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跟过来的护士惊讶道:“怎么真的不见了?刚不是还在昏睡吗?人呢?”
  傅凛川的脸色难看,转身就走。
  谢择星拿起了话筒,手指摸索着拨号键,屏住呼吸拨出了报警电话。
  只响了一声,电话接通。
  “你好,这里是110接警中心,请问你有什么事要报警?”
  谢择星几乎压不住自己声音里的颤抖:“救我,来救我……”
  “请你冷静一点说出你遇到了什么事,现在在哪里,我们很快会有警察过去,你先别急。”电话里的声音安抚他。
  谢择星勉强自过度激荡的情绪里找回些理智,报出了姓名和身份证号,快速说:“我被人绑架,他蒙住我的眼睛把我关在地下室里,我现在跑了出来,我只知道这里是一间医院附近,具体是哪我看不到不清楚,求求你们救我……”
  接线员继续问他:“绑架你的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哪里的地下室知道吗?”
  “我看不到不知道他是谁,他想拿我做人体实验,时间……”谢择星的脑子慢了不止一拍才回想起自己被绑架的时间,是在他婚礼的前一天晚上。
  报出准确日期后他深呼吸强迫自己镇定,接着说:“哪里的地下室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在海边附近,我现在所在的位置开车过来大概四十分钟。他带我来医院洗胃,我找机会逃出来拿公用电话报的警,你们什么时候能有人过来?”
  接线员道:“你稍等片刻,我们要确定你的位置需要一些时间,你就待在原地别走,我们会尽快派出警力。”
  谢择星急切追问:“还要等多久?”
  “我们会尽快,你放心,”对方说,“你自己先小心一点。”
  谢择星很失望,他实在太惊慌了,恨不能现在就有警察过来将他带走,一分一秒都不想等。
  他也根本不知道那个男人什么时候就会找过来,他是不是真的有机会逃出生天。
  电话挂断,谢择星心里七上八下极度不安。
  公用电话除了急救还可以免费拨打三分钟,他下意识地再次拿起话筒,却又不知道还能打给谁。
  等到他反应过来时,电话号码已经拨到倒数第二位,他拨出的是傅凛川的手机号——他们当年念书时一起去开的手机卡,号码只有最后一位不一样,他唯一记得的除了他自己的只有傅凛川的手机号。
  但是……
  但是他根本不确定绑架他的人究竟是他身边的谁,任何人都有可疑,也包括傅凛川。
  这个念头冒出来又一次被他否定,不会,不会是傅凛川,那个疯子是个左撇子,而且那种陌生的信息素味道他从没在傅凛川身上闻到过,绝不可能是傅凛川。
  他不该怀疑自己最信任的朋友。
  谢择星颤抖的手指拨出最后一个号码,两声之后,傅凛川久违了的声音传来:“哪位?”
  谢择星的喉咙滚动,哑声开口:“凛川,是我。”
  “择星?你在哪?”电话那头傅凛川的声音稍稍提起了一些。
  “我不知道,”谢择星哽咽道,“凛川你救救我……”
  “你冷静点说,”傅凛川安抚他,“出什么事了?”
  刚跟警察通话时谢择星还能勉力维持镇定,这会儿听到傅凛川的声音他瞬间便撑不住了,脑子里很乱,情绪很激动,说出口的话颠三倒四,反复重复刚才跟警察说过的那几句,抓着电话那头的傅凛川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傅凛川打断他:“你说慢点,你报警了吗?周围有没有其他人?”
  “我不知道,我报了警,警察还没来,我——”
  “放松一点,”傅凛川再次提醒他,“别这么紧张,慢慢说。”
  谢择星却来不及松口气,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他悚然一僵。
  令他极度恐惧的气息欺近,魔鬼的声音自后落近他,依旧带了变声器电流的杂音:“择星,你在这里做什么?”
  几乎是同时,电话里的傅凛川仍在说着:“我帮你报警。”
  下一秒,身后那人拿走了他手中话筒,直接挂回了电话机上。
  谢择星听到“咔嚓”一声,回过神来,绝望惊恐的尖叫声堵在了嗓子眼。
  男人手中的手帕捂住了他嘴鼻,他在挣扎间吸入刺鼻的化学药水气味,很快失去了意识。
  傅凛川低眼看向软倒在自己怀中的谢择星,过于沉黯的夜色遮住了他眼中复杂。
  手指轻拭去谢择星额头的汗,他将谢择星打横抱起。
  第22章 腺体改造手术
  十分钟前,傅凛川开车绕医院慢速前行,在深夜无人的街头寻找被蒙住眼睛走不远的谢择星,很快在街边电话亭里看到了他要找的人。
  谢择星握着话筒正焦急在说着什么,傅凛川靠边停下没有立刻下车,沉目盯着那道背影,到这一刻终于确定这个人又骗了他。
  谢择星做这些只为了从他身边逃走。
  傅凛川推开扶手箱,取出了一支录音笔,顺手按开。
  他太了解谢择星,谢择星如果要求救,除了报警唯一会找的人只有他。
  电话打进来时,他的录音刚刚结束,手中多出了一条手帕和一瓶喷雾麻药——上一次在谢择星家门口把人带走时他开的就是这辆车,留下的工具都是现成的。
  “哪位?”
  “择星?你在哪?”
  “你冷静点说,出什么事了?”
  他温声安抚着电话那头紧张无措的谢择星,麻药喷上手帕浸湿浸透。
  谢择星慌乱说起自己的遭遇,傅凛川按开了免提,点击录音笔播放搁到手机边,重新贴上变音器贴片推门下车。
  谢择星毫无防备,被他迷晕瘫软在他怀中。
  傅凛川将陷入昏迷中的人抱回车上,坐回了驾驶座。
  他面无表情地关闭已经停止播放的录音笔,发动车踩下油门。
  车开出去,傅凛川拿起手机不断重复回拨刚才谢择星打来的公用电话号码,直到那边自动挂断,之后拨出徐寂的手机号,没等接听便挂断,几次后不再继续。
  十分钟后,徐寂的电话回进来。
  傅凛川看了眼车外,停车在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下车带上车门按下接听。
  “凛川你找我有事?我值夜班刚在干活没注意。”电话那边徐寂问。
  傅凛川冷静道:“择星出事了。”
  他快速说了一遍谢择星打电话来向自己求救的事:“我休年假人在外地,你先帮他报警,我明天尽快赶回去。”
  徐寂错愕不已:“他被人绑架?是什么人?”
  “不知道,”傅凛川不想多说,“他很慌张,没讲几句电话就挂断了,可能被发现了,我后面再打回去也一直没人接。他自己说也报了警,警方应该有接警记录。”
  徐寂有些不知所措:“但是——”
  “别但是了,”傅凛川提声打断他,“赶紧报警吧,择星那边不能等。”
  徐寂深吸一口气:“好,我现在就去报警,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挂线后傅凛川重新上车,看了眼后座里昏迷不醒的谢择星,不再耽搁地出发。
  凌晨两点,灰色轿车在空阔高速公路上疾驰,傅凛川将油门踩到底,驶上归途。
  黑夜冷寂,沿途不见灯亮,他所有激烈澎湃的情绪都被藏进黑暗里,逐渐归于沉静。
  风从半开的车窗外灌进来,让他更清醒。
  上一次他在夜半出来,是收到谢择星的结婚请柬的那个夜里,失眠睡不着觉一路开车来这里。
  同样的场景,任由灌进车中的冷风将自己麻痹。
  也是在那个夜晚,他打开了海边山中那间废弃封存多年的别墅,下定了决心。
  这是归途,也是他的不归路。
  谢择星转醒,发觉自己又被绑上了手术台,手脚被约束带勒住无法动弹。
  他愣了愣,迟滞的大脑无法思考,直到身边那个男人的声音传来:“醒了?”
  先前发生的事情如潮水一样涌进脑海中,意识到自己又被抓了回来,谢择星回神崩溃大叫:“啊——”
  他的身体陡然弓起又脱力落下,像被按在砧板上的鱼,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最后一点希冀也被碾碎,无望情绪真正压垮了他,到这一刻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冷静一点,”傅凛川轻按住他肩膀提醒,“你嗓子会哑。”
  也不过短短几分钟,谢择星从挣动到放弃再到变得死寂,一动不再动,也不再出声,像行尸走肉一滩烂泥,任由这个男人摆布。
  他已经彻底绝望,甚至傅凛川说现在就要给他做腺体改造手术,他也毫无反应。
  他根本逃不出去。
  傅凛川帮他拭去额角滑下的汗,开始做手术前的准备。原本不会这么快,但他没有时间了。
  好在谢择星这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他可以立刻开始。
  警察随时可能找来,他必须在那之前结束所有的事情。