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白雪亭解开衣扣,不自知的勾人语调:
  “今天穿的抹胸是淡绿色的,师哥,你要不要看?”
  然而,就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秒,白雪亭敏锐察觉到手上的不妥——
  如同松枝折断,桐花萎靡,一瞬间,微黏的湖水在她掌心喷薄。
  虽说白雪亭混迹三教九流,听多了风月无边,但实实在在是初经人事,面对此等突发状况,她也只能和杨谈大眼瞪小眼。
  杨谈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确认了这个悲惨的事实后,挣扎着想解释:“阿翩……以前真不这样……”
  白雪亭单手托腮,手肘撑在他精瘦的腰腹,指尖很不老实地弹了弹,总觉得依照他这先天条件,应当不至于啊。
  她斟酌半晌,微讶道:“……难道是中看不中用?”
  ……没有什么比这更刺痛自尊心了。
  杨谈咬紧牙关,暗暗发了毒誓要给她点颜色瞧瞧:“白阿翩,你等着。”
  “嗯嗯嗯。”白雪亭敷衍,“你是太喜欢我了嘛。”
  想她白阿翩市井里混迹多年,什么话本子没看过?什么荤话没听过?
  钓个小小杨行嘉,还不是信手拈来?
  白雪亭一拢鬓发,低下头轻轻亲了一口。
  天晓得当即攻守之势易也,杨行嘉猛地捞过她压在身下,他肩膀宽,罩得她顿时连天花板都看不见。
  二十三岁,憋足五年的火气,春风一吹,不止复苏,而且燎原。
  杨谈单手抓住她两只手腕,举起来反扣在她头顶。白雪亭对危机一向嗅觉灵敏,立刻警告他:
  “杨行嘉,你想干什么!”
  杨谈低下头,吻得深重,几乎要攫取她口腔里每一寸空气,白雪亭整个人都被他亲软了,侧过脸埋进枕头里,他再怎么追都不让亲了。
  老天啊,我真是引狼入室。她闭眼暗暗道,郭家人都没整死她,不会今天交代在这儿吧?
  杨谈憋了一股劲儿,膝盖顶开她,俯下身含住她薄薄的耳垂,激起她一阵颤栗。
  “痛了要跟师哥说。”他吻她耳后薄如蝉翼的肌肤,吻那几乎要透出皮肉的血管,像个吃人的怪物,细细品鉴着她。
  杨谈指腹轻轻一捻,她肩上松垮的衣衫立刻滑落,露出淡绿色的、柳枝清荷一般的裹胸。
  绸缎像香瓜薄薄的皮,轻松被剥落下来,不知不觉间,进了白雪亭的嘴巴里,沾上她的口涎。
  杨谈这才接上后半句——
  师哥会停的。
  -
  两个时辰后白雪亭迷迷糊糊被抱起来,还以为自己练出了腾云驾雾的本事,睁开眼一看,才发现那片云是杨谈的一双手。
  “乖乖,抱你去洗洗。”
  白雪亭:……
  她现在只想让杨行嘉去洗,洗远点。
  他倒是痛快了,她真是要散架了。
  程府没望春台那么好的条件,两个人只能凑合挤一个浴桶。
  杨行嘉总算有点良心,不遗余力地服务她,这里亲亲那里抱抱,是那种很黏糊的亲法,白雪亭很难形容,总结下来就是——
  像狗。
  杨大人还不知道自己成了狗,他一朝心愿成真,入了魔似的,变着法伺候小祖宗。穿衣服要帮忙,掖被子要帮忙,吃饭要喂,喝水要递到嘴边,还得洗被褥、做饭,忙前忙后,堪称贤夫良父。
  白雪亭心想,不是三天没睡整觉吗?不是风尘仆仆两千里吗?怎么两个人睡了个七荤八素,他还能干这个干那个?
  可真是牛一样的精力。
  她只顾清清爽爽躺进新换的被窝里,听着窗外杨谈搓洗被褥的声音。
  她很累了,本该睡着的。但不知怎的,他一走,被子里好像立刻凉了下来,冷冰冰的,叫她怎么也睡不好。
  ……没听说过睡了还有这后遗症啊。
  白雪亭辗转反侧,总算等到杨谈进来,他轻手轻脚钻进被窝,也不嫌热,两手一环,从背后整个儿把她包进怀里。
  他是真黏她,抱紧了还不够,鼻尖耸动着,在她后颈嗅了嗅。又吻她突出的颈骨,沿着脊骨一路流连,最后吻上那道三寸长的伤疤。
  白雪亭瑟缩了下,她身上还隐隐作痛,却被他一吻接着一吻激出些奇怪的感觉,她忙扭过身,捂住杨谈嘴巴,很娇纵地警告他:“……你没完了是吧?”
  杨谈只顾心疼,摩挲着她手心,轻声问:“怎么弄的?”
  白雪亭顿了顿,一旦看着他的眼睛,委屈就像雨后新芽冒了尖,于是别过眼,平声回:“就是……护送那个工匠回长安城郊,被汝州的人追上了,我技不如人,就被划了一道,还好没死。”
  她自觉没说什么,却忽然感觉肩窝一烫,再看过去,竟发现杨行嘉压抑不住地哭了,一滴一滴眼泪滚烫,全都盛在她的锁骨。
  他低着头,额头与她相抵,几乎是胡乱地亲吻,话都说不明白,一会儿是“对不起”,一会儿又说“谢谢”。
  杨谈哭过吗?
  仿佛连她也没见过。
  白雪亭一时不知怎么安慰他,只好捧起他的脸,蜻蜓点水般在眉心亲了一下。俊朗的人哭起来也好看,眼睛红红的,白雪亭没忍住,在他眼皮上轻轻落吻。
  她说,好了,都过去了。
  白雪亭觉得这人再哭下去要成男版孟姜女了,心一横,扒开他衣服,伸手摸进去,咬着唇道:“这么不开心,就干点能让你开心起来的事。”
  她抚过他左心的两道伤口,很快察觉到他身体异常灼热。
  杨谈果然停了——哭也停了,亲也停了,他犹豫道:“不行,你那儿……还不行。”
  白雪亭往他腰腹狠狠拍一巴掌,气恼道:“你也知道不行啊!叫你停就是停两下接着来吗?现在好了,你忍着吧,到我行之前你都忍着吧!”
  这下杨谈什么也顾不上,搂着她一个劲儿低声下气,把“我错了”说了一万遍,就差给她下跪。
  白雪亭掐了把他脸颊,看见乌青的眼圈儿又心疼,天大的事都扔到一边去,她把被子拉起来盖住两个人,给杨谈下命令:“睡觉!”
  杨谈总算笑了,温热的气息扑在她颈侧,痒痒的。
  他捏了捏她薄薄的耳垂,靠在耳边轻轻一声,“遵命。”
  白雪亭霎时通红了脸。
  她仿佛才意识到,她和杨谈迈过了情人间最重要的一步。
  此后就算分开,也带着彼此身上撕咬、吮吻的痕迹。
  在身后人的呼吸变得绵长之前,白雪亭掐住他高挺的鼻子,审问他:“杨行嘉,你是第一回 吧?”
  杨谈睁大了眼睛,他都那样了还不是第一回 ?白雪亭怀疑什么也不能怀疑这个啊!
  倒是她……
  他收紧了抱着她的双臂,胸膛紧紧贴在她后背,酸里酸气,小心眼得不得了,计较着问她:“我是不是比傅清岩厉害一点?”
  白雪亭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胡话呢?”
  杨谈不甘心,追问她:“你是不是心里还护着傅清岩?他那个身子,起床都费劲,他肯定没让你舒服……”
  “停停停!”白雪亭这下才想起来,那年七夕,她确实说了几句瞎话气他,其实她跟舒王哪儿有什么肌肤之亲,“你就非得和殿下比吗?幼稚不幼稚?”
  这话听在杨谈耳朵里就是另一种意味,白雪亭本来就是傅清岩的未婚妻,她喜欢过他,哪怕一点点,杨谈都看得出来。
  要是傅清岩值得托付便罢,那他也认命,可偏偏他一头吊着阿翩,还与韦王妃不清不楚,这不是骗小女孩是什么?
  白雪亭也是心眼坏,就不肯告诉他事实,轻笑一声,懒洋洋道:“睡都睡了,还在床上提殿下,你是不是想让我左拥右抱啊?”
  杨谈磨了磨牙,腿也缠上来,像蛇一样整个把她缠得没有一丝缝隙。
  “那你总要分个大小。”他捏着白雪亭下巴,“说,傅清岩和我,谁是大房?”
  白雪亭笑着踹他一脚,“你这个做派当什么正房?小的还没纳进来,你已经提刀把人砍完了!”
  调情的话说多了也烦,她在杨谈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脸颊靠着他肩窝,嗅到一缕若有似无的甘松香,忽然,过分激烈的情事后的疲惫感渐渐涌了上来。
  白雪亭眼睛慢慢睁不开。
  她在他怀抱里拱了拱,迷迷糊糊间,眼眶一热,半梦半醒着去摸他的脸,仿佛梦呓般呢喃:
  “行嘉……”
  是真的,活生生的行嘉。
  杨谈握住她的手,在指尖落下轻吻,极尽缠绵温柔,“嗯,是我。”
  两个人这一觉睡了个天昏地暗,先醒的是白雪亭,她一睁眼,发现天色已经暗个彻底,屋里没点灯,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近在咫尺的杨行嘉是清晰的。
  本想趁着他没睡醒玩玩他的脸——白雪亭是真喜欢他的长相,第一眼就喜欢。
  长安那么多贵公子,英俊好看的不在少数。要论首位,沈知隐、傅清岩、杨行嘉都有一争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