着打招呼,却瞧见傅先生的一双眼。
  是红姐几乎要认为自己看错的,完全不符合她记忆中的温和有礼的傅先生的眼神。
  凉薄中带了几分警告,极具压迫感。
  红姐脊背不由自主升起几分寒意,坏了。
  ......
  南惜以为自己在做梦。
  舒服得甚至不想醒。
  小腹有温度适宜的热源,背后也像烤着暖炉,呼吸间空气中都是好闻的淡淡鲜汤香气。
  要是睁开眼,发现是自己的错觉,那这种从美妙幻境倏然跌落糟糕现实的感觉可就太令人绝望了。
  南惜不想睁眼,悄悄深呼吸。
  却在呼吸间,闻到了熟悉的香气。
  微微辛辣的黑胡椒与温馨治愈的愈创木带给人独特干燥温暖安全感觉的人,南惜就只认识一位。
  全世界最第一无二的那位。
  她徐徐掀开眸,小腹及背后的热源触感变得清晰,她心中掀起波涛骇浪,唇角在大脑反应过来前,已不自觉向上翘起。
  她将手放在覆在自己小腹上的骨感分明的手背前。
  “醒了?”
  耳后传来低低的嗓音,苏得南惜耳蜗发麻。
  她也不再藏。
  翻过身,眼睛亮亮地看向他。
  “你怎么来了?!”
  是完完全全,没想到的超级大惊喜!
  傅知白垂眸看着一看到自己就眼睛发光的人。
  从第一面见她,他就注意到了她的眼眸。
  瞳孔时刻湿漉漉又亮晶晶的,眼尾上挑,明明该是有些狡黠的一双眼,她却总是老老实实的,挨欺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在这样的深夜里,她抬头望着他,眼中是全然的信赖,令人不由得对着这双眼下意识发誓,绝不会辜负她。
  傅知白本来心情不愉,却在对上她的视线时,不由得弯起唇:
  “看来某人没有听话,没照顾好自己。”
  她从四合院离开的时候,傅知白有要求过她。
  “当然有听话啦,”南惜心虚,但优秀的演技令她得已轻松遮掩:
  “特殊情况嘛,不算没照顾好自己。”
  她刻意转移话题,夸张地进行了一次深呼吸:
  “好香啊!你给我带好吃的了吗?”
  傅知白眉眼温柔,曲起修长的食指在她鼻尖微微一勾,“小馋猫,起来吃点东西。”
  他掀开被子,等待南惜起床。
  南惜撑着床铺准备起来,手臂刚一用力,却发现手肘一软,压根使不上力。
  她没看见的地方,傅知白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阴郁的情绪。
  下一秒,她已被傅知白公主抱起来。
  眼前景象飞转,再停下来,面前已是一桌丰盛的晚宴。
  离她最近的,是香喷喷的牛滑汤。
  奶白色的汤底醇厚而温润,牛滑圆润饱满大小均匀,在房车温暖的灯光下,闪着微光。
  南惜饿到了极点,舀起一颗就往嘴里送,齿间刚一用力,滑粉断开,鲜嫩多汁的牛肉瞬间充盈舌尖。
  满口的美味。
  吞下一大口,南惜满足得不得了,眯着眼眉眼弯弯:
  “傅知白,你是哆啦a梦吧?”
  第35章 “我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
  35“我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
  傅知白眉峰微抬,不耻下问:
  “多啦a梦?那是什么?”
  不是吧,南惜凑近他轮廓分明的脸,眨了眨因他突然出现缀满璀璨星光的眼,长而卷翘的睫毛如蝶翅翩跹,问他:
  “你小时候,一般喜欢看什么动画片啊?”
  动画片?这是傅知白生命中不曾出现过的词汇。
  “我不看动画片。”
  “那你会看什么?”
  傅知白思索两秒,小学时期,父亲会给他请专业的不同学科的家教老师,还会专程请老师为他在不同的年龄阶段采购不同类型的图书,他记忆比较深刻的书是:
  “《罗马帝国衰亡史》、《君主论》、《沉思录》?”
  南惜:“......小学?”
  傅知白曲指抵住自己太阳穴边,思索两秒:
  “我想,应该是注音版。”
  “你小时候也会穿西装吗?”
  “嗯,从小家里就有着装要求。”
  想到小小的傅知白身着正装,一本真经的,可能用小小的手指指着不认识的字,用拼音一个个念出《沉思录》这种即便是成年人读都会觉得晦涩难懂的书,南惜就觉得好可爱。
  她弯起眉眼,“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精英教育呀。”
  果然霸总都是从小时候练起的。
  他冷幽默得也好可爱。
  喜欢的人在身边,又吃了些热乎乎的牛滑汤,南惜的面色终于从开
  始略失血色的苍白,变得微微红润起来。
  她好奇傅知白的小时候,被傅知白的“霸总版”小时候逗得时不时眉眼弯弯,眼眸都润泽起来。
  只是不舒服了好久,现在即便有傅知白陪、吃了点东西,她精神依旧不算太好。
  傅知白看出来,不许她勉强。
  让她去休息。
  南惜在傅知白面前,确实不用再勉强,乖乖洗漱了后去躺着,在睡过去前还没忘了拉住他的手,问他准备干嘛。
  傅知白线条分明的下颌线朝对面抬了抬,房车小桌上,赫然摆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不愧是敬业的傅总,即便到岑山这深山里,依旧保持工作。
  既然他在她的地盘把自己安排得很好,南惜也不再担心,乖乖闭上眼。
  翩跹蝶羽停滞,傅知白没急着去处理工作,而是垂眸看着南惜沉睡的脸。
  他的到来大概为她多增添了几分活力,只这活力持续不了太久。
  而造成这活力消失的来源是,傅知白缓缓掀眸,看向门口。
  待南惜呼吸变得沉稳有序后,他无声地起身。
  ......
  在与傅先生那极具压迫力的视线对视过之后,红姐心头便一直惴惴不安。
  傅先生那一抬眼给的压力,甚至比她过去职业生涯中犯过最大的错还可怕。
  傅先生进了南惜的房车,红姐没敢离开,安静在房车门口候着。
  直到门被打开。
  岑山夜间的风不小,凌冽中带着森森寒意,头顶是快压下山头的乌云,耳边是不知道寒风穿树还是什么山间野兽的怪叫声。
  傅知白长身鹤立,居高临下看向红姐。
  他眉头微蹙,低声叫红姐的名字,嗓音依旧低沉温和,却带着一丝警告之意,像温润玉石间隐藏的刀刃,锋利且致命。
  红姐喉头发紧,不由得吞咽了下,“傅先生。”
  “我以为,你明白我的意思。”
  傅知白平静地开口,优雅地朝红姐走来,在约一米处停下,在外人看来,他们的站位和谐,可若是稍微离近一点,便能感受出其中的波涛暗涌。
  如果说,剧组的人在直升机降落在岑山时还纷纷看热闹,不知道来人是怎么回事。
  那在傅知白气场非凡的出现、接着进入南惜的房车,现在又和红姐沟通时,大家都明白了。
  连热闹都不敢再看。
  红姐心脏跳得很快,之前傅先生专程来山间别墅请她时,她那时甚至还有些虚荣心。
  连傅先生,都要专程到她居所邀请。
  现在只不断暗骂自己,是太久没接触,导致连对人该有的敏锐度都失了不少。
  之前竟然还疑惑,傅先生不管南惜剧本。
  红姐咬紧下唇唇肉后紧张地放开,“我......现在明白了。”
  “很好。”傅知白微微弯起唇,只面上不带半点儿笑意,他喜欢和聪明人交流,如果不是南惜难受成那样,他想,他或许会对红姐展开真实的微笑。
  傅知白语气平静得近乎优雅:
  “我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
  那就是这次会被放过,红姐在近乎凝滞的空气中不由得屏住呼吸:“绝对不会。”
  傅知白点点头,转身进入房车。
  车门轻声关闭,一如傅先生从来给人的优雅礼貌,这轻微的响声像是红姐的赦免令,赦免她终于敢大口呼吸。
  确保氧气足够之后,她立刻去找全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